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昵称：仲坪苍岩</p><p class="ql-block">美篇号：904316</p> <p class="ql-block">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回首往事，五十多年前，我作为一名上海知青，踏上了远赴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汪清县仲坪公社永安大队的上山下乡之路。那是1969年。</p><p class="ql-block">回想当年，永安村山清水秀。秋岚掠树为弦，虫鸟和鸣成歌。在这陌生的土地上，我见到了仍在使用中的与历史课本上几乎一模一样的牛车。我与知青伙伴们努力融入当地环境：躬耕洒汗为业，扪虱闲嬉为娱，凉水土酿为饮，榆蒿杂粮为餐。真切体验到优美风景与艰苦生活相伴，朴实友善与单调贫瘠共存，感受着大地的厚重与乡风的淳朴。</p> <p class="ql-block">播种后的玉米相继发芽渐成小苗，与玉米苗同时生长着的还有野草，接下来的活儿就是铲地，这事看着容易做起来难，经过刻苦实践，我和我的知青伙伴们终于也能像当地老乡一样挥锄生风，眼到锄落，运握自如了......</p> <p class="ql-block">东北无霜期短，种植水稻只有一年一熟。在延边地区，如果是分布在开阔地的水田，初春时期的水温还不算很低，如果水田是分布在山坡上，那么初春时期的水温不仅仅是偏低，而且还会在清晨凝结成一层薄冰，这冰要随着太阳升起才慢慢消溶。我和我的知青伙伴们就是光着脚踩进寒气彻骨的池田开始学习插秧，脚踝常被冰碴划出道道血痕……</p> <p class="ql-block">我所插队的村子中心，有一口井，全村人的用水都靠它。在上海用惯了自来水的我们，也得适应一年四季挑水的生活。</p> <p class="ql-block">上海知青集体户养过猪，也养过鸡，可怜的鸡们往往还没来得及长大下蛋，就早早地被送入了一众知青的辘辘饥肠……</p> <p class="ql-block">下乡初始，生产队领导为了照顾上海知青吃不惯粗粮，特地安排一位老大娘为我们做饭，这位老大娘的厨艺在村子里绝对一流，无论是玉米还是高粱，被她加工后做成的面食真的超好吃，丝毫不输于用细粮做成的食品！无奈十几个青年的食量太大<span style="font-size:18px;">，在</span>几个月劳累之后，老大娘宣告撤退，于是我们不得不重蹈轮流做饭的覆辙。</p> <p class="ql-block">春季农活太忙，选择夏秋稍空时上山砍柴较为合适，但夏秋毕竟空隙有限，知青较多的还是会像老乡一样在冬季扛着斧头上山。</p> <p class="ql-block">至今还记得行进在那齐膝深的积雪中的感觉，严冬腊月，零下30多度，一天下来，膝盖以下棉裤全湿透了，汗水伴着雪水寒沁双腿，挨到黄昏带着满身疲惫回去，直至将湿透的鞋裤放到炕头烘烤时，望着灶膛里跳跃的火焰，丝丝暖意才缓缓回到身上。</p> <p class="ql-block">下乡后不久，我们男知青就都学会了赶车，知青们做饭取暖的木柴都得靠牛车到山上拉运。雨季，遇到车轮陷入泥泞之中，黄牛会以它惊人的爆发力将沉重的车辆拉出困境；冬季，河面冰滑，黄牛会跪在冰上坚持用膝盖爬行将车拉动。</p> <p class="ql-block">永安大队坡田多，平地少，当地的食粮以粗粮为主。老乡每年每人只有四百多斤皮粮；知青受到照顾，每人每年可分得六百五十斤皮粮。尽管如此，也不够吃啊，所以红薯的意义不言而喻。