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托亚】 第三十八章（b）团聚

绫子

【阿斯托亚】 第三十八章（b）团聚

——落基山以西创业记事

by 华盛顿-欧文Washington-Irving (1783-1859） 原作發表於1836年

绫子 翻译 7/20/25

【阿斯托亚】 第三十八章（b）团聚

在荒野中流浪了十一个月，大部分时间都在人迹罕至的荒原上，连一座简陋的圆锥形帐篷都难得一见。我们可以想象，这些饱经风霜的可怜公司队友旅人看到这处尚处于萌芽阶段的定居点，看到弹药库、住所和带桩的舷墙，坐落在高地之上，俯瞰着一个美丽的小海湾，海湾里停泊着一艘精心打造的小艇，他们该有多么欣喜。这期盼已久的景象，让每艘独木舟都发出了欢呼声。他们催促着独木舟穿过海湾，急切地划向岸边，定居点的人们蜂拥而至，迎接他们。第一批迎接他们登陆的，是一些他们的老战友和同病相怜的人，他们是由里德、麦克莱伦和麦克肯齐带领，在卡尔德隆林恩与他们告别，分开行军的支队。这批人抵达阿斯托亚已近一个月，鉴于自己死里逃生的经历，他们以为亨特先生及其同伴们已经失踪了。此刻支队队友对亨特一行人的问候更加热情友好。至于加拿大船工们，则像往常一样，大声欢呼，看着这些昔日的“战友”和“同道”在河岸上拥抱亲吻，简直滑稽可笑。

最初的问候结束后，各支队伍相互描述了在蛇河分道扬镳后，各自的漂流经历；我们将简单介绍其中的一些主要细节。读者应该还记得，一支小型探险队在公司职员约翰·里德先生的率领下沿河而下；另一支探险队在麦克莱伦的率领下出发，第三支探险队则朝着不同的方向出发，由麦肯齐率领。三个支队流浪了数日，既没有遇到印第安人，也没有得到任何补给，最后在蛇河山脉中偶然相遇，地点在距离那条被称为“魔鬼的洞穴”的险恶山口或河峡下游不远处。

他们就这样团聚了。一行人由麦肯齐、麦克莱伦、里德和八名男子组成，其中大部分是加拿大人。由于他们跋涉途中处境相同，没有马匹、没有补给，也没有任何信息，他们都一致认为，退回亨特带领的主体部队比毫无意义更糟糕。因为那样只会给亨特加重负担，给他增加一批快要饿死的人。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尽快走出这片饥荒和苦难之地，设法前往哥伦比亚河。于是，他们继续沿着蛇河顺流而下，攀爬岩石和山脉，克服了崎岖隘口的一切困难和危险。后来，积雪落下后，亨特和克鲁克斯二人均发现这条隘口根本无法通行。

尽管他们一直靠近河岸，而且大部分时间都能看到河水，但他们最大的痛苦之一就是口渴。这条河在岩石遍布的山脉中冲刷出一条深深的河道，既没有溪流，也没有泉水。河岸高耸险峻，很少有地方可以让行人下到河里喝水。他们常常在绵延数英里的河道中遭受坦塔罗斯(Tantalus希腊神话人物，遭受饥渴折磨，泡在水里却喝不着。译者注）般的折磨；河水一直就在眼前，却让他们焦渴难耐。他们不时地遇到岩石凹陷处积聚的雨水，但不止一次地被逼到了绝境；有些人不得不采取最后的手段来避免死亡。

他们同样饱受饥饿之苦。找不到猎物，一度靠着炭火上烤的海狸皮条维生。这些海狸皮被少量地分发，勉强维持生计，最终完全耗尽。他们仍然虚弱地爬行着，勉强拖着腿一步又一步地走，直到一场猛烈的暴风雪让他们停了下来。在精疲力竭的情况下，再也无法与暴风雪抗争，于是他们蜷缩在陡峭山脚下一块即将崩塌的岩石下，准备迎接那似乎不可避免的悲惨命运。

就在这饥荒逼近的危急关头，麦克莱伦抬头望去，看到一头阿萨塔（ahsahta），也就是大角羊，正躲在上方山坡上的一块倾斜的岩石下。由于比任何同伴都更积极，而且身为神枪手，麦克莱伦便出发前往射程之内，试图靠近这头动物。同伴们焦急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屏息以待。因为他们的性命取决于他的成功。他小心翼翼地绕了一圈，悄无声息地爬上山坡，终于悄无声息地到达了合适的距离。他举起步枪，精准地瞄准了那头大角羊，大角羊当场毙命；这真是幸运，因为以麦克莱伦那瘦弱的状态，即使羊只是受了伤，他也根本不可能追上羊。山坡较低，麦克莱伦得以将死羊滚到同伴们面前，因为同伴们太虚弱，爬不上岩石。他们开始忙着切肉；然而，对于处于饥饿状态的人来说，他们表现出了非凡的克己精神，因为他们只用骨头做了一碗汤就满足了，把肉留着以后吃。这份天赐的救援给了他们继续旅程的力量，但他们一路上经常陷入几乎同样的困境。幸亏队伍人数少，只需要少量补给，他们才得以保命，穿过这片荒凉的地区。

最终，经过21天的艰苦跋涉，他们终于翻越了群山，到达了哥伦比亚河一条名为刘易斯河的支流，蛇河是这条河的南岔。在这附近，他们遇到了野马，这是他们在落基山脉以西第一次见到野马。从这里，他们前往刘易斯河，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友好的印第安部落，部落族人慷慨地为他们提供生活必需品。在这条河上，他们弄到了两艘独木舟，乘着独木舟顺流而下，来到了与哥伦比亚河的交汇处，然后顺流而下到达了阿斯托亚。到达那里时，他们憔悴不堪，衣衫褴褛。

于是，亨特先生探险队的所有主要人员再次聚集在一起，除了克鲁克斯先生。考虑到他们被迫将他留在荒野腹地，他当时的身体状况十分虚弱，因此他们对他的安全不抱太大希望。

这一天被定为庆典日，庆祝亨特先生和他的同伴们的到来，以及各支分散的公司队伍在阿斯托亚的欢聚。旗帜升起；大小礼炮齐鸣；人们举行了盛大的宴会，有鱼、海狸和鹿肉，这些食物深受那些长期只满足于吃马肉和狗肉的人们的喜爱。为了增加大家的兴致，他们慷慨地分发了格罗格烈酒。庆祝活动像往常一样，在晚上由加拿大航工们举行的盛大舞会中结束了。

*亨特和麦肯齐所走的路线，从圣路易斯到阿斯托里亚的距离超过3500英里，但直线距离不超过1800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