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积怨

春暖花开

文字/编辑：春暖花开

图片：致谢网络

美篇号：1376602

深夜三点，我独坐于空荡荡的客厅里，四壁寂静如死。冰箱嗡嗡作响，微弱灯光无力地射出来，映亮了我踟蹰的身影。我打开冰箱门，却不知想要拿些什么。冰箱里空落落的，如同此时我的心，茫然无依，徒然在深夜寻找一个虚无的慰藉。

我与他之间，似乎早已埋下了诅咒的种子，循环往复地发芽开花。昨日清晨，我特意为他煮好了热粥，满心欢喜地摆上桌面，期望能融化他昨日冷硬的表情。可那粥的热气还未散尽，为着几句琐碎的言语，他竟勃然变色，狠狠摔门而去。门框震得墙上相框都歪斜了，门后余留的冷风无声地拂过我的面颊，亦如将心头尚存的一丝暖意吹散殆尽。我呆立原地，只听见自己心跳一下下撞在空寂里。

这早已不是初次的爆发了。记得上次争吵，两人在客厅中央僵持，言语似锋利刀刃，互相割划着对方的尊严与过往。我每一句都如针如刺，他每一语也似刀如锥。而后是那冰封般的冷战，我蜷缩在沙发一角，耳畔只听见窗外淅沥的雨声，却仿佛也正滴在我心头的伤口上。言语的刀锋收鞘之后，伤痕却深深刻印在记忆的皮肉里——原来每次激烈的“和好”，不过是在未愈合的伤口上再狠狠撕开一道缝隙。

后来又一次，我分明看见了他眼中残存的一丝愧意，他亦捕捉到我脸上掠过的一缕柔软。于是两人再次笨拙地靠近，试图重筑昨日坍塌的温情。可那尚未愈合的伤口，怎能承受再一次的撕裂？转眼间，几句无心的话又掀起惊涛骇浪。我们彼此都如困兽般，委屈与疲惫在各自眼中燃烧，却唯独映照不出对方心中那道日益幽深的伤痕。温情如薄纱般脆弱，轻易便撕碎了，暴露出底下横亘的千沟万壑。

我偶然看见镜子，突然发觉镜中那张面孔既熟悉又陌生，眉目间被反复撕扯后，早已失去了当初的平静与温柔。我们曾如两棵树，并肩而立，如今却彼此用言语的斧头不断砍伐对方的根基，每一次争吵，每一次冷战，都像在对方身上钉入一根钉子。所谓“和好”，不过是把那些钉子再狠狠砸得更深罢了。两人都以为对方固执如铁，殊不知自己早已成了钉下最深的桩子——这哪里是爱的生长，分明是仇恨在无声里堆叠成山。

冰箱的灯突然熄灭了，刹那间，黑暗彻底包裹了我。我僵在冰冷的光线边缘，心底终于浮现出那无法回避的念头：心原是温热之物，怎经得起反复泼洒寒冰？人本是柔软之躯，岂能承受无休止的刻薄伤害？那曾经山盟海誓的“爱”，竟早已被我们亲手打磨成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凶器，每一次靠近，只为更深地刺进彼此的灵魂深处。

寒意愈发浓重，冰箱深处透出的凉意，正缓缓流进我的血脉，如冰河蔓延——原来这彻骨的冷，并非来自外物，却正是心口熄灭后，再也捂不热的死灰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