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撰 稿 人:阿芬</p><p class="ql-block">美 篇 号:217424395</p><p class="ql-block">图片来源:网络</p> <p class="ql-block">一曲“敖包相会”,让遥远的我们以为“敖包”是草原民族浪漫而欢乐的所在,是年轻男女谈情说爱的地方。</p><p class="ql-block">直到前不久,在希拉穆仁草原,见到宏伟肃穆的红格尔敖包时,才明白了“敖包”是蒙古草原的独特文化符号。它不是景区的装饰品,它是一个民族庄严神圣的祭坛。</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 25, 25);">敖包本意</b></p> <p class="ql-block">“敖包”是蒙古語,也有译成“脑包”、“鄂博”的,意即"堆子" ,也就是人工堆成的“石头堆”、“土堆”或“木块堆”。一开始,古代游牧于北方草原上的蒙古人,以石块堆成敖包作为道路或牧场边界的标记。苍茫四野,天地混沌,游牧的祖先们勒住马缰,俯身拾石,垒作记号——敖包由此而生。《清会典》中录:“游牧交界之所,无山无河为志者,垒石为志,谓之敖包。”</p><p class="ql-block">石堆渐高,人心渐敬。久而久之,敖包渐渐演化为祭祀天神、自然神或祖先、英雄人物的祭坛,蒙古人至今保留着“祭敖包”的古老习俗。</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 25, 25);">敖包建筑</b></p> <p class="ql-block">敖包,大多数是单个的,也有的是群敖包。群敖包常为7个一组或13个一组。7个一组的敖包,有7个并列相同大小的,也有中间1个大敖包,两旁各陪3个小敖包的。最大的敖包群是13个一组,1个大敖包居中,东、西、南`北各陪衬3个小敖包。</p><p class="ql-block">敖包的选址和建筑,在古代也比较简单。由萨满宣布,村落保护神选择了某一座山或丘陵,作为自己的所在地。人们就在这个地方用土或石头建成堆子,举行若干圣化仪式,就算建成了敖包。所以敖包在牧民心目中,象征神在其位,从而具有强烈的宗教色彩。</p><p class="ql-block">敖包一般由土、石头和树枝组成。敖包之所以多数选择石头和树枝建筑,与蒙古族的崇石、崇树的习俗密不可分。蒙古族有人自石出的神话传说,将石头与生命联结在了一起。蒙古族先民还崇拜各种树木,特別是崇拜那种树干挺拔、浓荫密布的参天大树。石头树枝堆叠的轨迹里,藏着游牧民族与天地对话的原始密码。</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 25, 25);">敖包类型</b></p> <p class="ql-block">敖包的雏形,早在匈奴时候就已出现,到蒙古帝国时期逐渐定型。按照史学专家的观点,敖包大抵分四种类型。</p> <p class="ql-block">一是道路的标志,二是界碑。</p><p class="ql-block">马背上的游牧民族,生活在辽阔无际的草原、沙漠、戈壁、丘陵中, 为了生活和出行的方便,便在山頂、水边、路旁等一切显眼的地方,垒起各种各样的石堆作为方位的标志,以便寻找和呼唤,这对畜牧、狩猎、军事活动无疑具有很大的作用。起初的堆子不一定是疆界的标志,后来也不是所有的敖包都作了"界碑"。不过因为它们都是作为标志建立的,如果位于边界一带,便很自然地成了分界线。</p><p class="ql-block">一个个石碓,垒着的草原人实用主义的朴拙可爱。</p> <p class="ql-block">三是用來安葬、祭奠英雄。</p><p class="ql-block">有一种敖包,是历史上蒙古各部落为纪念战争中英勇献身的英雄,是天葬英灵的地方,敖包里一般存放着英雄的遗物。</p><p class="ql-block">各部落打仗的时候,都要极力抢占山头。胜利的一方,就把他们战死沙场的将士遗体埋葬在山头上,用石块将坟墓覆盖,以作纪念。在长期的征战中,今天这一方胜利了,把烈士的遗体埋葬在山头。明天那一方胜利了,抢占了这座山头,也把烈士的遗体埋葬在这里。这样,一来二去,石堆下双方牺牲将士的遗体就都埋葬在一起了。征战双方的任何一方,只要重新抢占了这一片草原,就都会带着各种战利品前来山头上祭奠英灵。久而久之,石块越垒越高。</p><p class="ql-block">一个个石碓,安息着一个个英魂——试想,不同部落征战的遗骸共埋山巅,石堆共覆其身,无数执戟沙场的将士,不一样的血渗入同一片泥土。何其壮哉!</p> <p class="ql-block">四是用来祭奠神灵和祖先。</p><p class="ql-block">蒙古祭敖包的习俗渊源已久,其所祭祀的内容十分丰富。</p><p class="ql-block">蒙古民族的萨满教崇拜蓝天,在蒙古人的心目中,他们至高无上的神灵是"长生天",蒙古人赋予它以最大的神力。《元史》有关于祭天习俗的记载:"元兴朔漠,代有拜天之礼。