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经典｜莆田涵江《故淳安縣知縣姚君（鳴鸞）墓誌銘》方齋存稿 [明] 林文俊 撰 卷八

望星空（蓬安姚氏）

姚波收集录出整理解读，仅供参考 ！

原页：方齋存稿 [明] 林文俊 撰 卷八

故淳安縣知縣姚君（鳴鸞）墓誌銘

姚氏先世光州人，在唐 俊、傑偉，兄弟皆登第，稱三龍者。始入冓居泌園。元右丞都副使崇再徙涵江。三世鍳又從湖洋塘之電陂，即今所居。君曾祖紹秩、祖資德、父封君商，皆緼德不仕，委祉于後。故君與弟御史鳴鳳及其子推官虞，先後第進士。封君以御史貴，蒙恩封南京太常寺博士。一門簪纓蟬聯，冓人榮之。君諱鳴鸞，字景雍，八歲能屬文。御史少四歲，亦頴敏甚。封君歲延師教之。君進則質疑於師，退以所聞授弟。家庭之間，自爲師友，學益長進。正德庚午，領鄉薦。庚辰，與季父今郡守正同捷春闈。屬武宗南巡，未奉廷對。明年，今天子嗣統，臨軒策士，君登進士第。試政兵曹，首上疏言七事：一曰崇聖學以端治本，謂：「古今近臣蔽主，必以聲色娛其耳目。陛下宜法祖務學，鍳前代興亡之跡，絶外好，斥嬖佞，則本正而化行。」二曰明典禮而抑驕縱，謂：「禮莫先於正名。今尊崇之典，議者紛紜，宜早爲裁定。而戚畹怙勢奪民産，其風尤不可縱。」三曰立紀綱以肅朝政，謂：「國朝正統以來，内臣王振、曹吉祥、劉瑾相繼濁亂朝政，及各處鎮守索貨害民，皆宜預爲之處。」四曰清言路以審取舍，謂：「正德末年，臺諫沮氣，今宜開言者之路，其言毋足採者置之，則取舍當。」五曰保聖躬以固國本，謂：「國朝之制，太子未立，親王不遣之國。自劉瑾蓄逆，在京師不留同姓，國本空虚，宜復祖宗之舊。」六曰敬大臣以隆國祚。時大臣有繫詔獄者，故云。七云汰僧道以闢異端。其言皆鯁直，不避忌諱，聞者壯之。是冬當選，以親老疏乞近地校官以便禄養。不聽，除知浙之淳安縣。先是經費外多無名之徴，上下肆爲乾没，民瘵滋甚。君至，立爲減革，歲所省不貲。當道嘉之，取以試他郡豪家賦不時輸，貽累貧民。君以理曉諭，不從，則痛繩以法。自是邑無宿逋，民免於累。縣丞李才死非命，爲直其冤，且葬以衣冠，雖忤用事者不恤。先時大旱三月，至是忽大澍，遠近霑足，人謂之洗冤雨。歲歉，發廪賑饑，全活者數萬人。淳俗厚嫁女，故生女多不育。君嚴論財之禁，申舉女之諭，俗爲之變，生女多以「姚」名之。淳、遂之間有銀冶，上生毒草，争者不勝，輒服草死，訟無虚日。君塞冶薅草，争遂息。君事練而才優，雖政務叢沓，而從容酬應，常若無事。以暇日脩邑志，葺廟學及壇壝祠墓之類。既成，皆自爲之記。在邑三年，百墜具興，惠化旁洽，邑人刻碑頌德。巡按御史潘君倣薦於朝。嘉靖丙戌，考績至京，歸遘疾，以是歲四月三十日卒德州泊頭鎮，享年四十。君之喪過桐江，舊民迎哭不勝悲，相與設奠，致賻禭，送至數百里而後返。邑師生以君治行白於浙當道，覈得實，祀於「名宦」，而冓復祀君於鄉矣。嗚呼！君雖短世，而兩地廟祀血食無窮，此豈可以百年論脩短者哉？君事親至孝，既仕，恒以親老不及養爲恨。與御史君極友愛，一衣之華、一味之甘，必共之，如是者蓋終其身。家譜久不脩，爲訂訛補漏，族人賴之。與人交，忠信不欺，對妻孥、御子弟，無惰容媟語。君之内行脩飭如此，宜其設施見於外者，卓卓乎度人遠也。配董孺人，同邑處士某之女，治家嚴而有則，在官所隨事規益，君得其助蓋多。君之殁也，孺人及二女在側，皆以哭君致疾。已而長女先卒，葬丹陽石羊村。至吳江，孺人繼卒，爲是歲六月二十六日，享年四十有一。子男三：長虞，今爲鎮江府推官，治聲籍甚；次夏，平海衛學增廣生；次殷。孫男一。君以嘉靖某年某月日葬某山之原，董孺人祔。前事，推官致君御史君狀，以速銘於予。予悲君之志不得大施於時也，因其自號亦云，而爲之銘曰：
嗟若雲乎，郁郁紛紛，蕭索輪囷。其出岫也，吾不知其何心；其散去也，吾不知在山之阿，抑河之濆乎？噫！歲方旱熯，物如惔焚。雲乎雲乎！夫既從龍而爲霖矣，胡不普厥施而膏之屯吁嗟乎云！

