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斯堡的馈赠》

Miss Hu

[美篇昵称] Miss Hu

[美 篇 号] 21503314

[图片拍摄] 原创自拍

　　八月的萨尔斯堡，车窗外的湖光山色渐渐浸在暮色里。

　　我们把租来的车停在圣沃尔夫冈海滨酒店旁，行李箱碾过停车场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那时是晚上八点半，仪表盘的余晖还没褪尽，胃里的空落却早已漫了上来。

　　沿街的餐馆都拉下了卷帘，只有导航地图上标记着“Maneki”的红点还亮着。调转车头时，车轮碾过鹅卵石路，发出轻微的颠簸，像在为这场觅食的小插曲伴奏。

　　直到那盏印着汉字的灯笼撞入眼帘，才恍然这竟是本地唯一的中餐厅，门楣的暖光里，藏着异乡最妥帖的慰藉。

　　推开门，温州老板的乡音混着饭菜香涌过来。

　　听说我们刚自驾到，还空着肚子，他转身端出一盘他们自己家人吃的饺子，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片——韭菜馅的香，裹在薄皮里，咬开时溅出的汤汁，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懂得安抚长途驾驶后的疲惫。

　　为了表示感谢，我在灯下铺开画纸，墨色顺着笔尖淌下来：几竿竹子节节向上，意喻“节节高”。

一串葡萄紫莹莹垂着，意喻“多子图”；

　　老板的儿子眼睛一亮：“新店正缺这样的画！” 夜色里，他递来感谢画作的沃尔夫冈景区门票和缆车票，油墨蹭在指尖，像接过一份突如其来的惊喜。

　　我接过他递来的门票，油墨还带着店家手心的温度，沃尔夫冈景区的缆车图案印在上面，让原有的行程拐了个温柔的弯。

　　缆车攀至1480米山顶时，风突然涌过来，掀动衣角——眼前的景像被打翻的调色盘，浓绿的针叶林漫到天边，野花在石缝里炸开星星点点的红与黄。

　　女儿掏出我画的《知足“长”乐》，举着它对向景区那张印满山中小动物脚印的宣传画，快门按下的瞬间，山风正好吹过，把“知足”两个字，吹进眼底漫溢的绿意里。

　　原来所谓知足，是在异乡的山顶，撞见一场不期而遇的馈赠：是温州老板递来的饺子香，是缆车上渐次展开的风景，是画里的安稳与眼前的生动，在快门声里轻轻相拥。

　　风掠过竹海时，大概也在说，这样的时刻，已经足够好。

　　车轮碾过萨尔斯堡的山路时，总想起那盘在异乡暖胃的饺子。自驾的自由在于前路未知，或许是导航突然失灵时撞见的湖景，或许是误打误撞拐进的小巷，又或是像这样，在饥肠辘辘的夜晚，被一盏中餐厅的灯引着，遇见讲乡音的人，交换一份笨拙的谢意与惊喜。

　　方向盘握在手里，方向由自己定，但旅途的妙处，偏是那些计划外的褶皱：是画案上的墨香与寿司台的酱油香撞了个满怀，是“多子图”的饱满遇上新店的期许，是山顶的风掀起《知足“长”乐》的画角，与小动物的脚印重叠成诗。

　　原来最好的旅程从不是精准导航的直线，而是这些偶然的弧度——像车轮碾过鹅卵石时的颠簸，像饺子咬破时溅出的汤汁，像缘分兜兜转转，终在某个转角，让故乡与他乡，温柔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