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七月的宝鸡被热浪裹挟,40℃以上的高温连创纪录,城市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我们一行12人自驾奔赴宁夏隆德,开启一次避暑之旅。刚到隆德,18℃的清凉便驱散了满身暑气。入住的龙苑宾馆被青山环绕,溪水流淌。</p> <p class="ql-block"> 宝鸡酷暑</p><p class="ql-block"> 赤日焚秦川,宝鸡四十连;</p><p class="ql-block"> 渭风携火啸,陇阪欲生烟;</p><p class="ql-block"> 蝉噪知天炽,人摇扇不眠;</p><p class="ql-block"> 何当一夕雨,洒作万家泉。</p> <p class="ql-block"> 走进隆德,像翻开一页淡墨的山水册。六盘山云影低垂,古柳依依,清泉在石罅间轻唱。老巷里砖墙斑驳,却飘出热腾腾的手工暖锅香;博物馆中的魏碑静默,一横一捺都是千年的心跳。黄昏登烽火台,风带着苜蓿的甜味掠过耳际,古城的灯火一点点亮起,如星子落进人间。此刻,历史与炊烟同在,山岚共市声相依——隆德小得可以装进行囊,又大得能盛下整片西北的温柔。</p> <p class="ql-block"> 六盘山的风,总带着些历史的沉韵,拂过古柳公园时,便把四百载光阴都揉进了柳枝的婆娑里。</p> <p class="ql-block"> 谁还记得当年戍边的军士们,如何将五百株柳棍插进黄土?他们许是望着远方的烽火,许是念着故乡的田埂,粗糙的手掌抚过干裂的柳身,把守土的执着与对生机的期盼,一同埋进了这片边关热土。春去秋来,柳棍生了根、发了芽,从细弱的枝条长成如今的参天古木,四百个春秋的风霜雨雪,都成了树干上深浅不一的印记。</p> <p class="ql-block"> 暮色漫过山头时,月亮总比人间的灯火更急切。它悄悄爬上柳梢,将清辉洒向枝头,那些尚未落尽的柳絮,便在月光里化作漫天细雪,轻盈地打着旋儿,像是时光写给大地的絮语。风穿过柳荫,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带着一种莫名的静谧,让人不自觉地放轻脚步。</p> <p class="ql-block"> 站在古柳树下,仰头便是交错的枝干与银般的月光。恍惚间,仿佛真能听见年轮转动的声音,缓慢而沉稳,像是在翻阅一部厚重的史书。一页页翻开,看见的是当年军士们披挂的铁衣,在风沙中反射着冷光,是城墙上巡逻的脚步声与远处的号角;再翻一页,是炊烟袅袅升起,是屋檐下的笑语,是田埂上耕作的身影,铁马冰河的壮阔里,渐渐多了人间烟火的温暖;而这最新的一页,便是今夜无声的明月,与月光下静静伫立的我们,在古柳的庇护下,感受着历史与当下的交融。</p> <p class="ql-block"> 古柳公园的荷花池,总在七月最盛。晨风拂过,老柳树先醒,垂下一缕绿,撩得水面轻颤;粉荷便趁机开了,像谁打翻的胭脂,一池云锦。蜻蜓立在尖尖角上,借一滴露水当镜子,照见自己,也照见百年前的夏天——池边石凳被磨得发亮,曾坐过穿长衫的诗人,也坐过放学的孩子。如今我经过,荷香与书页一起翻动,仿佛时间在此停桨,只剩一池清圆,把喧闹人间轻轻托住。</p> <p class="ql-block"> 风又起,柳枝轻摇,月光下的“细雪”仍在飞舞。四百载光阴流转,铁衣已锈,炊烟已散,唯有这些古柳,仍在六盘山下守着岁月,守着每一个有月光的傍晚,将故事讲给每一个驻足的人听。</p> <p class="ql-block"> 隆德书院静卧城西,松风与书页同翻。晨钟三响,学子穿过紫藤廊,在“隆德”石前俯身一拜,礼即成学。午后,老院长泡一壶六盘山雪水煮的清茶,讲《大学》一章,茶香与墨香交缠。暮色四合,灯窗如星,纸上的山河与窗外的山河一起沉默——此间读书,不为高远,只为养得胸中一段澄明。</p> <p class="ql-block"> 隆德书院状元亭,立于山脊,俯瞰城郭。