附注
1. 文献来源：
此文收录于林文俊《方斋存稿》卷八，原为家藏抄本，后收入《四库全书》别集类。林文俊（明正德进士）以文章“醇雅隽永”著称，此铭可见其叙议结合、文风简练的特点。

2. 姚鸣鸾事迹要点：
家世：莆田涵江姚氏，兄弟父子皆进士，为地方望族。
政绩：任淳安知县时革除苛税、平反冤狱、赈灾救民、移风易俗（如禁溺女陋习），深得民心。
直言敢谏：初仕即上疏“崇圣学、明典礼、立纪纲”等七事，直指时弊。

3. 铭文特色：
末段以“云”喻姚鸣鸾之才德，慨叹其早逝如未及普施甘霖之云，意象深沉，呼应其号“景雍”（雍者，和也），暗含对未竟之志的悲悯。

此墓志铭兼具史料与文学价值，详载明代地方良吏治行，亦反映林文俊“不事雕琢”的文风。

《故淳安县知县姚君墓志铭》全文出自林文俊《方斋存稿》卷八，是林文俊为明嘉靖年间淳安知县姚鸣鸾（字景雍）所撰的墓志铭。全文如下（分段标点依古籍整理惯例，部分生僻字以通行字替代）：

---

故淳安县知县姚君墓志铭

姚氏先世光州人，在唐俊、杰伟，兄弟皆登第，称“三龙”者。始入莆居泌园。元右丞都副使崇再徙涵江。三世鉴又从湖洋塘之电陂，即今所居。君曾祖绍秩、祖资德、父封君商，皆缊德不仕，委祉于后。故君与弟御史鸣凤及其子推官虞，先后第进士。封君以御史贵，蒙恩封南京太常寺博士。一门簪缨蝉联，莆人荣之。

君讳鸣鸾，字景雍，八岁能属文。御史少四岁，亦颖敏甚。封君岁延师教之。君进则质疑于师，退以所闻授弟。家庭之间，自为师友，学益长进。正德庚午，领乡荐。庚辰，与季父今郡守正同捷春闱。属武宗南巡，未奉廷对。明年，今天子嗣统，临轩策士，君登进士第。

试政兵曹，首上疏言七事：
一曰 崇圣学以端治本，谓：“古今近臣蔽主，必以声色娱其耳目。陛下宜法祖务学，鉴前代兴亡之迹，绝外好，斥嬖佞，则本正而化行。”
二曰 明典礼而抑骄纵，谓：“礼莫先于正名。今尊崇之典，议者纷纭，宜早为裁定。而戚畹怙势夺民产，其风尤不可纵。”
三曰 立纪纲以肃朝政，谓：“国朝正统以来，内臣王振、曹吉祥、刘瑾相继浊乱朝政，及各处镇守索货害民，皆宜预为之处。”
四曰 清言路以审取舍，谓：“正德末年，台谏沮气，今宜开言者之路，其言毋足采者置之，则取舍当。”
五曰 保圣躬以固国本，谓：“国朝之制，太子未立，亲王不遣之国。自刘瑾蓄逆，在京师不留同姓，国本空虚，宜复祖宗之旧。”
六曰 敬大臣以隆国祚（时大臣有系诏狱者，故云）。
七曰 汰僧道以辟异端。

