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一抹烟霞》，（34）第一稿，一部物资帝国兴衰史缩影

周俊春

三十四，选址建厂 梁局长继续说道：“我们来后几天，需要做好如下几件事：第一，建厂选址，把砖瓦厂建在什么地方？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一是要有丰富的取土资源，砖瓦的原料是粘土，我们必须要选择有丰富粘土资源的地方；二是这个地方要紧靠公路，运输方便；三是离海口市城区不能太远，否则会增加运输成本；第四，要与土地所有者谈判达成协议，不然再好的地方别人不愿给你也是枉然。”阮长海问道：“梁局长，我们建砖瓦厂要不要经过有司衙门批准啊？”梁局长说：“这个是理所当然的，没经有关主管部门的批准，那叫非法建设和非法生产。我们把地方选好了、与当地达成了协议，我们就去海南省有关部门办理好审批手续。”“那建厂许可证和砖瓦生产许可证是不是在同一个部门批就行了？”阮长海继续问道。他想趁两个局长在这里的时候把有关手续都办下来？免得到时候了都得要自己去办。梁局长说：“应该不是在一起吧？建厂许可证属建工委管，砖瓦厂生产许可证是属工商局管。老阮你放心，在我和李局长离开海口之前，一定会把应该办的相应手续都跟你办下来。”阮长海忙说：“谢谢二位领导！”梁局长说：“近期的安排暂时说这些，我们第一步先把砖瓦厂选址的事落实好后再说。李局长请你说一下吧！”李局长笑着说：“梁局长说的很详细，布置得也很周到，我没有什么好补充的。明天了我们就开始行动吧！”吴科长说：“我有一个想法，这华侨宾馆太豪华了，明天了我们是不是找一个一般的宾馆酒店住一下就行了。”梁局长说：“吴科长处处精打细算注意节约，这种精神非常可贵！明天上午出去时我们就倒找一家普通的宾馆招待所住下来。”李局长说：“袁师傅你等一下在宾馆服务台打听一下，海口又没有商务车出租，我们租一台商务车用几天，到处跑一下。”袁师傅说：“散会后我就下去问。”第二天，袁师傅在附近一家4S店押上了自己的身分证和一万块钱的押金，租了一台丰田的小型商务车，正好可坐六个人。在宾馆早餐以后，吴科长说先把住的位置搞好了再去忙别的事，不然过了中午十二点就又要收一天的住宿费了。几个人都没有办法，只好听从老吴的意见，把大家随身携带的行李都拿下来丢在了车上，吴科长去办理了退房手续。看大家都上了车，袁师傅问：“我们这时暂往哪里去？”李局长说：“华侨宾馆的房已经退了，在天黑之前看到了合适的宾馆招待所随便找一家住下来就行了。我们到海口郊区看地方去吧。”袁师傅说：“两位领导你们说往哪个方向去呀？”梁局长笑着说：“我们在这里两眼一抹黑，人生地不熟的，你出了这秀华大道往外开就行了。”袁师傅也就漫无目标地往前走，走了不远，在路边标有一处“海瑞陵园”的景点，关富贵说：“海瑞他是怎么死在海口了，这里还有他的陵墓？”阮长海说：“自古忠臣不得好死，海瑞得罪了嘉靖皇帝，就把他流放到了海南岛了呗。他已是年迈之人，怎么能够经得起海南岛这里的恶劣的环境和气候，当然没过好长时间就死在这里了。”关富贵笑着说：“我们阮局长还是博古通今，什么事都知道。”阮长海笑着说说：“我这也是听人家说的，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研究，不晓得说的是不是对的？”关富贵说：“你说的不管是不是符合历史事实，但也说得很符合情理。正如我们的国家副主席王震同志，不晓得怎么得罪那位不该得罪的人，一句话：‘王震同志年事已高，写回忆录去吧！’