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花开

乐逍遥

我爱石榴花 　　石榴花开是春夏之交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且石榴花还有些特别的寓意，比如象征多子多福，也常被用来表达热烈的情感， 五月的风刚拂过墙头，石榴花便攒着劲儿地冒了出来。先是嫩芽间藏着的点点猩红，像被春阳吻过的朱砂，没过几日，就噼啪炸开成一树火焰。那些花瓣是最烈的红，边缘带着些微的卷，像被巧手揉过的绸缎，沉甸甸地坠在枝头，连风过时都带着三分灼人的温度。 站在树下看，每一朵都活得张扬。有的花瓣全展了，露出中间细密的黄蕊，招惹得蜜蜂嗡嗡地来；有的还半拢着，像小姑娘攥紧的拳头，憋着一股要把整个夏天都点燃的劲儿。阳光透过花瓣，能看见脉络里流动的光，红得透明，红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蜜来。 晨露还凝在叶尖时，石榴花已醒了。那些红瓣上滚着晶莹的水珠，像是昨夜星辰遗落的泪，被晨光一照，便折射出细碎的虹。风过时，花枝微颤，水珠顺着花瓣的弧度滑落，滴在根部的泥土里，闷声不响，却像在悄悄说：这热烈的绽放，原是从尘埃里攒起的勇气。 老院墙角的那株石榴树，开得最是随性。枝桠歪歪扭扭地探过矮墙，花朵便贴着青砖绽放，红与灰撞在一起，竟生出种倔强的温柔。有调皮的孩童伸手去够，被枝干上的小刺轻轻扎了下，缩回手时，指尖还沾着点花瓣的香——那香气不浓，带着点阳光晒过的草木气，像外婆晾在竹篮里的干花，淡得让人想多闻一会儿。 雨里的石榴花更见风骨。豆大的雨点砸下来，花瓣却不低头，只是把红绷得更紧，像披了铠甲的勇士。雨水顺着花瓣往下淌，洗去浮尘，反倒让那红更显纯粹，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赤诚。待雨停了，空气里飘着湿甜的气息，落在地上的花瓣也不蔫，红得依旧鲜活，像给大地铺了层碎锦。 总疑心石榴花是藏了心事的。不然为何花瓣总半张半合，像欲言又止的模样？可看它结出的果子就懂了——那些饱满的石榴，裂开时露出玛瑙般的籽，酸甜的汁水裹着阳光的味道，原是把所有没说出口的热烈，都酿成了沉甸甸的甜。原来最动人的抒情，从不是声嘶力竭，而是这般，用一朵花的绽放，一颗果的圆满，把日子过成诗。 我们欣赏石榴花开可从不同局度来展开——从时光的角度 老石榴树的枝干上，去年的疤痕还清晰可见，新抽的枝条却已托举起簇新的红。花开得一年比一年烈，像把岁月里积攒的故事都揉进了花瓣里。我站在树下，看花瓣落了又开，忽然明白所谓成长，不过是像它这般，带着旧年的印记，依然能在新的季节里，把日子开成最耀眼的模样。 从等待的角度 春末时总惦记着那树石榴，看芽苞从青褐到微红，像看着一场酝酿已久的奔赴。终于等得第一朵花炸开，紧接着便是满枝的红，热热闹闹地挤满枝头。原来等待从不是空耗时光，就像这石榴花，把整个春天的蓄力，都变成了此刻的盛大——所有的迟滞，都是为了更用力地绽放。 从离别的角度 那年离家，正是石榴花开得最盛的时候。母亲站在花树下挥手，花瓣落在她的发间，红得晃眼。后来每次想起故乡，总先浮现那抹红，像母亲没说出口的牵挂，热烈又沉默。原来有些风景会变成锚点，无论走多远，只要看见相似的红，心就会被轻轻拽一下，落回最初的地方。 从平凡的角度 它从不是名贵的花，长在路边、院角，甚至石缝里，却从不在意。