其言皆鲠直，不避忌讳，闻者壮之。是冬当选，以亲老疏乞近地校官以便禄养。不听，除知浙之淳安县。

先是经费外多无名之征，上下肆为乾没，民瘵滋甚。君至，立为减革，岁所省不赀。当道嘉之，取以试他郡。豪家赋不时输，贻累贫民。君以理晓谕，不从，则痛绳以法。自是邑无宿逋，民免于累。县丞李才死非命，为直其冤，且葬以衣冠，虽忤用事者不恤。先时大旱三月，至是忽大澍，远近沾足，人谓之“洗冤雨”。岁歉，发廪赈饥，全活者数万人。

淳俗厚嫁女，故生女多不育。君严论财之禁，申举女之谕，俗为之变，生女多以“姚”名之。淳、遂之间有银冶，上生毒草，争者不胜，辄服草死，讼无虚日。君塞冶薅草，争遂息。君事练而才优，虽政务丛沓，而从容酬应，常若无事。以暇日修邑志，葺庙学及坛壝祠墓之类。既成，皆自为之记。在邑三年，百坠具兴，惠化旁洽，邑人刻碑颂德。巡按御史潘君仿荐于朝。

嘉靖丙戌，考绩至京，归遘疾，以是岁四月三十日卒德州泊头镇，享年四十。君之丧过桐江，旧民迎哭不胜悲，相与设奠，致赙禭，送至数百里而后返。邑师生以君治行白于浙当道，核得实，祀于“名宦”，而莆复祀君于乡矣。

呜呼！君虽短世，而两地庙祀血食无穷，此岂可以百年论修短者哉？君事亲至孝，既仕，恒以亲老不及养为恨。与御史君极友爱，一衣之华、一味之甘，必共之，如是者盖终其身。家谱久不修，为订讹补漏，族人赖之。与人交，忠信不欺，对妻孥、御子弟，无惰容媟语。君之内行修饬如此，宜其设施见于外者，卓卓乎度人远也。

配董孺人，同邑处士某之女，治家严而有则，在官所随事规益，君得其助盖多。君之殁也，孺人及二女在侧，皆以哭君致疾。已而长女先卒，葬丹阳石羊村。至吴江，孺人继卒，为是岁六月二十六日，享年四十有一。子男三：长虞，今为镇江府推官，治声籍甚；次夏，平海卫学增广生；次殷。孙男一。君以嘉靖某年某月日葬某山之原，董孺人祔。

前事，推官致君御史君状，以速铭于予。予悲君之志不得大施于时也，因其自号亦云，而为之铭曰：
嗟若云乎，郁郁纷纷，萧索轮囷。
其出岫也，吾不知其何心；
其散去也，吾不知在山之阿，抑河之浔乎？
噫！岁方旱熯，物如惔焚。
云乎云乎！夫既从龙而为霖矣，
胡不普厥施而膏之屯吁嗟乎云！

译文：

《方斋存稿》 [明] 林文俊 撰 卷八

已故淳安县知县姚君（名鸣鸾）墓志铭

姚氏祖先原是光州（今河南潢川）人，唐朝时有姚俊、姚杰、姚伟，兄弟三人都考中进士，被称为“三龙”。（姚氏）最初定居在泌园（地名）。元朝时，官至右丞都副使（高级官职）的姚崇（人名）又迁居到涵江（地名）。经过三代，姚鉴（人名）又从湖洋塘迁到电陂（地名），就是现在居住的地方。姚君（姚鸣鸾）的曾祖父姚绍秩、祖父姚资德、父亲姚商（获封赠），都怀藏美德而不做官，将福泽留给后代。因此姚君与他的弟弟、御史姚鸣凤，以及姚鸣凤的儿子、推官姚虞，先后都考中了进士。姚君的父亲姚商因儿子姚鸣凤（任御史）而显贵，蒙受皇恩被封为南京太常寺博士。一家接连不断地有人做官，乡里人都以此为荣。