一句话就把一个政治局委员、国家副主席就撸了。王震同志性情刚烈，如何受得这种窝囊气？胸中一股闷气无法排解，就跟最高当局打了个招呼跑到广州来散心。没有想到，到广州还不到一个月就死在了羊城！”梁局长严肃地说：“关富贵你在哪里听到的这些鬼话，没得事实根据的事不要到处瞎说！”关富贵说：“我这只是说我们阮局长说海瑞死在海口的事合乎情理的话，就倒把民间的一些传说接上来了印证他说的话有道理！您郎看连我这平民百姓都晓得了的事，晓得该有好多人在传说，又不多我一个人说？”梁局长说：“我们都是共产党员，不该说的话就不要瞎说了！”关富贵笑着说：“谢谢领导的告诫！”梁局长说：“今天的时间也还蛮早，我们到海瑞的陵园里去瞻仰祭拜一下一代忠臣的楷模吧！”袁师傅把车停在了空旷处，几个人下车后从陵园大门口进去，陵园座东朝西，为长方形陵园，四周为石砌围墙。由石牌坊、神道、石像生、墓碑及石基组成。体玩了海瑞刚正不阿、清正廉洁的个人品德。石牌坊上书“粤东正气”四个大字。内中还有一道碑文介绍了海瑞的生平事迹。关富贵笑着说：“阮局长，你说忠臣不得好死，这话可说的有点不对，海瑞是在应天府任上病死，享年七十五岁。这在过去可是高寿啊！”阮长海笑着说：“我开头就说了只是道听途说没有考据的。”关富贵说：“海瑞的墓葬在海南岛，这上面介绍说是他祖父来海南岛当官，海瑞的出生地在海口，他是魂归故里叶落归根，并不是像苏东坡一样因罪流放在海南岛的。”阮长海说：“所以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才能有真知卓见，今天我又长见识了。”从海瑞陵园出来，袁师傅把车子继续向前面开去。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着路边的指示路牌，看见前面拐弯处是一条宽阔的高等级公路，路牌上标着前方驶往屯昌、琼中市、五指山市、三亚市。说道：“二位领导，这条高等级公路是海南岛中部的一条很重要的公路，一直向南可达三亚市。”梁局长笑着说：“这条路线好啊！如果我们在这里选择一个地方建砖瓦厂，今后生产的量大了，不但可以供应海口市的建设，而且还可以沿着这条路线供应琼中、五指山，甚至还可以运往三亚市。”李局长说：“运到三亚有好远呀？那运费比成本都高，那是不划算的。我们只要是能满足海口市的基本建设需求就很不错了。”梁局长说：“这里离海口近，运输方便。袁师傅你这时暂慢点开，我们看看这路边有没有空旷一点的地方，有高台，土源丰富的位置，适应建砖瓦厂的地方，我们就下去看看。”袁师傅答应了一声“好的”，把车速降了下来，几个人都朝车窗外的两边张望着。袁师傅看见路边有一个指示牌，上面写着“永兴镇"，就说：“这个地名好啊，永远兴旺兴盛，选择这里一块地方一定不会错的！”李局长坐在中间头排的左边，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兴奋地说：“梁局长，我看这块地方不错，有一大块小高坡，上面种着可能是菠萝什么的。如果这坡子是粘土的话，这里的土源一定是没有问题的了！”梁局长看了也觉得很满意，说：“小袁，把车子开进去我们看看。”拐弯向东有一条小土路，商务车正好开进去。这里因海口市不远，人烟也还比较稠密，那土坡北面有一座村庄，进村有一个简易门楼，上面写着“宏达村”。小袁把车停在一块空地上，几个人就下车往那坡子上走去。这土坡上去到高处约有上十米的高度，看地质表面不像是石头，两个局长都很满意，认为这是天意，为他们安排了这么好的一块建砖瓦厂的天然场地。