晨钟暮鼓间,亭角风铃与书声相和。昔年状元衣锦还乡,于此植桂一株,后人遂筑亭以志。今学子过此,必轻抚桂干,祈愿笔开莲花。亭不大,却盛得下千年的仰望与一寸寸的春晖。</p> <p class="ql-block"> 隆德书院 七律</p><p class="ql-block">萧关静对古松青,书院钟声入杳冥。</p><p class="ql-block">紫蔓低檐藏日月,青灯映卷动春星。</p><p class="ql-block">茶分雪水三分味,礼叩石经一炷馨。</p><p class="ql-block">欲向六盘高处立,风来尽是读书声。</p> <p class="ql-block"> 山水为表,文化为里。千年间,从六盘山西麓,源远流长的渝河,滋润着笼竿城,孕育出深厚的文化底蕴。六千多年的先民文化,两千多年的丝路文明,隆德,浸润于千年传统文化中,古朴深邃是她,安静平和是她。走过渝河,透过古老的城墙,笼竿城闪现在眼前,如诗如画。</p> <p class="ql-block"> 隆德六盘山天池,又称(北联池),一路绿色,层层叠叠,像谁把青山折成柔软的浪。荞麦花细碎,开在浪尖,白得像一场迟到的雪,蝶恋蜂涌,把时间搅成蜜,一滴一滴,落在指尖。 一池清水,把天空按进怀里,风来,也只是轻轻一晃,暑气沉底,凉意浮起,夏天在此刻安静成一块透明的玉。 如果你在池旁随意坐下,就坐进了绿;任凭呼吸,就吸进了凉。天池的夏天很短,短到只剩一声蝉鸣,却足以清凉一生。</p> <p class="ql-block"> 六盘山巅,天池如镜。我们站在海拔两千九百米的池边滩途,风把云海吹成轻纱,把心跳吹成鼓点。快门一响,青山、碧水和12张笑脸被同时定格——那是2025年盛夏最清凉的纪念。</p> <p class="ql-block"> 六盘山天池,雾起如纱。我举起相机,屏息——快门一声,把深蓝与松涛锁进方框。风掠过水面,倒影轻晃,像是山在眨眼。照片里,没有一丝人声,只有云和湖交换呼吸。我把这一刻揣进口袋,带回尘世。</p> <p class="ql-block"> 三姐妹的倒影,镶进天池的湛蓝像框里。风当邮差,云作信封,</p><p class="ql-block">照片寄往未来:无论翻到哪一页,</p><p class="ql-block">都能听见她们在说——“记得常回山上看望快乐!”</p> <p class="ql-block"> 风再大,也吹不散并肩的影子;云再厚,也埋不住那句没说出口的——有你,六盘山就不会很热。</p> <p class="ql-block"> 六盘山天池,云影沉在掌心。我站着,风从松针间漏下来,把尘世的嗓音滤成一片静蓝。水纹轻轻推着我的倒影,像要把旧日的皱褶一一抚平。此刻,心跳慢得能听见自己的根在地下悄悄喝水——原来山高,是为了让人学会把呼吸放轻;水阔,是为了教灵魂学会留白。我什么也不想带走,只把这一汪沉静的蓝,悄悄放回心里。</p> <p class="ql-block"> 乔麦花旁的麦子黄了,像太阳提前落进田里。风一碰,麦穗就低头,簌簌地响,像替乔麦花数她来不及说出口的悄悄话。花仍紫得倔强,麦却金得坦然,并肩站着,像一段被季节折好的信笺:一页写给离别,一页写给归来。</p> <p class="ql-block"> 七月的隆德,忽然被一场雪点亮。那不是雪,是荞麦花。细碎的白,簇拥成海,风一过,浪头起伏,像谁把月光揉碎撒进了人间。我沿着田埂走,鞋底沾满露水,也沾满香气。蜂鸣是唯一的伴奏,低低的,像心跳。那一刻,世界忽然安静,只剩我和这一片白。原来,最美的风景不必远行,它就在低头与抬头之间,在荞麦花轻轻颤动的刹那,把日子照得通亮。</p> <p class="ql-block"> 夭凉气爽,风自远林来,轻轻拂去残暑。花粉人美,一抹淡香掠鬓,笑靥比晴光更亮。短衫轻履,步入金色尘埃,每一步都踩碎寂静。此刻,天地不过一张素笺,凉意与花影,是最好的落款。</p> <p class="ql-block"> 上午九点,阳光已经饱满得像一碗新蜜,倾在山坡的荞麦花上。