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花生记

白云

2025年7月19日 星期六 阵雨

今日归乡，院中已清空，母亲让我把屋里的两大匾花生搬出来，在太阳下摊开晾晒。金黄花生粒密密匝匝，铺陈满匾，日光灼灼地照着。我亦满心欢喜，只道花生晒过这日头，便该满溢干爽的香气了。

谁知太阳似也与人捉起迷藏，未及半日，它已悄悄溜到另一侧去了。母亲急忙唤我：“太阳转身了，快把花生转个方向！”我应声忙活起来，用耙头把花生转方向，累得额角沁出密密的汗珠。花生们重新迎向阳光，躺卧得安稳妥帖。可不多时，天空却渐渐如一块灰布般暗沉下来，云脚低垂，风声渐紧。母亲仰头一望，脸色骤变：“天要变了！快收花生！”话音未落，她已疾步奔向院中。

我与母亲如临大敌，扑向那两匾花生。我捧起筛子，母亲则拖过耙子，两人手忙脚乱，把花生一股脑儿往里倒。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沾湿了鬓发也顾不上擦；我们弯腰疾行——天边墨色越压越低，仿佛无数细碎的雨脚已踏着风声奔袭而来。

花生们刚被我们七手八脚抬进屋里，雨点便噼啪砸了下来，母亲立在屋檐下，头发微乱，望着雨帘，又气又笑：“这老天爷，存心让咱们白忙活一场！”雨丝斜织，在院中积起片片水洼，方才还亮堂堂的晒场，转眼便成了雨幕笼罩的泽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