梁局长说：“李局长，我们到村里去看看吧，看找不找得到村里的负责人？如果会到了我们就和他们谈一下。”李局长说：“走吧，我们进村里去问看看。” 一行人走进村里，这村子里的房子都不高大，也没有什么年代久远的老房子，稀稀落落的房子座落在地势较高的土坡上，可能是经常有台风来的缘故，担心巨风暴雨的袭击造成损坏。村子门前看不到什么人，也没有看见田间地头有耕作的农夫。几个人都很诧异，这里的人都到哪儿去了啦？好像是一个无人村一样。好不容易从对面来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打扮倒也整洁。阮长海急忙上前去打招呼，吸取上次的教训，他尽量蹩着一口不算标准的普通话与对方交谈。其实我们沔阳话是很接近普通话发音的，百分之八十的发言都与普通话没啥区别，当年筛选确定普通话的时候，沔阳话也作为重要的语音参与遴选。只是那些方言土语成分太多而遭淘汰。阮长海说：“同志你好！我们是从湖北来的，有事找一下你们的村长或是支部书记。”那中年男人听懂了阮长海的话，仔细打量了一下他们几个人，用比较生硬的普通话问道：“你们找村里的干部干什么？”梁局长估摸来的这个人就是村干部，上前像久别重逢的战友一样，亲热地握着他的手，说：“您就是村长吧？”那人说：“我是村支部书记黎小洪，请问你们有么事？”梁局长笑着说：“黎书记您好！您看我们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想和您商谈一下，我们能不能到你们村里的办公室里去谈一下？”黎书记也不知道眼前这几个陌生人有么事？就引着他们来到了村子中间的一栋三间的瓦房里，招呼大家坐下来，说：“各位很对不起，村委会里也没有茶水招待大家，平时很少有客人来的。”阮长海说：“黎书记，我们来你们这宏达宏怎么看不到人啦？”黎书记说：“其实我们这里是一个渔农结合的村子，这个时节正是捕渔的时候，所以村里的人大都出海了。”阮长海说：“怪不得我们在村头看到了一座妈祖庙，妈祖是这里的保护神吧？”黎书记不想和这些人废话，说：“你们来有什么事？我们就开门见山的有话直说吧！”梁局长说：“黎书记，是这样的，我们是湖北省仙桃市物资局和劳动局的工作人员，这一次响应中央号召，为了支援海南岛的经济建设和基本建设，我们想在你们村里建一个砖瓦厂，所以特地来和您商量的！”“建砖瓦厂，在我们村里建砖瓦厂？”黎书记质疑道，“你们需要好大一块面积的土地？”关富贵说：“大约需要四五十亩田左右。”黎书记问：“那你们是准备租还是买下来？”李局长说：“租和买我们都可以，就看村里觉得哪样好就行！”黎书记说：“如果说是租的话，建砖瓦厂需要就地取土，时间一长这里的土地被挖成了一个大坑，那今后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了！我觉得你们可以干脆把这块地买下来了算了！”李局长问：“这里买地一亩田要多少钱呢？”黎书记说：“在此之前我们村里还没有卖过地，附近有村里卖过，大概是四五万块钱一亩吧！”“五万？”李局长有点吃惊！如果需要五十亩地的话就得两百五十万！没有开张，先就得拿大头买地，这个就有点吃不消了。说，“黎书记是不是太多了点！”“太多了？你们认为五万块钱多吗？”黎书记说：“说实在话，五万块钱我还不想卖！一是你们在这里是建砖瓦厂，就要建高烟筒，那里面排出来的二氧化碳对我们村里的污染很大！村民们是不会欢迎你们的。再者，我们这里离海口市区不到十公里，如果海口建没发展快的话，要不了几年，我们这里就是海口城区范围了。