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事,身后名

東坡書院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8px;">第三把刀/文</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沃兴华先生仙逝,书法圈哗然。</p><p class="ql-block"> 正反两派,在原本的口水仗里又叠加上了再一层的口水。</p><p class="ql-block"> 当然,是艺术的纷争,不关乎人品。</p><p class="ql-block"> 我不认识沃兴华先生,也没接触过。但通过别人的转述,以及网络上的文字和沃先生的作品,也算有一些了解。</p><p class="ql-block"> 在当代书法的进程中,沃先生当是先行者。正如韩愈之于中唐的诗坛和古文运动,他积极倡导儒学和古文写作,身体力行,自觉地担当,成为当时文坛的引领者。以沃先生的位置和影响力,亦是当仁不让。不像有些教授导师之类,乱七八糟,欺世盗名,误己亦误人。</p><p class="ql-block"> 沃先生的为人,以当下网络的传播能力,没出什么负面新闻,应当是没有问题。至少没有在网上大肆宣传自己,做跳梁小丑。滚滚红尘,世事纷扰,能安心写字画画做学问,已经是绝佳人品了。</p> <p class="ql-block">  我们来说说书法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沃兴华先生的书法理念,大概有两点:构成和空间分割。</p><p class="ql-block"> 我都赞同,我认为,这种理论是基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是针对大字书法来说的,因为只有在大字和大字组成的章法中,这种理论,才体现得更加明显,结字因时相传,说的也是这个道理。</p><p class="ql-block"> 但是,他其实只是把古人的名词改了一个名字,构成仍然是结构,就如线条仍然是笔画,长相换成了颜值一样,只是更具时代的气息而已。古人的字,也是线条的组合,最后构成了结构。</p><p class="ql-block"> 空间分割也是一样,古人难道不是用毛笔在分割白色空间么,当然是。</p><p class="ql-block"> 我读过沃兴华先生的几本理论书籍,其中很多经验性的理论和见解,都很到位,给人很多启发。但像《书法创作论》中一些作品的注解和分析,也有些自说自话,过于牵强,我没看出来其中的美感和空间分割之妙在哪里。说到这里,正方的朋友,恐怕会扔出臭鸡蛋、白菜帮子之类,说我看不懂。“看不懂”并不是打败对方的万能利器,恐怕正方的朋友也大都在人云亦云,都在看皇帝的新装,不懂装懂。 </p><p class="ql-block"> 我认为,空间分割的主宰者不是“眼”,而是“心”,“心”则综合了经历、学识、见识、审美等等一大堆因素。这从三大行书和各位先贤的作品来看,莫不如是。心悟手从,言忘意得,又说到了“意”得,总之,不仅仅是“眼”得,“眼”得就太浅显了,内涵匮乏。</p> <p class="ql-block">  沃兴华先生对当代书法所做的探索和研究,自不必说。网络上有人又说沃先生如何眼界高远,不计生前事,惟留身后名。</p><p class="ql-block"> 这又是个有争议的问题。辛弃疾说: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说不计生前事的,便有些虚伪了。大丈夫都想要建功立业,小丈夫也想要修身齐家,总得要吃饭,这是基本的生活需求。话又说回来,生前即便得不了大名,总还要有些建树,没有谁生前一无是处,死后却能名垂千古的。所以,要计生前事,至于身后名,反而不必计较。王守仁说了,此心光明,亦复何言。把生前事做好了,何患身后名。我想沃兴华先生也是如此,做好了生前事,未必去想身后名。</p><p class="ql-block"> 《张迁碑》中的张迁到是想名垂千古的,但他本人的官声似乎不怎么样,所以给他撰写碑文和书写碑文的人都不买他的账。撰文的人把张骞、张良都拉出来做他的先人,这两位要是知道了,恐怕要跳出来揍他。书写碑文的人似乎态度也极不耐烦,心里想骂他,又不好直接骂,就像启功先生写“其母之也”一样,偷偷地骂。所以整篇碑文写得错字连篇,但就是这草草了事的态度,竟然写出了一本名垂千古的汉隶名碑,我想,这也决不是空间分割的功劳,而是不情不愿,漫不经心的功劳。</p><p class="ql-block"> 人不能名垂千古,或许作品可以。但作品也是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作品能立得住三年,还是三十年,还是三百年,这不好说。如王羲之所说,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几千几万一平尺买来的作品,结果人退下来了,人被抓了,或是人不在了,转眼之间,变成了一堆废纸。</p> <p class="ql-block">  有些见地的朋友很为当下的书法现象担忧,书风颓废,古风不再。书法爱好者及从业人员之多可谓空前,水平之低俗亦可谓空前。其实不必杞人忧天,有担当,有自觉意识的书法探索者不须扬鞭,自会奋蹄,堕落而不求上进者,也不必去管他。天下大势,颓废之极也必将蓄势而起,金字塔的底座有多宽广,塔尖就会有多高。</p><p class="ql-block"> 前年沈鹏先生仙逝,我曾写了一首诗:</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介居欧阳元白公,诗文书画内相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泰山北斗沉泉去,只剩群鸦聒噪中。</span></p><p class="ql-block"> 沃兴华先生仙去,相信一定不乏后来者,继续未竟的事业,现代书法不死,中国书法永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