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虫虫不仅热爱读书学习,也喜欢唱歌,文艺表演。在他身上仿佛有一种农民式的文化艺术表演细胞。他与一位村姑演唱当时很流行的一首歌《老两口学毛选》每次演唱,总是声情并茂,畅快高歌,赢得了观众朋友们的阵阵掌声。</p><p class="ql-block"> 我是他(她)俩的二胡伴奏者。那时,我们山村年轻人,一遇雨天,雪天,或农闲时,就聚在村口那棵大核桃树下,我们仨凑在一起,就是一台戏。歌声传遍山村田野,唱响左村右社,犹如萦绕村庄的天籁之音,快乐无忧的歌声伴随着笑声四处飘荡。既丰富了山村轻年的业余文化生活,又满足了老百姓的精神味蕾。深受老百姓的喜欢。使得,一个冷冷清清,孤苦伶仃,名不见经传、古老而偏僻的小山村,增添几分艺术氛围感。</p><p class="ql-block"> 我们由演唱《老两口学毛选》发展到演唱各种红歌,由演唱红歌发展到演唱晋剧《白毛女》等现代样板戏。由三人凑合,发展到组合成一个文艺演出团队——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当时最流行的名称)当时,我是负责青年团工作,被大家推选为剧团所谓“团长”。</p><p class="ql-block"> 剧团成立后,在专业教师丁姓老师的提议并指导下,首排晋剧《白毛女》。虫虫饰演黄世仁。黄世仁在《白》剧中属丑角,反面形象,言语尖酸刻薄,表情阴阳怪气,一副地主恶露的作派,被虫虫演绎得活灵活现。村里人的欣赏习惯是“不看门道,只看热闹”看戏就是看热闹,越热闹越好。不管你演员唱的是平板、二性、还是流水……演的是生角、旦角、还是丑角…只要演员能用语言、那怕是肢体语言把观众逗乐,观众就喜欢你。因此,虫虫赢得了不少“粉丝”。也收获了一分心仪的爱情。之后,人们不再叫“虫虫”了,而是直接叫“黄世仁”。与此同时,剧中人互相都不再叫原名,直呼喜儿、大春、杨白劳……</p><p class="ql-block"> 回到村里,虫虫见到我,总说“团长”回来了!我到虫虫家串门儿,一进街门,第一句话:“黄世仁在吗?”……</p><p class="ql-block"> 提到虫虫的爱情,在这之前,虫虫还有一段有趣的相亲故事:有一天,媒人要带虫虫去外地相亲,临走时,虫虫的妈妈嘱咐媒人:“女方家问虫虫的情况,你尽量多说,让虫虫少说”,担心虫虫说话结巴的毛病被暴露。媒人心领神会:“你放心就是了”。</p><p class="ql-block"> 到了女方家,她的妈妈问:“后生多大了?”媒人抢先回答:“23岁”。叫啥名字?媒人答:“元春”。家里弟兄几个?媒人答:“兄弟俩”。女方的妈妈有点纳闷,“怎么媒人总是抢先说?”正好媒人吸烟用力太猛,引起一阵强烈的咳嗽。对方就直接问虫虫:“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虫虫答:“农校”,问:“学啥专业?”虫虫答:“修理地丘”,对方没听懂,又问:“啥专业?”虫虫换一个说法:“欺负土坷垃”,对方仍未听懂,但不好意思再问,便揣着糊涂装明白了。</p><p class="ql-block"> 听说这次相亲,虫虫觉得不是他想像中的“哪个”,便不了了之了。</p><p class="ql-block"> 晋剧《白毛女》排练完成后,选在大年初一汇报演出,那天,碰巧下起鹅毛大雪。与《白》剧中“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的历史背景相契合。台上唱:“北风那个吹”,台下和:“雪花那个飘”,台上唱:“雪花那个飘”,台下和:“年来到”。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年来到……的歌曲几乎是人人记得,个个会唱。前来看戏的老百姓,都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去。</p><p class="ql-block"> 时至今日,发小们聊起“村晚”的话题,无不穿越时空,勾起乡愁。对我们当年小山村的“村晚”津津乐道,赞不绝口。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丑娃的评价:“咱们当年的“村晚”之所以令人难忘,就是它具有浓浓的“村玩”味儿。让我想起一句话:“泥人脱不了土性”。</p><p class="ql-block"> “改革开放”后,听村里人说,黄世仁和杨白劳结成亲家了。黄杨两家,台上是冤家,是“两个阶级”的斗争。台下是亲家,儿女亲家,亲如一家。台上台下,假戏真作。想起我大学一位讲戏剧评论的老师说过:写戏的是“骗子”,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 </p><p class="ql-block"> 艺术源于生活,但艺术不等于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