那时候房地产开发商就会到我们这里搞开发建商品房，到时候了我们村里的土地就会迎风涨价，不说是五万，十万二十万都有可能。你们不想买，我也不想卖。你们可以到其他村里去看一下吧！”黎书记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并下了逐客令，梁局长知道，他们在这里连讨价还价的资格都没有，只好告辞了出来，离开了在他们心目中满意的开基立业的宝地，沿着那条高等级公路继续往前开去。受到了这次打击，他们的心情都有点暗淡下来，一路上也没有人说笑了，梁局长没有做声，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李鹏飞心里在翻腾，他在想，这次带了四百万巨款，原以为可以作大用途，没有想到在这里四百万简直什么都不是！建砖瓦厂无论是租地或买地，开始就会去掉一大半，再加上建厂房，买生产设备又得要很多钱，如果能搞到正式开工生产，没有大几百万上千万是完全不能够下地的！劳动局是行政机关，如果再到银行贷款恐怕也有困难。现在的银行其实就像过去的当铺，没有抵押或担保他们是不会随便贷款的。即使请市领导出面担护，市领导哪个不是人精？他们随口打一下招呼倒可以，他们怎么会出面担保吗？他们又拿什么来担保呢？他们既没有财产，也没有可资调度的资金。市财政局有钱，那是政府作大用的，全市行政机关都盯着这块在的，他们不可能让财政局担保。担保是有风险的，一旦贷款单位还不了贷款，市财政就得要负责偿还这贷款的，他们怎会去惹这个麻烦！他们手里厉害的只有市委书记和市长的头衔，他们虽有风光无限的权力，说一不二的权威，但真正较起真来是抵不了真金白银的。如果这次的投资能够赚到钱，还银行贷款没有什么问题，那倒是皆大欢喜。如果是投资失败，没有钱还银行贷款，银行能找市领导还钱吗？权势是不能担保的，银行的负责人心里清楚，何况他们是省直垂直单位，自己的人事罢免权不在市领导手里，所以他们也就会有恃无恐地可以拒绝市领导的担保，而不会再给劳动局贷款了。”劳动局贷不到款，也就是说他们已无力再行投资！那就只有物资局一家往这个项目里注水了！想当初那时候为什么要拉劳动局一个行政机关来入伙呢？他们是政府重要单位，又不是经济主管部门，和他们合资办企业，是一件非常错误的举动！可见起初一开始自己就下了一着臭棋。往后再往这个项目里投资，物资局党委研究时能不能够通过，那几个党委委员他们会不会同意？这个他心里也没有底！但想到现在物资局党委那几个人，除了原来的那个严国栋倒还是有点主见的外，其他的几个人基本上都是唯上主义者，上面的人说么事，他们就听么事，自己局长放个屁在他们那里都是香的，没有必要担心党委会上通不通得过的事。也正是因为他们好呼隆，没有什么原则立场和对问题的深刻思考，当时讨论这个项目时毫不费力地通过了。现在既然已经立项上马了，海南岛这里又是热门地方，热门政策，热门项目。管他今后这个项目赚不赚得到钱，架子已经搭起来了，已无路可退，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 小袁开着车继续向前走，沿途经过的都是一些小山包，这都不是能够办砖瓦厂的好地方！前面到了一个叫永发的小镇，袁师傅说：“我们刚才谈的那个宏达村是属于永兴镇管，这个镇子叫永发，这里的地名好像都起的非常好！永发这个地名也很好啊！永远发财，永远发达！”李局长笑着说：“你这个逼思想怎么这么多的迷信观点？”关富贵笑着说：“李局长，这不是迷信观点，办重大事情都很注重兆头！南方人很讲风水，特别是香港的那些大佬们，个个都讲究这个事。