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上长了颗痘痘

汉相陈平

我正坐在吧台边调咖啡，眼角余光瞥见苏晴悄悄往颧骨上拍粉，指尖在那块皮肤上来回蹭了好几下。她今天穿了条鹅黄色连衣裙，衬得皮肤雪白，唯独左脸颊那颗新冒的红痘，像雪地里落了点朱砂，藏不住的。

阿哲这小子眼尖，刚凑过去就笑出声：“哟，今天脸怎么回事？”苏晴立刻别过脸，假装整理裙摆，耳尖却悄悄红了。他偏不放过，故意拉长调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我听见：“我瞅着不像脸上的，倒像是屁股上长了颗痘？”

苏晴手里的玻璃杯“当”地磕在桌沿，整个人僵在那儿。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她颈后投下细碎的光斑，可她的肩膀却绷得紧紧的，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我知道她脸皮薄，被人当众打趣这种事，怕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哲还在笑，苏晴的脸已经红透了，嘴唇抿成一条线，像是要哭出来。

我赶紧放下手里的奶泡壶走过去，往她面前的玻璃杯里加了块冰，指尖不经意地碰了碰她的手背——果然凉得很，是紧张的。

“阿哲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开口时，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笑意，却稳稳地压过了他的调侃，“哪儿能这么说人家姑娘。”

苏晴抬眼看我，眼里蒙着层水汽，像受惊的小鹿。我冲她眨了眨眼，转脸对着阿哲，话却是说给她听的：“再说了，”我故意顿了顿，视线落在苏晴泛红的耳尖上，语气里带了点护着人的认真，“那么隐秘的地方长没长痘，哪是能随便说的？”

苏晴的睫毛颤了颤。

“要是真被你看见了，”我转过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放得更柔，像怕惊着她似的，“那可太不妥当了。这种私密事儿都被撞破，换谁都得慌。”我拿起她没动过的柠檬水，往她手边推了推，“所以啊，要真是这样，你可得对她负责，还得负责到底才行。”

阿哲愣了愣，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接话。苏晴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轻轻捶了我一下，力道轻得像羽毛：“你也跟着胡说！”刚才的紧绷感全散了，眼角的水汽变成了笑意，连脸颊的红痘都像是柔和了些。

“我可没胡说。”我拿起菜单递给她，指尖避开她的手，只碰到纸页边缘，“先让他请你吃份芒果绵绵冰赔罪，这总不过分吧？”

苏晴接过菜单，指尖在“芒果绵绵冰”那行字上划了划，抬头时眼里的羞怯全变成了明亮的笑：“行，这账我记下了。”

我看着她低头认真选甜品的样子，悄悄往她杯子里又加了块冰。女孩子脸皮薄，受了窘总要有人护着点，哪怕只是说句软话，把那点尴尬轻轻拂开，也比看着她红着眼圈强。阳光正好，冰饮微凉，她笑起来的时候，那颗小痘痘好像也变成了可爱的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