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春》觅迹

如 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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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有很多朋友对京剧《 玉堂春 》都比较熟悉了，尤其是很多票友都能唱上几句：苏三离了洪洞县……

趁着闲暇，驱车一路南下，途经洪洞县，这可是“苏三起解”的故事发生地，自然要驶入游览一番，也算是寻踪《玉堂春》觅迹自驾游。

《玉堂春》讲述的是明代名妓苏三（艺名玉堂春）与官宦子弟王金龙相爱，历经冤狱、分离，最终平反冤案后团圆的故事。

社会上曾有对《玉堂春》故事的真实性有分歧，有说是文学虚构，有说真人真事；更有对苏三其人的身世说法不一，有说山西大同人，也有说邯郸人等等。作为文学名著和经典戏曲寻找出处，有所好奇也很正常，总之有疑问就有探寻。

现在流行一句话：“地上文物看山西。”这样恢宏的气度，展现出的是三晋文化的深厚历史底蕴。这并不奇怪，山西不仅地上文物位于各省第一，可谓是“五千年文明看山西，表里山河藏古今”，是中华文明主要发源地之一。而洪洞县也是文物大县，不仅有寻根祭祖为主题的全国唯一民祭地，“大槐树祭祖园”。那句：“问我祖先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已是家喻户晓。还有始建于东汉重建于唐的＂广胜寺”，取意为“广大于重，胜名于世”而著称。其水神庙的元代壁画，乃是中国最早关于戏曲艺术的壁画。

而洪洞县还有一座值得参观之处，这便是中国现存保存完整的《明代古县衙监狱》。始建于明•洪武二年（公元1369年）迄今已有650多年的历史。位于县城古槐路，旧县衙西南隅，也就是我此行寻觅参观之处。

这座监狱的知名度如此之高，恰恰是因史上此监狱曾经关过一位风尘女子苏三，而闻名于世。因此民间通俗称之《苏三监狱》。

按说古代封建社会，一位风尘女子，曾经在此坐过牢，也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事一桩，即使蒙冤而关入死囚，也不至于搞得沸沸扬扬。这就要说文学艺术媒体的力量之大，此案件被明代文学家冯梦龙收集到其所编写的《警世通言》一书，第二十四卷•“玉堂春落难逢夫”。这下便提升了知名度。后又经一些剧作家衍生出各种戏曲《玉堂春》，一时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传播话题，后经历代文化艺术不断加工，竟然成了戏曲经典剧目流传至今。

如今恰逢提升旅游经济发展，索性将明代监狱起名《苏三监狱》，有名有利，岂不是两全其美。

虽然《玉堂春》的确是在洪洞县发生的真人真事，毋容置疑。但对苏三其人的籍贯身世史上却说法不一，恰巧在监狱的墙壁上我见到正在搞有关苏三图片展，见其中有几张当年苏三诉状影印件图片，倒引起我的注意，当然原件应属於国藏之件难以见识，（有传言苏三入狱档案资料原件被清末洪洞知县孙奂仓转卖到了法国）然而在此能看到这些资料照片，也是十分难得。不由得引起我仔细观瞧，所以此处看到苏三其人的资料应该是有些真实度的。

“蘇三”本姓周，名玉姐，河北广平府曲周县人（今河北邯郸市曲周县）。其祖父系广平府有名的中药铺掌柜。其父周彦亨，自幼读书用功，考取了功名，被封为山西大同府尹。夫人谭氏生一千金，恰逢天降瑞雪，给女儿起名“玉姐”。夫妻爱如掌上明珠，五岁识字、六岁弹琴，聪明伶俐。玉姐七岁时其母因生其弟，产后中风，不治而亡，其父后续弦袁氏。这年秋天其父因官场忧郁成疾，一病不起，气绝身亡。其继母心狠手辣，将玉姐拐卖给了北京前门外草帽巷苏淮开设的“怡春院”，改姓苏，因院内姐妹排行三，名曰：“蘇三”。

苏三在怡春院亮相，自然要有艺名（也称花名），有传言资料是王金龙以一种美丽花卉名所起的“玉堂春”。不过我想应该是取自北宋词人晏殊所创的词牌名《玉堂春》三字做艺名，不仅有风雅之气，而且含有苏三的本名“玉”，做为懂诗词欣赏的王公子，以诗词歌赋选择起名才是合情合理。

