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冬虫</p><p class="ql-block">美篇号108838229</p><p class="ql-block">图片网络和自拍。致谢</p> <p class="ql-block">建水这地方，向来是有些名气的。东门的朝阳楼，据说比天安门还早建了二十八年，然而名气却远不及后者。这城楼砖瓦斑驳，门洞幽深，每每走过，总觉得那门洞会突然闭合，将人吞没。楼上的匾额"雄镇东南"四个大字，已经褪了色，倒像是被岁月啃噬过一般。</p> <p class="ql-block">西门的井水，却是另一番景象。大板井、小板井，井沿被绳索磨出了深深的沟壑，显见得是经年累月，汲水者众。井水清冽，用来点豆腐最佳。每日清晨，便有妇人挑着木桶前来，排着长队，一个挨一个地放下井绳，哗啦啦地打水。她们多半沉默，只听得水桶碰撞井壁的声响，和偶尔一两句闲话。我想，这井水不知养活了多少代人，而今依旧源源不绝，倒比那人造的城楼更显恒久。</p> <p class="ql-block">城外的十七孔桥，横跨在泸江与塌冲河交汇处。桥身长虹卧波，青石砌就，桥墩分水尖如船首，想是能分减水势。桥头有碑，记载着此桥建于清代，但民间传说却更为离奇。说是当年建桥屡建屡塌，后来有仙人托梦，要在桥基下埋一对童男童女，方能稳固。乡人无奈，只得照办，桥遂成。如今游人如织，在桥上拍照嬉戏，谁还记得那对无辜的孩子？传说终究是传说，但人心之残忍，却常常比传说更甚。</p> <p class="ql-block">朱家花园是必游之处。这占地两万多平方米的豪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号称"滇南大观园"。朱氏家族清末靠锡矿发家，富甲一方，建此宅院，极尽奢华。园中有一戏台，当年想必是歌舞升平，而今却空荡荡的，只有导游的喇叭声在回响。朱家的兴衰，恰如这戏台上的悲欢离合，终究是一场空。最耐人寻味的是花园一角的小屋，据说是朱家少爷读书处。那少爷后来参加了革命，与家庭决裂，最终死于非命。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古来有几人能做到？</p> <p class="ql-block">建水的街巷，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两旁是明清风格的老屋，门楣上挂着"进士第"、"大夫第"的匾额，显示着昔日的荣耀。而今这些老屋多已破败，有的改作了客栈、茶馆，有的干脆空置，任其腐朽。偶尔可见老人坐在门槛上晒太阳，眼神空洞，仿佛看透了世间一切。</p> <p class="ql-block">夜幕降临，东门城楼亮起了灯，金碧辉煌，远看倒像是新建的。小贩们在城楼下支起摊子，卖些烧烤、凉粉之类。游人们举着手机拍照，发到网上，配上"古韵建水"的文字。真正的建水，却躲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沉默不语。</p> <p class="ql-block">建水之美，美在沧桑，美在真实，美在那份不加修饰的破败与顽强。人们来此，多半是为了寻找想象中的古意，却不知古意早已被现代的商业气息冲淡。唯有那西门井水，依旧清冽如初，不为任何人改变它的本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