衣冠尚质,祭器尚纯,帝后亲之,宗戚助祭,其意幽深古远,报本反始,出于自然,而非强为之也。"在古代蒙古人的观念里,天和地是浑然一体的,认为天赋予人以生命,地赋予人以形体,因此,他们尊称天为"慈悲仁爱的父亲",尊称大地为"乐善的母亲"。</p><p class="ql-block">蒙古民族还祟拜山岳,崇拜河流,认为这一切都有神性,也都由神灵掌管着,所以祭敖包不是单一的祭天或祭地,也是祭天地间各种神灵。</p><p class="ql-block">敖包是蒙古人的圣地。这种圣地一开始是各氏族在自已的领地上所建,它起源于氏族社会,用以祭祀祖先留下的这片天地、这方山水,因而敖包也是祖籍和氏族的一种表征。敖包所祭,最初是自然的神灵,尔后也包括祖先的神灵。</p><p class="ql-block">总之敖包是神灵的栖息地,是氏族的保护神,它是人们顶礼膜拜的圣地。</p><p class="ql-block">这是一个个有敬也有畏的族群。一堆堆石头,垒着的是一个个族群对天地神的敬畏。</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 25, 25);">祭敖包</b></p> <p class="ql-block">敖包多数都筑在山顶或丘陵上,一般呈圆形,高约数丈,顶端植有柳树枝条或者榆树枝条,其形状好似烽火台,上面挂五颜六色的彩布或彩纸,遥遥望去,直入云天,十分神圣。在敖包顶上,一般都插有三根“玛尼杆”,挂着部落的旗帜,正面紧靠敖包安放着一把明晃晃的三股钢叉,包前有石制的贡桌。</p><p class="ql-block">敖包的出現,在草原上逐渐形成了許多不成文的规矩:人们每逢外出远行,凡是路经有“敖包”的地方,都要下马向“敖包”参拜,祈祷一路平安;还要往“敖包”上添加几块石头或者几捧土,然后才跨马上路。牧羊人在放牧时路过这里,也总要往“敖包”上添加一塊石头,以保佑人畜两旺。</p><p class="ql-block">一开始,“祭敖包”是萨满教的祭祀活动,因为敖包是萨满教神灵所居和享祭之地。祭祀仪式由萨满跳神后,参加的族人将祭品分食。藏传佛教传入蒙古地区后,萨满跳神大多改成了喇嘛念经。</p><p class="ql-block">“祭敖包”在旧时有四种形式:血祭、火祭、酒祭、玉祭。血祭,就是杀羊宰牛,向敖包献牲。酒祭,是在敖包上泼洒酒水。火祭是在敖包前燃起柴薪,将肉食、奶食、柏枝等投入火中焚烧。玉祭,是将珠宝或硬币之类撒到敖包上。无论哪种形式,都是表示将最虔诚的祝福和最珍贵的物品献给敖包。</p><p class="ql-block">“祭敖包”的日期,多数为五月十三日,祭祀仪式须由男子主持进行。当日不仅要整修敖包,还要在敖包顶上插新鲜柳枝,悬挂更新禄马风旗,有苏勒德的敖包还要用黄油搽拭矛尖,更换鬃缨。参加祭祀的人们来到敖包前,盛装肃穆,按日月经行的方向,顺时针绕石堆三匝。每一步都庄重如丈量大地,手中石块轻放堆上,哈达系上柳枝。然后向敖包献上全羊,摆上奶、饼、酒、茶等祭品。祭祀开始,主祭人“达玛勒”吹起螺号,向敖包献哈达,然后祭奠。祭祀一般要持续三四天。</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 25, 25);">石头的守望</b></p> <p class="ql-block">从萨满的鼓声震荡,到藏传佛教的经幡悠扬,在“万物有灵”的信仰里,“敖包”在草原人的心目中,始终象征着神灵其位,世袭传诵。而成吉思汗的传说,更是给敖包打上了神圣的胎记:年轻的铁木真被蔑尔乞特人追逼至不罕山,山林如慈爱的母亲般庇护了他。脱险后,他“挂其带于颈,悬其冠于腕,以手椎膺,对日九拜,酒奠而祷”——不罕山,便是关于敖包信仰的巍峨先声。</p><p class="ql-block">时至今日,古老的传统习俗又增加了新的意义。传统敖包祭祀禁止女性靠近,今日的青年男女可以在敖包前释放激扬的青春。一首“敖包相会”,使敖包升华为一个民族的浪漫图腾。</p><p class="ql-block">无声的石头记得本源。一座座敖包的石堆下,埋着一个个族群的根系,和对天地神虔诚的敬意。听朋友说,他在一个敖包前,遇见一位年长的牧人。他弯腰拾起滚落的一块块玄武岩,吃力地托回石堆:“每一块下面,都压着祖先的嘱托。”风掀起他绛红的袍角,石堆沉默如初。当游客的喧哗潮水般退去,天地间只剩下风穿过石隙的呜咽——那是敖包真正的低语,自荒古而来,向荒古而去。</p><p class="ql-block">草原的一个个石堆是游牧民族写给大地的长诗,石块是标点,经幡是韵脚。纵使赛马场的欢呼替代了萨满的鼓点,纵使无人机在掠过经幡的投影,敖包依然以石头的语言,讲述着关于生存、敬畏与联结的永恒故事。</p><p class="ql-block">草原上的敖包,是路标,也是心碑;是人与天地的契约,是流动的史诗,是凝固的石刻。朋友说,当年长的牧人将最后一块石头归位,翻身上马,身影渐小如豆——风中只留下矗立的敖包,替离去的人们,继续守望茫茫草原深广的蓝与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