门栓上的端午记忆

踏雪寻梅(美)

<p class="ql-block"> 钱玉珍 </p><p class="ql-block"> 端午节前夕,泗水县华龄志愿者到社区开展公益活动,为居民们包粽子,献爱心。在操作的过程中,我的手显得特别笨拙,包的粽子不是漏陷就是瘪瘪的没个样子。糯米从歪斜的粽角漏出来,包好的粽子东倒西歪,像极了不成形的童年手工作品,同事们笑我包的粽子松散,像被雨打落的鸟巢。恍惚间,蒸腾的热气里飘来一缕熟悉的艾草香,将我拽回记忆深处——那扇总被晨雾洇湿的大门,门栓上晃动的鸡蛋与粽子,还有妈妈布满褶皱的手。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记忆里的端午总带着柴火的暖意。每逢到了端午节,妈妈总是把包粽子的活揽给自己。她说:“买的不如自己包的好吃,所以,还是自己包。包粽子是个功夫活,你们上班忙不用管,只管吃就行”。她买好竹叶、糯米和红枣,提前两天在泡在大铁盆里,竹叶片片叠好,在清水里舒展成翡翠色的小船。五月初四那天,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灶台前的她就像个魔术师,她坐在矮凳上,膝头摊着湿漉漉的竹叶。干枯的手指灵巧翻飞,雪白的糯米裹着艳红的枣坠入叶鞘,再用红线轻轻一缠一绕,转眼间就变出整齐的粽子方阵。夜里把包好的粽子,艾草放在大铁锅里,用柴火慢慢的煮着,子夜的灶火明明灭灭,灶膛里的柴哔剥作响,映着妈妈的身影。她守着咕嘟作响的铁锅,不时添把柴火,让艾草的清香慢慢渗入糯米的肌理。为了不把鸡蛋煮老,第二天凌晨在往锅里放鸡蛋。待天际泛起鱼肚白,母亲将准备好的艾草,斜斜插在门楣两侧。</p> <p class="ql-block">  为了让儿女们吃上热腾腾的鸡蛋和粽子,妈妈总是天不亮就起来,把煮好的粽子一袋袋的装好,有给左邻右舍的,有给儿女们的。三轮车的铃铛声穿透薄雾,载着她挨家挨户地奔波。特别是我们当儿女的结婚后,住的地方相距不是太近,妹妹家还要上四楼。妈妈总是不等我们去拿,便蹬着三轮车给我们们一家家的送。然后插上艾,把包好的鸡蛋和粽子挂在门栓(把)上。为了让孩子们多休息会,不敲门便悄然离去。我们总是在粽子的甜香中醒来,推开门,艾草的青气混着糯米香扑面而来,门栓上沉甸甸的袋子里,温热的粽子还冒着袅袅热气,鸡蛋被艾草染成温柔的浅绿色,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p> <p class="ql-block">  如今,母亲三轮车早已锈迹斑斑,再也看不到她骑三轮车的背影。但每当端五节临近,记忆里那扇挂着粽子的大门就会清晰浮现。门栓上摇晃的不只是食物,更是岁月沉淀的母爱,是清晨的星光,是灶台前的烟火,是永不褪色的端午温情。社区工作人员递来刚煮好的粽子。剥开时,一粒糯米粘在门牙上,恍若当年母亲替我揩去的饭粒。仿佛看到窗外的艾草束在风里轻晃,投下的影子正落在锈蚀的三轮车把手上……</p><p class="ql-block"> 写于 2027.7.19</p> <p class="ql-block">  此文于2025年6月10日在《泗水大众》发表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