我们仙桃在建市的时候，那个来投资的长光丝宝香港老板梁长光，认为当时的沔阳这个名字不好，沔字古僻生涩难写难认，对他的产品销售不利，一直都不肯签投资协议。后来还是把仙桃市的名字确定下来以后他才高兴地签了字。他说他的长光丝宝项目遇到了仙桃这个珠联璧合的地名是一个绝配，就可以使他的长光丝宝产品沾润上仙气，有利于他的长光丝宝产品的推销和推广。果真长光丝宝自从落户仙桃后销售长盛不衰，企业也越办越好越办越强。”李局长说：“香港那些有钱人神神叨叨的，迷信得要死！”关富贵说：“你这话说的非常对，这风水运势什么的，越是有钱的人越讲这事，相反的那穷人就没有哪个喜欢讲究这么多了。他反正穷，也没有什么可担心？想发财，祖坟埋的不好，发财也轮不到自己头上来！你看有几个穷人讲风水讲运势的？得过且过呗！”梁局长笑着说：“关富贵，看你不出奇啊，你还光名堂呢！不过你说的这鬼话还真的是有点道理呢！有钱人的忌讳多，穷人他才懒得理那些事呢！”阮长海说：“我们几个人虽说不是有钱人，但却办的是有钱人的事业，讲一下风水呀兆头什么的也是应该的。”梁局长说：“那好，我们就在永发镇这附近过细地看一下，看又没有合适办砖瓦厂的好地方？”一直都没有做声的吴科长说：“各位，现在已经到了中午，我们就在这镇上弄点饭吃了再说吧！”一说到吃饭，大家也都觉得有点饿了。从早上出来，在海瑞文化公园里去看了一会，在宏达村里到处看了看，和黎书记又谈了半天，已经过了四个多小时了，现在已经是中午一点多钟了。李局长说：“军浩，把车子开到镇上一家饭店门口停一下，我们去吃个饭。”小袁把车子在永发镇一家叫海南风味的餐饮店门口停下来。李局长说：“吴科长，你是管财经的，我们就劳烦您老人家吃点亏，帮我们安排一下吧。”吴科长说：“这是我的职责所在，理应效劳！谈不上什么吃亏了。”吴科长到柜台上去点菜，其他五个人就找了一张干净点的桌子坐了下来。不一会，吴科长脸上露着笑容回来了。梁局长看他面露喜色，说：“吴科长，我们大家是到海南岛来艰苦创业的，你不要光只是为了节约，而把我们的生活开得太差，那我们的身体是受不了的！”吴科长笑着说：“局长放心，我跟大家生活安排的好得很，我们今天又可以吃到海鲜呢！”梁局长不相信，笑着说：“你个小气鬼，你还让我们几个人吃海鲜？昨天吃了一餐海鲜你心疼肉疼的，好像我们吃的是你的一样！”吴科长笑着说：“今天可不一样，等一下菜端上来了你们就知道了。”因为已经过了中午，馆子里吃饭的人不多，不一会服务员就把菜端上来了。第一碗菜是红烧鲈鱼，果然是海产品，这鲈鱼的肉细嫩鲜美，比浅水鱼的味道的确是不一样。李局长笑着说：“这碗菜好，我喜欢吃。”第二碗菜是一盘基围虾，红色的基围虾色彩鲜艳，很刺激人的胃口。梁局长笑着说：“老吴啊，你今天真的请我们吃海鲜啊？”吴科长笑着说：“也并不是光海鲜，也有两样素菜。梁局长你说这盘基围虾花了好多钱呢？”梁局长也笑着说：“肯定是不贵，贵了你肯定舍不得买，这盘基围虾绝对不会超过一百块钱！”吴科长说：“七十块钱。”几个人都说：“真的呀？哪这么便宜呀？上次在华侨酒店里吃的一盘基围虾两百多块。”吴科长说：“这里的基围虾说不定比华侨酒店里还要新鲜些。”后来又上来了一盘黄焖小黄鱼，接着又上了一盘青椒肉丝，一盘家常豆腐，一碗紫菜蛋皮汤。几个人吃得兴奋异常，梁局长问道：“这餐一共吃了好多钱呀？”“三百五十块钱。”吴科长得意地说，“服务员把零头七八块钱也都抹了。”李局长笑着说：“吴科长真的是一个好管家，我们在这里吃的又好花的钱又便宜。”