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境：寻幽览胜

蓬草

诗境：寻幽览胜

蓬草 2025年7月20日

擎杯说李杜，一饮便倾心。

醉忘斯人面，沉吟话外音。

—— 蓬草：《熏然》

我们读古诗的时候，通常希望对作者有所了解。作者生活在什么时代和什么地方？是什么人？有何经历？其人有何品性？如此等等。这样有助于我们理解其人、其作品、其时代。叶嘉莹在讲解诗词时强调，读杜甫的诗，必需知道其经历其所处的时代。学者们普遍认为，杜甫的诗是诗史。知其人，知其世，方能解其诗。

叶嘉莹又说，读有些诗，我们不必知道作者。例如，读汉代的《古诗十九首》就是如此。实际上，我们并不知道这些诗的作者究竟是谁。这后一种读法，就是从文本出发，直接感受作品的诗意和境界。其实读杜甫的诗，也需要从文本出发。好诗都是超越时代和地域的，能够给人以普遍的感受。

柳宗元的《江雪》是一首传颂千古的好诗：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这首诗的好处之一是：即使我们不理解其时代背景和诗人经历，也能体会到其孤独的处境和内心的坚守。这是其能够超越时代的精神魅力，我们可以从短短的二十个字中直接体会到这种精神魅力。

其实读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也是如此：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 独怆然而涕下。

从中我们可以直接体会到诗人的自信、胸襟和孤独。今天，我们大多不会因为陈子昂的怀才不遇而伤感，但仍然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力量。茫茫宇宙之中个人何其渺小，生命何其短暂！渺小和短暂的一生有没有价值？每个人都有独特的内心世界，他人难以理解之处。能否找到知音？没有知音，又当何以自处？除了儒家的入世情怀之外，是否也可以有庄子的精神，“独与天地往来”？这些都是我读这首诗可以联想到的。陈子昂见不到燕昭王那样爱才的古人，我不为他惋惜，甚至有几分庆幸。他因此留下了一首千古传诵的好诗，好诗是有耐心等待“来者”欣赏的。

读经典而得意忘言，是理性的通达；

读诗歌而得意忘形，是情感的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