白得晃眼,粉得温柔,十万朵小花齐声反光,把蓝天也映得透亮。我沿田埂慢慢走,露水早被阳光蒸成薄薄的雾,贴着脚踝飘,像给每一步都加了云做的软垫。蜜蜂的嗡鸣和远处村小的上课铃撞在一起,竟成了最动人的合奏。此刻没有风,花海却像在轻轻呼吸——一吸,把尘世杂音全收进花蕊;一呼,又把整个清晨还给了人间。我站在花中央,影子短短地落在白花之间,像一枚被阳光钉住的、正在盛放的标点。</p> <p class="ql-block"> 云影掠过半山腰的野花,像谁轻轻翻过一页旧书。风停了,只剩阳光在岩缝里滴答作响。远处村舍如几粒黑棋,落在绿绸般的梯田上;而山脊的轮廓,在阳光里慢慢融化。原来登高并非为了望远,只是让心先一步回到大地。</p> <p class="ql-block"> 六盘山天池的清晨,雾是柔软的网,捞起松针、鸟鸣和未醒的梦。</p> <p class="ql-block"> 尊敬的各位朋友,大家晚上好!这里是隆德龙苑宾馆门前,风从六盘山来,歌从心里起。今晚,我们不谈奔波,只谈“凉快”二字!先让歌声开窗——一首《牡丹花与放羊娃》送给耳朵,把暑气吹跑!再看新疆舞裙摆怎么把夜色点燃!这时,炭火初燃,油星迸溅,美酒启盖,门前漂香。现在请朋友们右手拿肉、左手举杯——炭火“嗞啦”是鼓点,美酒“咕咚”是节拍。第一串羊肉敬星空,第一口美酒敬朋友!风凉了,心热了;歌起了,舞跳了;肉香了,酒满了——</p><p class="ql-block">隆德古柳公园的夏夜,让我们唱到月落,喝到花开,咱们不醉不归!</p> <p class="ql-block"> 夏夜的风掠过六盘山脉,把白日的暑气轻轻卷走。龙苑宾馆门前,一场避暑纳凉晚会正酣。古柳公园灯串如星,年过古稀的老景手拿麦克风,银发在灯影里像覆了一层薄霜。他张口唱起《牡丹花与放羊娃》,沙哑的嗓音裹着黄河岸边的泥土味,一句“尕妹是牡丹山坡上开,哥是羊鞭甩日头来”,把山里的热烈与苍凉唱得滚烫。歌声一落,掌声如潮,老景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星光,仿佛又变回当年沟畔上挥鞭的放羊娃。</p> <p class="ql-block"> 夜风掠过古柳公园荷塘,荷香与蝉声一起被月光筛进广场。长凳上摇着蒲的游人、在等那一曲《霸桥柳》。朱琴女士着一袭素装,像一片新柳。笛声甫起,她的嗓音便化作灞桥烟水:柳丝低垂,别意缱绻,离人折枝,一声“珍重”被晚风反复吹送。尾音收处,游人手里的扇子忘了摇动,只剩荷叶与心一同微颤。曲终,月光更凉,而暑意已远。</p> <p class="ql-block"> “千折百回不回首啊,我大步的往前走啊……”鼓点落下,郭师的余音却留在隆德龙苑宾馆门前里。主持人朋友们抬头仰望,满天星斗,银河像泼出去的碎银。那一刻,老酒、乡愁、凉意,全都在夏夜里酿成了微醺的风。</p> <p class="ql-block"> 一串肉串,不过尺长,串起整个友谊。炭火一燃,肉香便像暗号,把朋友从四方聚拢。铁网上的滋滋声,是当代最短的请柬。我们翻动的不只是牛排和五花,还有平日里烤焦的第一片午餐肉、宾馆楼下支起的烤炉、以及朋友用蒲扇控火的手势。蘸料里撒一把孜然,仿佛撒的我们千年的豪迈与谦卑。当油脂滴落炭火“嗤”地一声,岁月也被烫出金色的疤——原来所谓传承,不过是把昨日的故事烤成今日的下酒菜,再让明天的我们把烟熏火燎留作生命的证忆。</p> <p class="ql-block"> 夏夜的风带着燥热,老寇拎着几袋下酒菜来了,他笑着把它摊开在间易的餐桌上,不过是几样寻常菜:一碟炸得金黄的花生米,撒着细盐粒;一只静宁烧鸡,胶质在灯光下泛着油光;还有爽口的黄瓜和洋葱,再加上富有民族特色的烤肉串。当酒瓶启开的瞬间,空气中都有一种清香。我们碰杯时,花生米在碟子里跳着响。朋友们坐在对面,酒杯里盛着晚风,碟子里装着寻常日子里的暖。酒过三巡,菜已微凉,可心里的热乎劲儿却刚上头。</p> <p class="ql-block"> 肥瘦相间的羊肉被火。出亮晶晶的油,签子攥在手里,还留着朋友递过来时的余温。