梁局长说：“这永发镇给我们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一行人解决了饥饿问题，大家上车后车子又往前开了一会，袁师傅说：“两位领导，你们看看路左边这个地方怎么样？在两个山包中间是一大块平地，取土资源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关富贵笑着说：“这个地方的风水也很好，南面的丘陵延绵而来，在这里嘎然而止。而北面的丘陵而又在这里蜿蜒而去，就像是两条巨龙在这里盘绕嘻戏，你们看看像不像是双龙戏珠。这块地方就是一块宝珠，这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梁局长笑着说：“我们的关经理看中了这块宝地呀？可不知别人村里还愿不愿意做与我们合作呢？”阮长海说：“愿不愿意总不是隔在价钱上面在的呀？价钱谈得来双方满意不就成了！”李局长笑着说：“怎么能够双方满意，钱要的太多了，我们划算不过来，这个事也是搞不成的。再说我们投资的资金也只有400万，建厂买设备还不晓得要花多少钱？如果再加大投资，梁局长不知道还能不能够再贷得到款？”梁局长说：“我们再到银行里去贷款，必须要等到这里的投资有了收效以后才可以，那时候银行认为我们在这里的投资效益不错，有偿还贷款的能力了，他们才会贷款的。”李局长说：“在这里与他们谈判，我想我们两家还是要统一一下思想，土地我们只能租不能买，我们一次性地买他的土地干什么呢？砖瓦厂建成后投产了，过几年以后没有土源了，这个厂也就废了，不能再用了，到时候了我们还要这块土地何用呢？在这里烧窑取土到处都成了一些大坑，我们在这里蓄水养鱼啊？”吴科长说：“人家这里是渔村，一出海就是成堆的鱼，我们养了鱼卖给谁呀？”李局长说：“现在说的都是空话，小袁把车子开进去我们看看了以后再说。” 不一会，丰田商务车就开进了村里，这村子呈两相对阵式，南边山脚下一溜村庄依坡建屋，成鳞次栉比之状；相距约近千米之隔，北面山脚下与之遥相呼应，呈两军对垒之势。中间自东向西一片开阔之地，到西边很远才有起伏山峦与之呼应，山脚下依稀有农户住宅，中间是一块未封口的带状盆地。几个人下了车，刚好路边有一个年轻人经过，阮长海立即喊道：“喂，先生，请问你这里叫什么村？”“先生？你喊我先生。”年轻人可能是第一次听人喊他先生，感觉有点好奇，回答道，“我们这里叫长岭村。你们是从哪里来的？”长海说：“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开放商，麻烦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们的村干部在什么地方？"年轻人说：“你们是开发商来我们这里搞开发的呀，找村干部？”李局长上前递给他一根红塔山香烟，把打火机伸过去替他点火。年轻人接过了香烟但拒绝了点火，说：“我引你们去找看看，谁知道他们今时候在哪儿？”在年轻人的指引下，丰田商务车在村前的土路上向前开去。在一户比较新色的小三层的楼房门前，年轻人说：“这是我们村长孔新生的家，我们进去看看吧。”车停下来，吴科长和小袁没有下车，他们留在了车上。其他几个人下车后跟在年轻人后面，年轻人推开村长家虚掩着的门，进内喊道：“孔村长，有人找你。”连喊了几声，楼上有人答应道：“是谁找我呀？”不一会，从楼上走下来一位壮实的男人，年约四十多岁，黝黑的皮肤，穿着一件梦得娇的T恤衫，下身穿着一条格子布的半头裤，趿着一双塑料拖鞋。下来见满屋子的生人，问：“阿雄，他们是哪里来的？”那个叫阿雄的年轻人说：“这是我刚才在村头会到的，他们说是外地来的开发商。”