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全营会操三连迟到

老兵不老

“唆---哆---！”当早操军号这铿锵有力的旋律划破凌晨寂静的夜空在军营里奏响的时候，所有军人都立即掀开被子，穿上衣服鞋子，扎上腰带，快速跑到营区空地集合，准备出早操。

本是太过平常的一次例行早操，连长却气的脸色铁青，营长发怒，让三连司务长写检讨。事情过去几十年，每每想起这件事，我还是唏嘘不已。

八五年三月的一天晚上八点钟左右，三连司务长到团部后勤处刚取回夏季服装，考虑到时间已晚，怕耽搁准点熄灯休息，准备明天择时发放。这时，几个新兵着急穿新军装，软磨硬泡班长们去找连长说情，看看能不能现在发放。连长想着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无非就是晚一点就寝，便同意了。但他嘱咐司务长，争取快点，别搞太晚，影响全连休息。

一百多号人的服装，按照人头发放，看起来简单，实则耗时又费力。军校毕业不久的司务长，第一次组织发放服装，连长不放心，就安排几名老战士帮忙。他们先把鞋帽、衣服开箱摆放好，按照各班、排顺序，拿花名册点名领取，经过两个多小时折腾，到十点钟左右才发放完毕。经过这么长时间领取、试装，干部战士都有些疲劳，连长催促大家抓紧休息，战士们也快速纷纷就寝。

此时，司务长已经在战士们的帮助下，把纸质包装拆开打包，堆放到走廊，摆放整齐。然后，他一个人清理塑料包装绳准备丢到外面垃圾箱。

我们的营房是由东北王张作霖建的辽阳炮校改建而成，一个连队住在一个大桶子屋里面，所有战士们睡在由木板搭设大通铺上面，大屋设三个煤炉取暖。

当司务长把几捆塑料绳拿起，准备送到外面垃圾箱那一刻，他转念一想，丢掉不免可惜，不如塞进煤炉里面，可以提高一些室内温度。随即他就拎着包装绳，借着微弱的月光，来到大屋寝室，把成捆塑料绳塞进炉灶里。看着炉内熊熊烈火燃起，室内温度迅速攀升，他感觉做了一件大好事。很快，几捆塑料绳燃烧完毕，他便转头回寝室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当起床号响起的时候，连长哨音“嘀、嘀嘀！”也密集吹响，只听他大声高喊:“各班注意！抓紧集合，今天全营会操！（部队会操是指齐步、正步走评比竞赛）”战士们迅速行动，各班分别组织整合队伍，清点人数。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发现一个奇怪想象，就是每个人脸上都是花脸，像是被什么东西熏过一样，只有眼睛还在一闪一闪露在外面，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不是“黑包公”脸吗？怎么会是这般模样？全都笑得前仰后合。见此场景，连长和值班排长也是一头雾水，怎么回事？犹豫片刻，只见连长脸色铁青，厉声喊到:“全体都有了，赶紧去水池清洗一下，快速回来集合！”

三连整合完毕，跑到营部集合地点，足足迟到五分钟之多，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值班排长报告:“营长同志！三连迟到，容我们会操后解释，现在集合完毕！请您指示！”只见营长满脸不高兴，但他没有发怒，也没有发问，只是非常严肃地下达指令:“三连入列！全营队列会操开始！”

会操结束，连队刚返回营房，营长就跟了过来，询问早操全连来晚的事情。连长汇报说:“我们也感到奇怪，全连战士变黑脸，丑态百出，我怕给会操带来不好影响，就允许战士们简单洗洗脸，耽搁了会操时间。”他接着说:“我怀疑是煤炉子的问题？”说话间，连长和营长一同来到大屋寝室。看着满屋墙上，天棚顶部挂满了“大尾巴灰”，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一定是有人烧塑料造成的。塑料猛烈燃烧后，会从炉筒子接缝处喷出不计其数的“大尾巴灰”满屋乱窜，落在战士们脸上，就成了早上那样黑脸场面。找到了原因，自然要找司务长问明情况。营长看了一眼值班排长，命令道:“去！把司务长给我叫来！”片刻，司务长疾步赶来。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司务长开始紧张，结结巴巴回答:“我，我不是图省事，只是想丢掉了可惜，放在炉子里烧掉，还……还能增加室内温度，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营长此时怒气正旺，甩下一句:“乱弹琴，写检查！送到营部，准备接受处理！”说完，拂袖而去。

前几年，在一次战友聚会上，战友们回忆起这段往事，当初的司务长和战友们详细叙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被问到后期处理结果，他说:“检查是上交了，可能是营长火气消了，也可能是感觉事情不大，没有造成什么不良后果，营里并没有对我做任何处理。”停顿一下，他又说:“因为那件事，让营部和上级首长都知道了我，才有了后来的一路顺风，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人们常说，“好事不出门，孬事传千里！”本不被官兵熟知的新来司务长，却因为这件事让全团干部战士知晓。司务长后来被借调到团政治处干部股帮忙，转为正式干部干事后，调回家乡武装部工作，一路被提拔重用，到武装部上校政委任上，自谋职业回到了地方。

正如古人云:“祸兮福之所倚，”司务长是因为一次无意闯“祸”而得福，这样的好事可遇不可求，在部队的军旅生涯中，司务长无疑是个幸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