一口咬下,肉汁炸开,烫得直跳脚,签子光秃,只剩下最尖端那块焦黑的油痂,像岁月烙的勋章。我们相视一笑:原来所谓深情,不过是把彼此的名字,烤进同一串人间烟火。</p> <p class="ql-block"> 楚河汉界,一尺棋盘便是战场。我执红先行,炮二平五,你马八进七应。兵卒未过河,先在心里厮杀十步。我布陷阱,你设连环,卒子一旦过河便成利刃。你飞象护将,我出车横冲。弹指之间,胜负已判——老将无路,只能轻叹一声“再来”。灯影里,棋子归盒,杀气化作茶香。</p> <p class="ql-block"> 六盘山,胜利之山。1935年,红军翻越,红旗漫卷西风,写下“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壮句。此后,烽火渐息,山河重整。今日登临,松涛如鼓,云海似旗,脚下公路盘旋,村落星布,皆昔日战场所化。山以胜利名,人循长征路,于青峰之间,续写新的远征。</p> <p class="ql-block"> 七律·再登六盘山</p><p class="ql-block">松涛翻暑作秋声,重上长征故道行。</p><p class="ql-block">旗影尚含先烈血,山风已洗旅人缨。</p><p class="ql-block">云开哨口天低处,绿满花屏夏亦清。</p><p class="ql-block">一脉红心随瀑远,长将凉意润苍生。</p> <p class="ql-block"> 每日时光惬意悠然:清晨在鸟鸣与草木香中苏醒,白天漫步六盘山景区,森林如绿伞遮阳,清新空气洗去燥热;傍晚支起烧烤架,抬头便是触手可及的繁星银河。</p> <p class="ql-block"> 六盘山,巍然耸立,风卷残云。山脚下,一面鲜红的党旗迎风猎猎,像一团不灭的火。</p> <p class="ql-block"> 六盘山红军小道</p><p class="ql-block"> 清晨的薄雾像一条褪色的红飘带,缠绕在六盘山腰。我踏上那条被草鞋磨亮的羊肠小道,石阶上的青苔仍留着1935年的脚印。山风掠过,仿佛吹起军号;松针沙沙,像后卫连最后的掩体声。拐过一道弯,岩壁上的弹孔与野花并排,像历史与春天一起结痂。站在小亭回望,八百里山势收作一枚红色的种子,静静落在每个过路人的掌心。</p> <p class="ql-block"> 六盘山的秋风吹过沟壑,带着历史的回响掠过蜿蜒的山路。在这片层峦叠嶂的群山中,一条被岁月磨亮的小径静静延伸,这便是红军小道——当年红军长征翻越六盘山时留下的足迹,是二万五千里长征史诗中浓墨重彩的一笔。</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这条小道藏于六盘山的密林与陡坡之间,最窄处仅容一人侧身而过,陡峭的路段需手脚并用才能攀爬。路面上深浅不一的坑洼,是当年红军战士的草鞋与布鞋反复踩踏的痕迹;路旁突兀的岩石,曾是他们歇脚时倚靠的支点;山涧中叮咚作响的溪流,或许曾滋润过无数干裂的嘴唇。每一寸土地都浸润着长征的艰辛,每一块山石都镌刻着革命的信仰。</p> <p class="ql-block"> 站在小道尽头的观景台回望,六盘山的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这条不足十公里的山路,在漫长的长征路上或许只是短暂的一段,却承载着“不怕牺牲、不畏艰险、百折不挠、自强不息”的长征精神。它像一条精神纽带,将过去与现在紧密相连,让每一个走过这里的人都能感受到信仰的力量。</p> <p class="ql-block"> 如今,漫步在修复后的红军小道上,脚下的青石板路依旧带着山间泥土的气息。沿途的纪念碑文记录着当年的故事:有战士为保护伤员坠入深谷,有炊事员背着铁锅坚持行军,有指挥员在树下召开紧急会议……这些细节拼凑出一幅鲜活的长征画卷。小道旁的灌木丛中,偶尔能发现生锈的弹壳或破碎的瓷片,它们是历史的见证者,无声诉说着八十多年前的惊心动魄。