苏三资助王公子赴考，立誓为其守身，老鸨见苏三拒绝接客，便将其转卖给山西洪洞县马贩子沈某为妾，并将其带到洪洞家中。沈某之妻皮氏与奸夫合谋毒死其夫，并诬陷苏三，知县受贿，判苏三死罪。恰巧王公子考取了功名，做了山西巡按，得知苏三蒙冤入狱，这才有了这段“玉堂春落难逢夫”的故事。据民间传说：苏三曾在洪洞县关帝庙求得一签，平反出狱后还到此还过愿。

戏剧中男主角王金龙和冯梦龙笔下的王景隆，我在明朝历任山西巡抚和巡按官吏中进行过对比，很难找出其人。但这里图文展资料显示，与在明史记载的王三善应属同一人，网传资料显示王三善是河南永城县人，也有资料说是河北曲周县人，各有举证。反正都不确定，我暂且相信后者，曲周县人。三善与苏三同乡，老乡见老乡，便有了缠缠绵绵说不完的情话，也在情理之中。史料中说其父是礼部尚书，也有说是兵部尚书，说法不一也无须多究，终究是作为官宦子弟，出入青楼与苏三相恋耗尽钱财，后在苏三助力下考取了功名，成了巡按御史。最终为蒙冤的苏三平反昭雪。这在古代封建社会的背景下，从纨绔子弟到穿上官衣出入衙门的轨迹，也算是符合逻辑。

提及“苏三起解”到太原府进行《三堂会审》。这项古代司法机制源于唐朝，明清时期调整形成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法司联合审理办案，主要是为大案或朝庭内涉及到高官或皇家案件而设立的司法机制。而明朝颁布的《大明令》，对刑罚也有了些具体明文规定。然而作为地方性民间刑案，为啥要到太原府进行三堂会审？有些文字资料说：这是刑事杀人案，所以要由三堂会审核准。这体现出是古代司法体系的严谨性。

说起联合会审的“严谨性”，这到让我有些疑惑，按明王朝执法程序，此案应由地方布政司、都司、按察司联合复审，称之“三司复审”。戏文里的王金龙做为都察院派遣到山西做巡按御史，充其量也就是个正七品官吏，如何能让掌管一省三司高官联手复审此案？想一想，这可能就是所谓“京官虽小，代天巡狩”，也算是古代加强中央集权一种模式吧。此案在山西布政使司府衙进行会审，由巡按御史与布政使、按察使组成，应称之联合复审。然而作为主审官的巡按王金龙与苏三系情人关系，必须退出审理，这也只能算是二司会审。至于如何掌控情与法之间应用尺度的等等？这种古代“严谨性”，的确有待商榷。脑洞一时没把控好，净胡思乱想，赶紧打住。从苏三案的复审结果来看，是皆大欢喜的。只能算是这种会审机制，体现出了古代司法体系内古朴的正义思维。

　　有些网传资料显示苏三被王公子娶回到家，有情人终成眷属。估计哪只是人们的后续遐想。不过我想，在古代封建社会的官宦之家，一个尚书之子、巡按御史，家中是否早已有了明媒正娶暂且不论，能与一位曾在风月场的女子传有佳话，也算是有情有意。至于能否娶为正妻或妾室，那就有待后人杜撰续编罢了。

走出洪洞县，我突然想起京剧《玉堂春》里的解差崇公道，在提解苏三前往太原复审有一段念白：你说你公道，我说我公道，公道不公道，自有天知道。

　　如今在省城太原，紧挨着督军府东侧一个居民小区内的一处古建，便是当年三堂会审苏三案的布政司衙门，近年来已重新修缮，供游客参观。游客中大多会在此提及苏三会审之事，甚至有的会寻觅联想，这里哪间屋是苏三平反后与王金龙的小居密屋。曾在此坐堂办公的历代官吏名头，早已被故事主角的名气盖过。

 1986年省政府将此处古建遗址，定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也索性在大门一侧立块石碑，刻上众所周知的名称《玉堂春》。

如 歌

作于山西•太原

文稿原创：如 歌

图片摄影：如 歌

202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