姚君名鸣鸾，字景雍，八岁就能写文章。弟弟姚鸣凤（御史）比他小四岁，也非常聪敏。父亲姚商每年都聘请老师教导他们。姚君在老师那里提出疑问，回家后就把听到的传授给弟弟。兄弟二人在家里，互为师友，学问日益长进。正德庚午年（1510年），姚鸣鸾考中举人（乡荐）。庚辰年（1520年），他与叔父姚正（时任郡守）一同在会试（春闈）中高中。时值明武宗南巡，未能参加殿试（廷对）。第二年（1521年），当今天子（明世宗）即位，亲临殿前策试进士，姚君考中进士。在兵部见习政务（试政兵曹）时，他首先上疏陈述七件事：

1. 崇尚圣人之学以端正治国根本：他说：“古往今来，君主身边的近臣蒙蔽君主，必定用歌舞美色来迷惑其视听。陛下应当效法祖宗，专心向学，借鉴前代兴亡的教训，杜绝外来的玩乐嗜好，斥退宠幸的佞臣，如此则根本端正而教化得以推行。”

2. 明确典章礼仪以抑制骄横放纵：他说：“礼制没有比端正名分更重要的。如今关于尊崇（兴献王）的典礼，议论纷纷，应当及早裁定。而外戚依仗权势强夺百姓田产，这种风气尤其不可放纵。”

3. 确立法度纲纪以肃清朝政：他说：“本朝自正统年间以来，宦官王振、曹吉祥、刘瑾相继扰乱朝政，以及各地镇守太监索贿害民，都应当预先加以处置。”

4. 疏通言路以审慎取舍：他说：“正德末年，台谏官员（御史、给事中）士气沮丧，如今应当广开言路，对那些言论不足以采纳的姑且放置一边，那么取舍自然得当。”

5. 保重圣体以稳固国本：他说：“本朝制度，太子未立，亲王就不遣往封地。自从刘瑾包藏祸心以来，在京城不留同姓藩王，导致国本空虚，应当恢复祖宗的旧制。”

6. 敬重大臣以使国运昌隆：当时有大臣被关押在诏狱，所以他这样说。

7. 淘汰僧侣道士以摒除异端邪说。

他的言论都刚直不阿，不避忌讳，听到的人都认为他很有胆识。这年冬天本应选官，他因父母年老上疏请求担任离家近的学官以便俸养双亲。未获批准，被授予浙江淳安县知县的官职。

先前，淳安在正常赋税之外还有很多无名目的征收，上下官吏肆意侵吞，百姓困苦日益严重。姚君到任后，立即加以减免革除，每年节省的费用不可计数。上司赞赏他，让他去处理其他郡县豪强大户拖欠赋税（赋不时输），连累贫民的问题。姚君对他们晓之以理，如果不听从，就依法严惩。从此县里没有拖欠的赋税，百姓也免除了连累之苦。县丞李才死于非命，姚君为他伸冤，并用衣冠冢安葬他，即使因此触怒了当权者也在所不惜。此前大旱了三个月，到这时忽然下了大雨，远近都得到滋润，人们称之为“洗冤雨”。遇到荒年，他开仓赈济灾民，救活了几万人。淳安习俗是厚嫁女儿，所以生了女儿多不养育。姚君严厉禁止索取嫁妆，反复申明生养女儿的益处，风俗因此改变，生了女儿很多都用“姚”来命名。淳安和遂安之间有银矿，矿上长出毒草，争执失败的人就服毒草而死，诉讼没有一天停止。姚君堵塞了银矿，铲除了毒草，争执也就平息了。

姚君处事干练而才能卓越，虽然政务繁杂，但都能从容应对，常常像没事一样。在闲暇时，他修撰县志，修缮文庙、学宫以及祭坛、祠庙、坟墓等。完成后，都亲自撰写记文。在淳安任职三年，各项废弛的事业都得以兴办，仁惠的教化遍及四方，县里人刻石碑歌颂他的功德。巡按御史潘倣向朝廷举荐了他。

