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涯漫话（18）老照片的疑惑

牛头

近期，厦大7901挖出一批稀有库存——他们的在校老照片，好似海蚌吐珠，熠熠生辉。这里面再现校园生活面貌，青春学子风采，似曾相识，甚觉亲切。最有史料价值的是79级王大荣保存的一帧师生合影，此前未曾见闻，大有“独树一帜、别开生面”效应，不免引发好奇、探究之心。

　　这是1983年5月的合影，地点在厦大校园之南的上弦场，景观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多少年月，多少学子，多少班级，曾在此取景拍照，留作一辈子的悠长回味。

　　合影中，前排三位老师也是熟悉得很。许栋梁老师，中文系党总支书记；庄明萱老师、黄拔荆老师，都是中文系副主任。还有一位，过去的学生、1982年春毕业留校当老师的张健，他是7701的同窗。其他影中人，分别为中文系79、80、81级的学弟学妹，多数陌生。经请教其中熟人、80级冯连胜，一一对号入座，方将他们年段、姓名搞清楚了（有一位女生由79级蔡阿聪帮辨识），这是第一步。

【校学生会主席孙亚夫（前右1）与77级各系干事。7701叶秋英（前左5）保存】

【厦大第26次学生代表大会中文系各年段学生代表合影】

重要的问题在解读这旧照蕴含的时代信息。合影主题为“中文系第十四届学生会团总支全体成员留影纪念”。学生会，很明白，校有，系有。像77级在校期间的厦大学生会，主席是历史系77级孙亚夫；中文系学生会，主席是77级吴立平，副主席有董建国（76）、叶之桦（77）、沈瑞祺（78）、罗才福（79），梯队结构，井然有序。
　　校有党委、团委，这个也清楚（77级在校时的校团委书记不知是谁，但肯定是专职干部，非学生担任）。系有党总支，亦耳熟能详，像那时中文系党总支书记是许栋梁老师，副书记先后为鄢行晏老师、林事恒老师、庄明萱老师等。

【校园倩影，左为林党代表】

系党总支之下，各年段有党支部，书记、副书记自然是老师担任，学生党员有参与支部的委员，协助老师管理，帮助系学生会、班委会、团支部开展工作。

　　比如7701，一班林智敏（女）、二班吴世明，就是7701党支部委员，各有分工，一个组织委员，一个宣传委员，同学们戏称“党代表”。林党代表向来低调内敛，无为而治；吴党代表常在课间休息时迈上讲台，用粉笔在黑板边侧飞快写通知，诸如——“下周上映电影《XXX》《XXXX》，请向文娱委员订票”、“厦大书店新到《XXXXX》，欲购从速”等等，甚是认真负责，感觉他的职责就像个传达室大爷。两位党代表风格不一样，有点像少奇同志曾经曰过的：在安源，抛头露面是李立三，埋头苦干可就是我。

【2班2组，自上而下，第4个是吴党代表】

对系里有团总支，我则几分存疑，似闻所未闻。使劲回想，我们那时……中文系团总支书记是谁？还真没印象。党要管党，团要管团，总得有个头吧？咱好歹曾干过一阵最基层的团小组长（前任李萍同学超龄退团之际推我接手，要务就是按月收每人五分的团费），不知道团总支书记在哪里，岂不露怯？要么是我浑浑噩噩孤陋寡闻，要么那时压根还没设系团总支，而是我们77级毕业后才产生的新生事物？但若依照“第十四届”细细的排起来，这疑惑显见特不靠谱。

【1979年五一，1班1组陪同军训教官参观校园，左1是1班团支书张美芳】

众所皆知，判断事物不能以想当然为标准。不知道，不等于不存在。比如7701一班、二班团支部，一班团支部书记张美芳，年岁不大却已是女党员，小丫扛大旗；二班团支部书记张健，大嗓门，透着昔日知青场领头人的豪迈本色。两位张书记不负众望，比学赶帮超，把团支部各项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活动丰富多彩。毕业后，“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于是就有了“一家三口很巧都姓张”的趣谈。然而，一班、二班团支部副书记是谁？我从未留意，没印象，琢磨不透，以至于觉得本来就没有吧？毕竟班委会的作用、责任更多些，多几个团支部副书记，三头六臂，似乎辅佐意义不大。
　　对于团支部委员、各团小组组长，咱同样闹不清。只知一班团支部组织委员是黄卷庄，而他的职责呢？主要就是按时向各团小组收团费。