</p> <p class="ql-block">那时，长白山葡萄酒可谓闻名遐迩，大队供销社里有产地是吉林通化或者黑龙江一面坡的两种瓶装葡萄酒，我记忆中一面坡的长白山葡萄酒口感更加好些，价格是0.93元/瓶。几十年后在上海的一次聚会时，集体户的知青伙伴们还提到，有一次收工刚回，我空腹喝光了一瓶一面坡葡萄酒。</p> <p class="ql-block">记忆中的永安山水也许说不上有多美，但在我的心中却是回味镌永。这是小山村前的小河，它没有名字，但它永远在我记忆中奔流：我想倾听/村前小河的歌唱/端详它蜿蜒的模样/双脚浸入清波的荡漾/探着河底/泥砂闪烁的点点金光/哦/我在这里/洗过滿沾汗渍的衣裳。</p> <p class="ql-block">喜欢普希金的《致大海》《纪念碑》《假如生活欺骗了你》等。那个阅读焦渴的岁月里，在远山僻壤哪怕找到一鳞片爪的过期报刊，也如获至宝。经历了一天田间劳作之后，我在微弱的烛光下翻开一本书，沉浸在文字营造的世界里，是莫大的精神享受……</p> <p class="ql-block">仲坪公社地处延吉至汪清的公路的中点，已经通行长途汽车了，而仲坪到永安，则是十二华里的山路，主要靠步行了。这天，我借了老乡家的自行车，去仲坪邮电所取包裹。那是当年村里唯一的一辆自行车。</p> <p class="ql-block">“秋风象一把柔韧的梳子，梳理着静的团泊洼；秋光如同发亮的汗珠，飘飘扬扬地在平滩上挥洒……”当年，也着迷郭小川的诗歌，喜欢《团泊洼的秋天》充满画面感的诗句。</p><p class="ql-block">在此摘录几句我的旧诗吧：我来到村后的山坡上/走进幽深的落叶松林/踩着厚厚软软的/积落的针叶/发出轻微的声响/穿过枝杈的阳光/柔和地洒在身旁/这是知青伙伴/采撷灰白色的松蘑/喜欢休息聊天的地方/我们经常/谈论鲁迅 普希金 莫泊桑/吟诵毛主席的诗词/落花时节读华章……</p> <p class="ql-block">那时生活实在太枯燥了，有时得到公社放映电影的消息，作为知青的我们会不顾一天田间劳作的疲劳，徒步十几里到仲坪，看完露天电影，再摸黑走山路回村，沿途忽闻夜鸟怪叫的惊悚与树丛间萤火明灭的野趣使人印象深刻。</p> <p class="ql-block">永安村子的最东头，是场院和小学，然后是辗房、牛圈、烟楼等。每年所分得的粮食是皮粮，需要放在炕上烤干后才能到辗房加工。山区供电时有中断，为了排遣漫长的等待，就近找个可坐的地方看上几页书，总比干等着强。</p> <p class="ql-block">1974年春节刚过，在上海收到公社发来的电报，安排我到仲坪中学当民办教师，要求马上赶回东北。汪清县城地处从图们至牡丹江的铁路中间，我在汪清站下车后，将乘驶往延吉的长途汽车去仲坪。</p> <p class="ql-block">我的黄粱之梦居然成真，那时的想法很单纯，只是觉得不必再在田间地头经历日晒雨淋了。在仲坪中学的这段日子里，我竭尽全力工作，与大山里的孩子们朝夕相处。2019年我重返第二故乡，可惜仲坪中学的校舍已经不见了……</p> <p class="ql-block">命运也有惊喜与挑战。几年后，我被招工进入邮电单位，从此与通信事业结下了不解之缘。</p> <p class="ql-block">我当上了机线员，维护县城到各个公社的通信线路与相关的电话交换设备。</p> <p class="ql-block">刚入职场，需要恶补文化与专业的课程。上世纪七十年代，晶体管开关电路的应用正风靡神州大地，为着自学，我陆续买全了上海业余工大的一套晶体管电路原理教材，《晶体管开关电路》是其中一册，通过阅读，我知道了与门、或门、非门、双稳态、单稳态、多谐振荡器以及由此组合起来的千变万化妙趣无穷的各种逻辑电路……</p> <p class="ql-block">我在嘉兴邮电局的步进制自动电话交换机房。