嘉靖丙戌年（1526年），他进京考核政绩（考绩），归途中生病，于当年四月三十日在德州泊头镇去世，享年四十岁。

姚君的灵柩经过桐江时，淳安过去的百姓迎接哭泣，悲痛不已，一起设祭，送上财物帮助办理丧事，送行数百里才返回。淳安的师生将姚君的政绩报告给浙江的上司，核查属实后，将他列入“名宦祠”祭祀。家乡也把他列入乡贤祠祭祀了。唉！姚君虽然寿命不长，但两地（淳安和家乡）的祠庙祭祀他，享用祭品，永无穷尽，这难道能用百年的寿命来衡量长短吗？

姚君侍奉双亲极其孝顺，做官后，常因双亲年老不能亲自奉养而遗憾。与弟弟姚鸣凤（御史）极为友爱，一件好衣服，一样美味食物，必定共享，这样的事贯穿了他们的一生。家谱很久没有修订，他为之订正讹误、补充遗漏，族人都很感激他。与人交往，忠诚守信，不欺骗他人。对待妻子儿女、管教子弟，没有懈怠的神情和轻慢的话语。姚君的个人品行如此端正严谨，难怪他施行的政事表现在外，卓尔不群，远超常人。

姚君的妻子董孺人，是同县一位隐士的女儿，治家严格而有法度，在官署中遇事规劝帮助，姚君得到她的帮助很多。姚君去世时，董孺人和两个女儿在身边，都因痛哭姚君而生病。不久长女先去世，葬在丹阳石羊村。行至吴江，董孺人也相继去世，是在这一年六月二十六日，享年四十一岁。

姚君有三个儿子：长子姚虞，现任镇江府推官，政绩卓著，名声很大；次子姚夏，是平海卫学的增广生（秀才的一种）；三子姚殷。有一个孙子。

姚君于嘉靖某年某月某日安葬在某山的原野，董孺人祔葬在旁边。在此之前，姚虞（推官）带着姚鸣凤（御史）写的行状，来向我请求撰写墓志铭。我悲叹姚君的志向未能在当时充分施展，正如他自号的含义（可能指“鸣鸾”有才未展之意），于是为他撰写铭文道：

嗟叹那云彩啊，郁郁葱葱，纷繁卷曲。
它飘出山谷时，我不知道它怀着怎样的心意；
它消散而去时，我不知道它是回到了山坳，还是飘向了河滨？
唉！正当大旱之年，万物如同被焚烧。
云彩啊云彩！你既然已随龙（喻指君王）化作甘霖（喻指做官），
为何不普施你的恩泽，滋润那困顿的万物呢？
呜呼哀哉，云彩啊！

解读

这篇墓志铭详细记载了明代淳安知县姚鸣鸾的生平事迹、为官政绩、品行操守及其家族背景，由同朝官员林文俊撰写。以下为关键解读点：

1. 家族背景与个人才华：

姚氏家族自唐以来即为官宦世家（“三龙”），先祖在元明时期迁徙定居莆田涵江、电陂。

姚鸣鸾父祖辈虽“蕴德不仕”，但家风良好，为后代积累福泽。

姚鸣鸾与弟弟姚鸣凤（御史）、侄子姚虞（推官）“先后第进士”，形成“一门簪缨蝉联”的盛况。

姚鸣鸾自幼聪慧（“八岁能属文”），与弟弟姚鸣凤在家互相学习（“自为师友”），学问精进，最终考中进士。

2. 为官风骨与政治主张：
直言敢谏： 初入仕途（试政兵曹），即上疏言七事，涉及皇帝修身、礼制、吏治、言路、国本、大臣、宗教等核心问题。其言论“鲠直，不避忌讳”，直指时弊：

要求皇帝勤学、戒奢靡、远佞幸（崇圣学）。
呼吁尽快裁定“大礼议”，抑制外戚（明典礼）。
痛斥宦官专权（王振、曹吉祥、刘瑾）及镇守太监害民，要求整顿（立纪纲）。
主张广开言路，甄别取舍（清言路）。
强调稳固国本，恢复亲王留京旧制（保圣躬）。
敬重大臣（敬大臣）。
抑制佛教道教过度发展（汰僧道）。
这些奏疏展现了姚鸣鸾作为清流官员的政治敏锐、忧国忧民的情怀和敢于直言的勇气。