就那样大大方方地开，红得坦荡，香得朴素。不像玫瑰需要精心侍弄，也不像牡丹要争春的宠，它只是自顾自地，把每个平凡的枝头，都变成最热闹的舞台。原来最动人的生命力，从不是活给别人看，而是在自己的天地里，活得尽兴。 从光影的角度 正午的阳光直直打在石榴花上，红瓣被晒得发烫，边缘泛出半透明的金。光影在花瓣上流转，像谁用指尖轻轻抚过，把热烈的红揉进细碎的光斑里。树下的影子被拉得很短，花与影叠在一起，红得更沉，黑得更静，倒像是一场无声的相拥——光给了它绽放的明亮，影便接住它所有未说的温柔。 从触摸的角度 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花瓣，厚实得像块浸了蜜的绸布，带着阳光的温度。指尖划过微微卷曲的边缘，竟有些扎手的糙，不像看上去那般娇弱。原来这热烈的红里，藏着不轻易折腰的韧。就像那些把日子过得滚烫的人，表面是笑对生活的暖，骨子里却藏着不肯低头的硬气。 从声音的角度 石榴花开是有声音的吧？不然为何风过时，总能听见细碎的簌簌声，像花瓣在悄悄说话。蜜蜂钻进花蕊时，翅膀振出的嗡鸣裹着花香，成了最热闹的背景音。连花落都带着轻响，一片两片铺在地上，像给寂静的午后，缀上了温柔的标点。原来最动人的喧嚣，从不是声嘶力竭，而是这般，藏在花开叶落的细碎里。 从对比的角度 旁边的月季开得含蓄，花瓣层层叠叠地拢着，像怕惊扰了谁。唯独石榴花，把红敞亮地铺开，连花蕊都敢直直地对着太阳。一柔一烈，倒像生活里的两种模样：有人喜欢把心事藏在褶皱里，有人偏要把热爱挂在枝头。可无论是哪种，都是生命最本真的样子，各有各的热闹，各有各的温柔。 从记忆的角度 祖母总爱在石榴树下纳鞋底，线绳穿过布面的沙沙声，混着花瓣偶尔飘落的轻响，成了童年最温柔的背景音。她会捡起落在鞋面的花瓣，夹进旧相册里，说“花谢了，也能留个念想”。如今再看石榴花开，红得依旧热烈，只是树下少了那个穿蓝布衫的身影，倒让这抹红里，多了些甜中带涩的怀念。 从生长的角度 石榴树的根总往坚硬的地方钻，哪怕石缝里只有一星半点的土，也能把枝桠探出来，在春天抽出新绿，夏天燃出火红。那些花朵从不算精致，甚至带着点粗粝的野气，却偏是这股子不管不顾的劲儿，让人觉得踏实——原来生命从不需要完美的土壤，只要肯扎根，就能把日子开成自己的模样。 从气味的角度 石榴花的香是藏着的，不像栀子那样一开口就满城皆知。它要凑近了才闻得到，混着新鲜的枝叶气，带着点阳光晒过的微暖，像谁在耳边说的悄悄话。风过时香会淡些，雨过后又浓一点，总在不经意间漫过来，勾得人回头找，却发现那香气早钻进了心里，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惦念。 从果实的角度 看花时总忍不住想它的果。这热烈的红谢了，会结出圆滚滚的青果，在秋风里慢慢染上胭脂色，最后裂开嘴，露出满肚子亮晶晶的籽。原来花开从不是终点，那些此刻烧得正旺的红，都是为了秋天里那口酸甜的圆满。就像生活里的奔忙，看似热气腾腾的当下，藏着的都是对未来的温柔期许。 《我爱石榴花》 你总在五月的风里炸开把积攒了一冬的红泼成流动的火每片花瓣都带着锋芒像未说出口的炽热在枝头抖落 我爱你不掩饰的性子开就开得铺天盖地哪怕被骤雨打落也红得干脆不拖泥带水像那些敢爱敢恨的灵魂 更爱你藏在火焰里的温柔花落后便低头结果把热烈酿成饱满的甜一颗一颗都是阳光吻过的痕迹在秋风里沉甸甸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