【黄启章（左3）、张健（左4）与漳州籍7701同窗】

这样一来，不论在校四年乃至毕业几十年，一直不清楚7701两个团支部有没有副书记，有则是谁？直到前几年与同学相聚闲聊，偶然问起二班团支部书记是张健，副书记呢？才有知情人指出是黄启章。这一说让我甚感意外。启章大气大才，居然只任副书记？且鲜为人知，有些不可思议呀。不过，照他的胸襟、秉性，或许更愿意把业余时间和精力投入到“鼓浪”文学社的牵线、创作中，专注于学生刊物《鼓浪》繁杂琐细的主编事务中。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算合乎情理逻辑吧。

【课外活动，最右侧穿带字背心者即1班3组组长张明亮，左下角黄卷庄】

二班有了，一班自然不会没有。顺藤摸瓜再问，一班团支部副书记是谁？老成持重的张明亮这时才慢悠悠亮底牌——就是敝人。原来是隔壁三组组长的他，又是个意外。曾听说，他每天勤快地起早去食堂为全寝室打稀饭买馒头油条；每当考试复习，辄慷慨奉献工整详尽的听课笔记，供他们传抄、临阵磨枪，故获誉“天下第一小组长”，未曾想还是团支部“无名英雄”，潜伏如许多年。

【二班团支部成员，包括正副书记、支委与各团小组组长】

“入门既不难，深造也是可以办得到的。”7701团支部副书记的疑团迎刃而解，那么有关系团总支的谜团即不难解开。上述1983年合影里，张健是留校任班主任，在三位系领导之外的唯一老师，推理其身份应是兼任中文系团总支书记（后得到张美芳证实）。欲知系团总支几时有？不须“把酒问青天”，或翻查“中文系系志”，或讨教于当局者，不就明白了？

【7701二班班委、团支委、学生会干部与班主任杨聪凤（后左3）和阙丰龄（后左5）、辅导员郑松焜（后左4）三位老师在校门合影。内缺辅导员江作梁老师（荣调）、黄启章和伍林伟（原因不详）】

“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虽说不晓得当时系团总支书记、班团支部副书记是谁，不影响对母校母系的特有情感，不减少对校园往昔的思忆动力，但细细的说起来，仍显得存在一定程度“马大哈效应”，在校生涯的局部记忆链有所欠缺，乃至对团组织架构掉以轻心，不够尊重。为此，我便又一次向7701班主任杨聪凤老师请教。过去每当提出类似疑问，总能及时得到她知无不言的详情反馈，不厌其烦地点拨、解说，茅塞顿开。

【1980年秋，7701一班团支部组织郊游宝珠岛，中排左5辅导员江作梁老师，前排左4林智敏、左6张美芳，中排左1黄卷庄，后排左2张明亮】

这个新疑问，对一直在中文系任教，熟稔系情今昔、人事关系的杨老师根本不算啥难题，四两拨千斤，当即告知中文系不但一直有团总支，当时书记还是我们7701辅导员江作梁老师担任（此回忆亦经一班团支书张美芳、系团总支委员吴立平先后证实）。

　　此外还得悉，江老师同时也担任过7701党支部书记；党支部下设两个小组，第一小组（1班党员）小组长吴铿锵，第二小组（2班党员）小组长吴立平，他还兼中文系民兵连连长。
　　一俟水落石出，真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怎就没想到呢？江老师作为首任辅导员与7701朝夕相伴数年，文质彬彬，谦和温润，没一点儿架子，平时说话、协调事务都是缓缓地轻声细语，是老师更似兄长，难怪看不出想不到他曾担任7701党支部书记和系团总支书记，失敬得很。

【厦大历史系团总支、学生会77~79级委员的合影，也是佐证】

“疑案”至此收篇。应谢79级王大荣用心保存并晒出珍照，冯连胜、蔡阿聪助认影中人，杨老师释疑解惑一锤定音，得以见识细小但挺有意义、有趣的一段“秘辛”，顺带消解了一些因粗心疏忽而久埋下的疑团，穿越40余年时光，弥补上记忆缺漏之处，不亦乐乎？ 最后，将此中文系珍照名单列出（括弧里是入学年级），共缅师长，同怀韶华。左起：

第一排：
罗才福（79）、张健（系团总支书记）、黄拔荆（系副主任）、许栋梁（系党总支书记）、庄明萱（系副主任）、范丽青（79）、赖燕萍（80）、陈柳云（81）
第二排：
吴端凌（80）、连志（79）、黄良天（80）、杨刚毅（79）、邵东（79）、冯连胜（80）、叶宁（80）、郭光明（79）
第三排：
徐兴根（81）、朱其武（81）、徐雷（81）、曲北林（79）、林挺建（80）、王大荣（79）、朱碧笙（79）

2023、07、12草拟

2025、07、20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