3. 治理淳安的卓越政绩：
革除积弊，减轻民负： 到任后立即废除无名苛捐杂税（“立为减革”），严惩豪强拖欠赋税、转嫁负担的行为（“痛绳以法”），使“邑无宿逋，民免于累”。

秉公执法，洗雪冤屈：为冤死的县丞李才平反昭雪，不顾得罪权贵（“虽忤用事者不恤”），其公正感动天地，时人称为“洗冤雨”。

赈灾救民： 荒年开仓放粮，“全活者数万人”。

移风易俗：严厉禁止因嫁妆丰厚而溺杀女婴的陋习（“严论财之禁”），倡导生养女儿（“申举女之谕”），使风俗改变，百姓感念，生女“多以‘姚’名之”。

平息争端，根除祸源： 果断关闭引发致命争端的银矿，铲除毒草（“塞冶薅草”），使纷争平息（“争遂息”）。

兴办文教，修缮古迹： 在繁忙政务之余，修县志、葺庙学坛壝祠墓，并亲自撰写记文。

治理有方，从容不迫：“事练而才优”，“政务丛沓”而“从容酬应，常若无事”，展现出卓越的行政能力。

深得民心：离任后灵柩过境，百姓“迎哭不胜悲”，“设奠，致赙襚，送至数百里而返”。其政绩得到官方（巡按推荐、考绩）和民间（刻碑颂德）一致认可，最终入祀淳安“名宦祠”和家乡乡贤祠。

4. 个人品德与家庭：

至孝：为奉养父母，曾请求担任离家近的学官（未果）。

友爱： 与弟弟姚鸣凤感情深厚，“一衣之华、一味之甘，必共之”，终身如此。

重族： 主持修订久未修撰的家谱（“为订讹补漏”）。

诚信端方： 与人交往“忠信不欺”，治家严谨，“对妻孥、御子弟，无惰容媟语”。

贤内助：妻子董孺人“治家严而有则”，在官署中“随事规益”，给予姚鸣鸾很大帮助。夫妻感情深厚，姚鸣鸾去世后，董孺人及女儿悲痛成疾，相继离世。

5. 墓志铭的写作特点与主旨：
结构清晰：按墓志铭惯例，详述世系、生平、仕历、政绩、德行、卒葬、家庭、铭文。

重点突出： 浓墨重彩地描绘了姚鸣鸾在淳安的惠民德政，作为其人生最辉煌的篇章。

评价崇高：作者林文俊对姚鸣鸾的评价极高。肯定其奏疏的“鲠直”和胆识（“闻者壮之”）；盛赞其治理淳安的卓著成效（“百坠具兴，惠化旁洽”）；钦佩其内修外治的完美统一（“内行修饬”，“设施见于外者，卓卓乎度人远也”）。

深切惋惜：对姚鸣鸾英年早逝（享年仅四十岁），未能充分施展抱负（“悲君之志不得大施于时也”）表达了深切的惋惜和遗憾。

铭文寓意：铭文用“云”作比，形象而含蓄地表达了

这种惋惜：姚鸣鸾如出岫之云（喻其出仕），本可化作甘霖（喻其施政惠民），却过早消散（喻其早逝），未能普施恩泽于天下（喻其志向未完全实现）。最后一句“胡不普厥施而膏之屯吁嗟乎云！”是哀叹，也是对其未能尽展才华的无限感慨。

永恒价值： 结尾指出，姚鸣鸾虽寿短，但因德政卓著而“两地庙祀血食无穷”，其精神价值远超其生命长度（“此岂可以百年论修短者哉”），点明了立德、立功、立言的不朽意义。

总结：

这篇墓志铭不仅是为姚鸣鸾个人树碑立传，更生动地刻画了一位明代中期正直敢言、勤政爱民、才干卓著的地方官员形象。他针对时弊的谏言和在淳安县卓有成效的治理实践，体现了儒家士大夫的理想追求和实干精神。文中对姚鸣鸾早逝的深切惋惜，也反映了作者对贤才难得、壮志难酬的普遍感慨。同时，它也为研究明代地方政治、经济、社会风俗（如赋税、司法、溺婴、矿业争端等）提供了宝贵史料。铭文含蓄隽永，情感深沉，提升了文章的文学性和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