这里的关键部件，会随着接收用户电话机拨发的号码而自行转换为机械运动，其上升之声如骏马奔驰，旋转之声如波涛汹涌，通话高峰期间，千百机键繁忙之际的声涛澎湃，蔚为壮观。</p> <p class="ql-block">嘉兴邮电局曾有一个技革组，有着好多台机床，我虽然不是这个组的成员，但兴趣所至喜欢常到这里学习操作……</p> <p class="ql-block">我曾于1988年12月在重庆电信一厂接受市话微机复式账务系统培训。那时的微机还没有硬盘，开机须用5英寸软盘引导，运行速度、数据处理效率都比较慢。但是我由此接触到了编程，此前在书本上学到知识得以实践，解读厂家程序，根据统计需要自编程序与之契合，从中体验到精彩的计算机程序是何等的妙不可言，就像优秀的文学作品那般引人入胜。</p> <p class="ql-block">1997年7月，我参加上海摩托罗拉服务中心培训；1996年11月、1997年6月，两次参加济南卡西欧浪潮公司培训。我曾于1991年6~8月、1994年4~6月，在上海贝尔公司参加S1240程控交换机硬件维修培训～数字程控交换机是以计算机程序控制接续的电话交换机，其硬件的故障分析判断，主要依据是专用程序给出的测试报告，解读测试报告，需要专业基础与经验积淀，而使用示波器万用表等仪器仪表则成为辅助方法。这有点像如今医生诊断，化验B超CT为主，听诊器询问为辅，不同的医生，面对同一组临床测试报告，可能会给出不同的病情诊断……扯远了哈，就此打住！</p> <p class="ql-block">从汪清到嘉兴，我亲历了磁石式人工电话交换机、共电式人工电话交换机、螺簧硅管自动电话交换机、步进制自动电话交换机、纵横制自动电话交换机等设备相继投入使用。</p><p class="ql-block">在邮电通信行业的几十年间，我经历与参与了纵横制自动电话交换机配套的自动入中继（使市局用户可以直接拨通支局用户而无需人工转接）、通过脉冲编码调制解调器链接市局与支局的设备线路集中器（使支局用户也能享受与市局用户同样的等位拨号待遇，项目曾获邮电部科技进步奖）、应用电子计算机的步进制自动电话复式计费系统（那时PC还没出现，是大众还视计算机为稀罕物的年代，摆脱人工计算的繁重迟缓，实现自动分账统计）等多项重大技术变革。</p> <p class="ql-block">在通信行业摸爬滚打的岁月里，我经历了从人工交换到自动交换，从机电交换到电子交换，从空分交换到时分交换，从电磁器件到电子元件，从分立元件到集成电路，从直接控制到间接控制，从布线逻辑到程序控制……其中凝聚着无数通信人的智慧与汗水。而我，有幸成为这段历史的见证者和参与者。</p> <p class="ql-block">人生最宝贵的是什么？为什么至今仍对这个远隔千山万水的汪清难以释以怀？在漫长的历史中，知青岁月不过是耀闪天穹的掣电，短促得几乎微不足道，但却因为消蚀了人生中最宝贵的青春年华而让千千万万亲历者永远无法释怀。那远方的山山水水，那个让我一生魂牵梦萦的小小村落、仲坪中学校舍的断垣残壁，还有旧日尘土飞扬的汪清县城，都有令我一生铭怀的青春记忆！2019年我重返延边，去到阔别五十年的第二故乡。</p> <p class="ql-block">感恩时代，感谢现代科技的迅猛飞跃，使得借助AI遥溯远逝的岁月成为现实，曾经的涓涓滴滴，片草寸木，无论是一株白桦，一束稻穗，还是银线凌空，电波飞越……都会在我心中唤醒些许如烟往事。本文所有的图片都由AI生成，这些画面让我的神思遥返第二故乡，重睹职场，似乎回到了当年，徜徉在群山环抱中的那个小小村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