</p> <p class="ql-block"> 红军精神永放光芒</p><p class="ql-block"> 八十八年前,一支脚踏草鞋的队伍从赣南出发,雪山草地、枪林弹雨,把“为中国人民谋幸福”的信仰,写进两万五千里的每一道脚印。缺盐少米,他们啃皮带、嚼草根;围追堵截,他们闯天险、斩关隘。血与火淬炼出“不怕苦、不怕死”的钢铁誓言,也点亮了中华民族“站起来”的第一束火把。</p><p class="ql-block"> 今天,硝烟散尽,但红军精神并未远去。它化作科研工作者通宵达旦的灯火,化作基层干部翻山越岭的胶鞋,化作白衣战士逆风而行的背影。无论时代如何更迭,“坚定理想、百折不挠、心系人民”的红色基因,仍在十四亿人的血脉中奔涌。</p><p class="ql-block"> 历史长河奔流不息,红军精神就是那枚不沉的北斗,永远为追梦的中国人导航。让我们高擎这束光,在新的长征路上续写新的光芒。</p> <p class="ql-block"> 六盘山,曙光升起的地方——参观六盘山红军长征纪念馆</p> <p class="ql-block"> 脚步从1935年的风雪中走来,纪念馆入口是一面浮雕墙,红军战士的草鞋、斗笠、步枪被定格在岩层里,仿佛下一秒就要踏石出。”抬头望去,序厅穹顶星光点点,北斗七星恰好指向北方——那是红军当时要去的地方。 </p> <p class="ql-block"> 青石嘴伏击战,半景画厅里,枪炮声骤然响起。投影技术把1935年10月7日的青石嘴伏击战还原在眼前:红军居高临下,敌军辎重部队像一条黑蛇在峡谷里挣扎。</p> <p class="ql-block"> 黄河一碗水,半碗是回,半碗是汉;搅一搅,分不出回汉,只看见一家人。甘肃的牛肉面里,飘着宁夏的枸杞;清真寺的邦克声,与鼓楼钟声互答。汉族奶奶的盖碗茶里,泡着回族媳妇的冰糖。有人问什么是团结,老人笑指村口的古槐:根,早已缠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 曙光里的诗,最打动我的是毛泽东诗碑。原件刻在主峰一块天然花岗岩上,字迹因风雨剥蚀已模糊。站在碑下闭上眼睛,轻声默诵“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那一刻,山风穿堂而过,我仿佛听见1935年的雁啼,听见马蹄踏碎霜花的脆响。睁开眼,碑侧多了一束新鲜的山丹丹花,不知是谁刚放下的。 </p> <p class="ql-block">毛泽东《七律·长征》</p><p class="ql-block"> (1935年10月)</p><p class="ql-block">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p><p class="ql-block">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p><p class="ql-block">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p><p class="ql-block">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p> <p class="ql-block"> 乘车下山,窗外,六盘山渐渐远去。但我知道,有些山一旦翻过,就永远在心里耸立。那些草鞋踩出的印记、那些硝烟里升起的诗、那些连名字都没留下的年轻面容,此刻正沿着我的血管,一路奔向更远的远方。</p> <p class="ql-block"> 六盘山的风先一步抵达,把暑气轻轻吹散。15度的清晨,云影掠过红崖老巷,砖缝里渗出丝丝凉意,像井水镇过的瓜果。午后,清凉河把阳光折成碎银,孩子们在石桥上扑通跳下,溅起一山的笑。黄昏,老核桃树下摆开浆水面,野葱花和胡麻油的味道顺着风,把整座小城灌得微醺。夜幕降临,星子低垂,仿佛伸手就能摘下一把。隆德的夏,没有炙热,只有从头到脚的清爽,像喝了口山泉,一路凉到心里。