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我在现场·小学时代(24)

肖泰

<p class="ql-block">爱吃,是人的天性之一,就连孔圣人不也讲究食不厌精吗?只不过每个人要根据自己的条件,尽量吃的好一些而已。你知道我从小最喜欢吃的是什么吗?不是鸡鸭鱼肉(当然,这些也都是令我馋涎欲滴的),要说最最喜欢的,还是蘑菇。</p><p class="ql-block">我说的蘑菇,不是人们常说的宴席上的那种山珍,那些,我们这儿不出产,当时物资流通又不像现在这麽方便,除了有山区的亲戚偶尔寄一点来,平时根本就见不到。就是偶尔寄来的那一点,也成了一家人的“镇家之宝”,不来高贵的客人是不会拿出来的。我所说的蘑菇,是本地野生的。最高级的是白色的、肉质厚厚的、伞状的那种,不光看上去长相漂亮,上锅一炒,香味扑鼻;咬一口,口感又滑,又有咬劲。在我看来,就是山珍海味也远不如它好吃。它一般生长在有木头的地方,比如说房顶上、树林里。我们家是所老房子,房顶上就经常长出一些白白胖胖的蘑菇来。由于是自家房顶上长的,没有人惦记,就不急于采摘,只有等它长得足够大,才会采下来供一家人食用;那时我经常被生产队派去看梨,没事的时候我就会在梨行里到处转,看有没有蘑菇长出来。梨行里的蘑菇有一个缺憾,就是梨树经常要喷农药,很容易洒到蘑菇上,人吃了就容易中毒。我二奶奶家就出过一回事。一家人吃了从梨行采摘来的蘑菇,全都食物中毒了,经过紧急抢救才没有出人命。而且,梨行里还经常生长一种菌类,与前面所说的蘑菇十分相似,也是伞状,只不过颜色有点黄,叶片也薄薄的,还发出一种淡淡的骚味,人们俗称“狗尿苔”,说是狗撒尿的地方就长这种“狗尿苔”。有一回,我把它当成白蘑菇采回去了,还引起姐妹们的一顿耻笑。我最喜欢在雨后赤着脚到柳子林中去寻找蘑菇。那时,雨过天晴,空气清新,柳子青翠欲滴,叶子上的水珠不时滴下,你穿行其中,水珠撒到你的身上,凉凉的,爽爽的,心情不由大好。正此时也,一簇白生生的蘑菇突然闯入你的眼帘,你想,你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是欣喜若狂,是欢呼跳跃,是急不可待,是饿狼扑食......简直与哥白尼发现新大陆有的一拼!</p><p class="ql-block">当然,遇到这种蘑菇的机会是不多的。有时想吃蘑菇了怎么办?等而下之的,还有其他品种。比如玉米在生长过程中有时会得病,本应该长玉米棰的地方,却生出一种变异的菌类来,嫩的时候是白色的,老了就变成黑色的。我们称之为“棒子蘑菇”。它也可以食用,回家炒了吃。不过,口感可就远不如伞状的白蘑菇了,咬上去有点脆,肉质也松,不如伞状蘑菇那么劲道。如果是那种老了的,吃的时候还会把嘴唇与牙齿染得黢黑,叫人看了直发笑。高粱也会发生这种情况。当高粱秀穗的时候,嫩嫩的“高粱蘑菇”被叶子包着,剥开来直接生吃,也挺好吃的。有时想吃蘑菇而没有,实在忍不住了,就去采一种被人们叫做“毛罐儿”的草蘑菇。它长在茅草上,河坡上,碱地里,到处都是一片片的茅草。只不过那小小的“毛罐儿”只有绿豆粒那么大,采摘起来十分费力;而且,吃起来口感也不是太好,只不过聊胜于无罢了。</p><p class="ql-block">现在与从前相比当然是天壤之别了,野生的、养植的、天南的、地北的,各式各样,令人眼花缭乱,味道也各不相同;而且,煎炒烹炸,烹调手段也比从前丰富多了。但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如当年连油都舍不得加,纯粹“清炒”的好吃。甚至,现在连毒蘑菇都出来了,别说吃了,就是想想都反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