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公园的冰湖极光

远航

<p class="ql-block">在黄石公园旅游三天后,2024年5月12曰这天傍晚五点多,我们驱车驶入美国黄石公园的湖畔区。正停车驻足时,偶遇了一位同胞阮先生——异国他乡的碰面总带着格外的亲切感。闲聊间,他说:“打算带着狗在车里过夜”,还笑着告知我们,今晚九点多能看到极光。</p> <p class="ql-block">这个消息像颗小石子投进心里,当即就与先生做了决定:留下来!我们也索性在湖畔驻车留宿,心里揣着点忐忑又满是期待,就为等那抹可能划破夜空的极光,不想错过这场突如其来的自然馈赠。</p> <p class="ql-block">汽车仪表盘上的时钟显示晚上9点17分,我们四辆车在黄石湖边排成一列,引擎早已熄灭。五月初的黄石湖畔,空气中仍带着凛冽的寒意,呼出的白气在车窗上结出细密的冰花。我裹紧羽绒服躺在后座,突然听车旁传来一声颤抖的呼喊:"来了!极光来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声呼喊像电流般击穿了所有等待的疲惫。先生一个激灵从驾驶座弹起来,抓起手机就往外冲。我手忙脚乱地推开车门,那一瞬间,零下五度的寒风夹着雪粒扑面而来,却浇不灭胸腔里骤然升腾的热度。</p><p class="ql-block">黄石湖里的冰层在暮色中泛着幽蓝,厚度足以支撑成年人行走。先生已经站在离岸好几米的湖面冰面上,我小心翼翼地跟过去,感觉我们几个人有点大胆,毕竟都站在结冰的湖面上。我建议先生不要继续前行,毕竟这个时侯是晚上黑灯瞎火的。而且站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毕竟我们是站在湖冰上,小心为好。</p><p class="ql-block">抬头望向北方的刹那,第一道绿光正从地平线升起。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翠色,像被稀释的翡翠溶液,在漆黑的天幕上缓缓晕染开来。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它们如同被无形之手搅动的绸缎,时而舒展时而卷曲,偶尔夹杂着几缕紫红色的光带,像打翻的葡萄酒渗进了绿色丝绸里。</p><p class="ql-block">"这是太阳风与大气层中的..."旁边围着毛线围巾美国天文爱好者正在给同伴科普,我却只听得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极光在头顶舞动的频率与心跳渐渐重合,那些流动的光带仿佛具有生命,正在与每个仰望者进行某种神秘的交流。</p><p class="ql-block">此刻的黄石湖像一块巨大的墨玉,倒映着天上的光之芭蕾。我们所在的位置恰好能看见远处雪山轮廓,被极光勾勒出锯齿状的剪影。三天前从南门进入公园时,满目还是未消的积雪,老忠实喷泉在零度的空气中喷发出更显壮观的白色烟柱。而此刻,那些间歇泉、瀑布和野牛的剪影都退居幕后,唯有眼前这场光之盛宴成为永恒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却没人说话。先生突然握住我冻僵的手,才发现他的掌心同样冰凉。我们像两个被施了定身法的孩子,仰着头见证这场持续了二十分钟的宇宙魔法。当最后一道绿光消散在雪山顶端时,湖面吹来的风里忽然夹杂着公<span style="font-size:18px;">裂的脆响——五月来临,黄石</span>漫长的冬季终于要解冻了。</p> <p class="ql-block">回程的车灯划破黑暗,二辆看完极光的房车开走了。剩下一部同胞阮先生的轿车与我们在湖畔过夜。结冰的湖面重新归于沉寂。但我知道,那些在寒夜里舞动的极光,已经永远烙在了黄石公园的记忆相册里,成为比任何地质奇观都珍贵的邂逅。这个本该是旅游淡季的五月之夜,我们意外收获了黄石公园最动人的另一面——在冰的世界里连天空都是美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