</p> <p class="ql-block"> 汽车在六盘山盘山公路上蜿蜒而上,雾岚像一条不肯散去的白练缠在山腰。车窗外的七月,草色正由嫩绿向深绿过渡,松涛声里夹着隐约的蝉鸣。我攥着车票,心里默念:再走一次“长征路”,去赴一场与80多年前那支钢铁队伍的约会。</p> <p class="ql-block"> 老巷子的青砖古宅藏着岁月故事,高台马社火的非遗表演更添热闹。一周转瞬而过,隆德的清凉与美好已刻入记忆。返程面对宝鸡高温时,这份清凉回忆便是最好的慰藉,更盼着下次重逢。</p> <p class="ql-block"> 清晨,老巷子先醒来的是风。它从六盘山下来,掠过北莲池的芦苇,卷走夜雨残存的土腥气,再贴着斑驳的砖墙,一路把木门上的对联吹得簌簌作响。对联是去年腊月新贴的,如今已被晒褪了朱红,上联“春满六盘”只剩一个“盘”字在风里打转,像一枚迟迟不肯落下的棋子。</p> <p class="ql-block"> 巷子全长不过四百米,却有九个弯,像极了黄河在地图上不经意的一笔。每一个拐弯处都蹲着一只石狮,它们不是镇宅的,而是镇时间的。狮子的前爪被几代人摸得发亮,晨光一照,像给石头注入了短暂的体温。</p> <p class="ql-block"> 午后的老巷子像一条晒暖的蛇,蜷在旧城腹地里。老景“咔嚓”一声,把剥落的砖墙、晃荡的晾衣绳和两人傻笑的影子一起关进胶片。风穿过巷口,带走炎热,却把誓言轻轻按进砖缝里。</p> <p class="ql-block"> 六盘山深处,伏羲崖壁立千仞,如苍龙探首,云雾自崖底涌起,恍若太初之气。山麻籽蓝花沿石缝泼洒,把冷峻的崖壁点染成流动的星河。夏日18℃的风穿过祭坛,带着松脂与泥香,轻叩每一位来访者的心门。这里是地质的惊叹号,也是华夏的逗号——让传说继续,让文明呼吸。</p> <p class="ql-block"> 向上的路,其实只有三步:抬头,抬脚,再抬一次心。山不回应,风却记录每一次呼吸。顶峰不是终点,而是刚好够我们看见下一段陡坡。于是,把汗水折成记号,挂在更高的枝头,继续——再攀登一寸,就离自己近一寸。</p> <p class="ql-block"> 隆德伏羲崖,一把巨斧劈出的峭壁,被后人用天梯缝补成通天之梯。木梯、铁梯、石栈,或凌空斜挂,或贴壁回环,像伏羲卦象的横纵纹路,把山体读成一部立体的《易经》。攀一步,云在脚下生;再一步,崖顶的伏羲庙已传来鼓声。盛夏的风沿梯而下,带着松香与野花冷冽的蓝,替每一位登高者拂去尘念。站在最陡的一段回望,万阶天梯交织成网,仿佛上古的绳结——拴住山,也拴住人的仰望。</p> <p class="ql-block"> 登隆德伏羲崖</p><p class="ql-block">天梯石栈悬云端,步步留痕作夕寒。</p><p class="ql-block">影与霞光相上下,身随雁阵共盘桓。</p><p class="ql-block">风磨铁骨声犹劲,雪印青鞋迹未残。</p><p class="ql-block">回首忽惊尘世远,千山都在一襟宽。</p> <p class="ql-block"> 伏義崖下,风从渭水折回,像一把钝刀,削得黄土更薄。崖下田间里,一茎兰花花抖着紫蓝的火焰,根须咬紧断层里的太古纪。伏羲画卦的墨迹早被雨水洇成黑土,而兰花花仍在每晨第一缕光里,悄悄把六十四卦排成花蕊。游人俯瞰,只见崖高万丈;兰花花仰头,却看见伏羲未画完的那一横,正悬在自己的花瓣上,像一道迟迟不肯落地的雷霆。</p> <p class="ql-block"> 清晨的麻籽花还含着露,像一盏盏不肯熄灭的微灯。折下一瓣,夹进空白的日记,让潮湿的香气落款。第一缕阳光穿过花影,把我们的名字轻轻烙在泥上——不深,只够风来读一次,却够整个早晨记住。离开时,花香替我们关上了田野的门。</p> <p class="ql-block"> 游范家峡森林公园</p><p class="ql-block">六盘岚气湿青峰,万壑松翻瀑练重。</p><p class="ql-block">崖畔平湖涵晓日,林深营地起篝红。</p><p class="ql-block">客来把笔写生处,影至开机取景中。</p><p class="ql-block">一径幽香通世外,尘襟到此尽随风。</p> <p class="ql-block"> 六盘山像一条苍莽的巨龙,横亘在宁夏南端。若把这条巨龙比作一幅青绿山水长卷,那么隆德县山河乡境内的范家峡,便是画卷中轻轻晕开的一处幽谷。从县城驱车三十分钟,当城市的喧嚣被风声与鸟鸣取代,车窗外的色彩忽然浓烈起来——松柏的苍黛、云杉的墨绿、白桦的银白,一层层铺陈,像是谁不小心打翻了颜料盘。 </p> <p class="ql-block"> “仙女池”。一汪碧潭静卧谷底,四周被野蔷薇与绣线菊簇拥。传说曾有仙女在此沐浴,衣带遗落化作绕岸的藤蔓。潭水极清,俯身可见细鳞鱼穿梭石缝,偶有一尾跃出水面,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竟显出七色虹影。当地护林员说,这水是从山腹渗出的冷泉,三伏天也凉得浸骨,“城里人爱把啤酒沉在池里镇着,喝一口,暑气全消。” </p> <p class="ql-block"> 七月的范家峡,草甸正值花期:金莲花像撒落的星子,紫菀高举着绒球,最惹眼的是成片的野罂粟,橙红的花瓣在风中翻飞,仿佛燃烧的火苗。草甸中央有牧民搭起的白色毡房,炊烟袅袅升起,空气里混着松脂、青草与酥油茶的香气。牧每年六到九月,牧人赶着牛羊上山,“夜里躺在草甸上看银河,星星近得像要砸到脸上。” </p> <p class="ql-block"> 游范家峡森林公园</p><p class="ql-block">六盘叠翠接云岚,林海悬崖瀑作帘。</p><p class="ql-block">松映碧湖开画卷,车行幽径到山巅。</p><p class="ql-block">营地星灯围野火,镜头取景入新篇。</p><p class="ql-block">康养此中消俗虑,一襟清气胜神仙。</p> <p class="ql-block"> 范家峡森林公园虽暂时关闭,我和老景跨过护栏进入景区。六盘山的风继续吹,仙女池的水依旧绿,白桦林还会唱歌,这片绿野仙踪便会年复一年,在黄土高原的褶皱里,守住它静谧而蓬勃的呼吸。</p> <p class="ql-block"> 在范家峡森林公园深处,仙女湖静卧如一枚翡翠。我俯身掬水,指尖触到清凉,也触到薄雾缭绕的传说:有人说,曾有一位仙女在此梳洗,把星光和鸟鸣一并梳进水里。于是,风过林梢,湖面便碎成万点银鳞。</p><p class="ql-block">我把一枚落叶轻放水面,让它替我留下今日——2025年7月,蝉声、松脂香、湖心微微晃动的云。无需更多言语,这片刻已足够在记忆里长成一座小小的绿岛,供我余生偶尔靠岸。</p> <p class="ql-block"> 六盘山国家森林公园</p><p class="ql-block">六盘横亘接苍穹,万壑松鸣荡谷风。</p><p class="ql-block">云绕青峦藏鹿影,瀑飞幽涧隐霓虹。</p><p class="ql-block">氧吧一吸尘心净,花海初逢客梦融。</p><p class="ql-block">莫问桃源何处有,此间无处不仙宫。</p> <p class="ql-block"> 六盘山国家森林公园门前,风带着松脂的清味。我们并肩站在石阶上,背后“六盘山”三个朱红大字像一面旗帜。快门轻响,定格了笑容,也定格了海拔两千米的夏日清凉。合影里,阳光穿过云杉,在每个人的眼角撒下碎金——那是森林偷偷赠予的勋章。</p> <p class="ql-block"> 《六盘山行》</p><p class="ql-block">岭接苍穹翠作堆,松涛洗肺客忘回。</p><p class="ql-block">瀑声晴亦含微雨,云影昼常遮半崖。</p><p class="ql-block">鹿过深林蹄印湿,花开幽谷鸟音催。</p><p class="ql-block">天然氧吧无尘事,一入山中梦便来。</p> <p class="ql-block"> 打开宁夏地图,向南一折,一条墨绿的长卷自陇东逶迤而来,在固原与泾源之间陡然抬升,这便是六盘山。南北二百余公里,东西三十余里,它像一道天然屏风,隔开西北的黄土高原与东面的渭河谷地。若说秦岭是中国的龙脉,六盘山便是那条龙尾轻轻一扫,留下的一湾苍翠。 </p> <p class="ql-block"> 公园海拔跨度一千七百米至二千九百米,孕育出国内罕见的“高原绿岛”。入山,最先撞进视野的是青冈与桦树交织的阔叶林,叶片翻飞像无数铜铃;再上行,云杉、冷杉列阵,树干笔直如塔,雾从林间渗出,阳光一照,碎银满地。空气含氧率高出城市三倍,行走其间,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了一下,不由自主深呼吸。 </p> <p class="ql-block"> 山腰间,云雾像刚醒的兽,贴着脊梁缓缓游走。风把松针吹得沙沙作响,仿佛替群峰低声交谈。脚下是万丈青崖,头顶是三尺蓝天,人夹在中间,渺小得像一粒尘埃,却又忽然拥有了整个山谷的回声。远处一条白练似的瀑布,从云端跌进深潭,水声是唯一的节拍器,替心跳打拍。此刻,不必说话,山色已将人洗成透明。</p> <p class="ql-block"> 在六盘山森林公园漫步,不给你惊心动魄的奇观,只在你离开时,悄悄把一种叫“清凉”与“辽阔”的东西塞进背包。日后在城市的钢筋丛里打开,它仍带着松脂味、云雾味的温度。</p> <p class="ql-block"> 六盘山东麓,老龙潭下,一缕幽蓝从石罅渗出,汇成细流,这便是泾河初声。水色清冽,照见云影,也照见千年前的秦陇烽烟。它不喧不哗,只携松风与山雀,一路向北,去冲刷黄土,去灌溉关中麦浪。若俯耳贴石,可听见大地最轻的脉动——那是源头的呼吸,也是一条河流对辽阔平原的诺言。</p> <p class="ql-block"> 沿栈道下行,亿万年的花岗岩被苔藓绣成绿绒,雨水一淋,便绽出星星般的小黄花。石纹是凝固的浪,苔衣是流动的翠,深浅交错,像谁把整座六盘山的夏天都摁进了岩缝。风一过,绿光闪烁,石头也长出柔软的脉搏。</p> <p class="ql-block"> 六盘山森林公园小南川,最动人的是石与绿的对语。雨后初晴,苔痕爬上灰白的花岗岩,像给冷峻的骨骼披上绒衣;溪流在巨石间跳荡,溅起的水珠又滋养了岩缝里的蕨草,绿得发亮。风过时,整片峡谷仿佛一块巨大的翡翠在呼吸——石更硬,绿更鲜,彼此成全,短短一瞬,便足以把城市的尘埃洗净。</p> <p class="ql-block"> “过了六盘山,便是长安花。”其实,山的那边还是山,但心里已装下整片绿海。 </p> <p class="ql-block"> 六盘山森林公园的七月,像一条被雨水反复濯洗的翡翠,小南川则是这条翡翠上最鲜亮的一道裂缝。我沿着栈道走进裂缝深处,风从西北来,带着松脂与湿土的味道,像一封拆开的旧信,字字句句都是凉意。</p> <p class="ql-block"> 、树很高,高到把天空切成一条摇晃的河。落叶松、白桦、红桦交错站立,枝条互相触碰,发出轻微的“嚓嚓”声,像树们在交换耳语。我仰头望久了,脖子发酸,却舍不得眨眼——阳光从叶隙漏下,一束一束,像被筛过的金粉,落在袖口,落在睫毛,落在心跳最急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拐过最后一道弯,视野豁然劈开:远山如黛,云海在脚下翻涌,阳光把云团镀成玫瑰金,而更高的山脊仍沉在铁青色的阴影里。那一刻,我像站在一幅尚未干透的水墨画上,不敢大声说话,怕呵出的白气会把颜色晕染开。</p> <p class="ql-block"> 逃离火舌,邂逅凉爽,历时五天的避暑游转眼成诗。六盘山的风把清凉刻进指尖,天池湖光把欢笑映进眼底。我们在绿荫下书写故事,在星河前举杯致意。挥别时,热浪已远,友情正浓——愿此夏的清风与笑声,长长久久,吹拂余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