梁局长迎上前去与正在下楼梯的村长握手，说：“孔村长你好！我们是从湖北省来的开发商，冒昧打扰，我们有一个开发项目想与孔村长谈一下。”孔村长笑容满面地说：“欢迎欢迎！你们是从湖北来的，是一个什么开发项目呀？你们大家请随便坐吧！”这里的民居与我们内地的住宅结构大致相同，一楼大厅，凹字形排列的一组红木沙发，大家分别找位置坐下来。孔村长回头叫阿雄给客人倒水。看样子阿雄在孔村长家里很熟，很熟练地从茶几上拿出几个杯子，给每个人倒了一杯凉开水，放在各人的面前。梁局长笑着说：“孔村长，我来把我们来的几位同志向你作一个介绍：这位是我们仙桃市物资局局长李鹏飞，这位是物资局副局长阮长海，这位是我们劳动局社会保险公司的经理关富贵，我是劳动局局长梁友章。我先把我们来的意向跟你介绍一下，现在中央批准海南建省以后，海口市的基本建设现在是大上快上的时候，基本建设的材料呈现供不应求的趋势。为了支持海口市基本建设的需求，我们想在你们村兴建一个砖瓦厂，不知道孔村长对我们的这个项目有不有兴趣？”孔村长笑着说：“这是一个好事啊！这样，这个事是一件大事，我一个人说了也不能算数，我去把我们的党支部书记和副村长请来，我们大家在一起商讨一下！”看到孔村长有兴趣，几个人也很高兴，看来这个事情有点希望了。李局长笑着说：“孔村长说得对，把村里的负责人弄在一起我们认真地商讨一下。”孔村长对阿雄说：“阿雄，你去把梁书记和尤村长请到我这里来，就说是有湖北省的开发商来我们村谈投资的事，请他们来商量一下。你快去快来！”阿雄答应了一声就走了。梁局长笑着说：“你们的支部书记也姓梁，那我们还是家门啊？”孔村长说：“我们海南岛这里真正的土著人口并不是蛮多，大部分都是从大陆内地迁来的，与内地的渊源都很深，说不定我们的书记与局长还有亲缘关系。”李局长说：“你们长岭村就这南北两排吗？你们村里一共有好多人呀？”孔村长说：“我们村子基本上呈一个马蹄形，南北西三边依山坡而筑台，林落有些参差不齐，北边的稍微整齐一些，村委会和一些公共设施都在北边，我们村一起有五个生产小组，不到三百人口。这里主要是以农为主，也有些家庭有出海捕鱼的传统。与这周边的村组相比，我们村显得有些落后，经济上不是蛮发达。”梁局长随便问道：“这里的民风怎么样？”孔村长说：“我们这里因为是半农半渔的生产模式，居民们谋生也都很艰难。由于生产形式的影响，我们这里的民风相对来说还是很淳朴的，村民们大多很纯善，互相之间相处都很和睦友好。特别是经常出海的一些村民，每次出海都有很大的风险，如在海上遇到了恶劣的天气，大家同甘共苦，互相帮助共渡难关，表现了团结友爱协作互助生死患难的交情。我们这里的人们都信奉妈祖，也很相信善恶有报的因果报应的宿命观点。总的来说，我们这里的村民都是一些勤劳、勇敢、纯朴、和善的人。”几个人在孔村长家聊着天，未过好长时间，阿雄引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进来了，孔村长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村里的当家人、支部书记梁德贵同志，这位女同志是副村长尤金娇同志。”并把来的几个人向他们也作了介绍。梁书记五十多岁了，脸上的皱纹像刀刻的一样，是那么的密集和深刻，两只眼睛闪着刺人的亮光。他的身材中等，穿着也很朴实。来人很热情地与他们握手宣暄。女村长尤金娇看来是一个知性美女，年纪三十岁左右，肤色很清秀，五官端正，脸上浮着浅浅的微笑，她的面相有点不像是本地人凹眼宽额的像貌。也很友好地和大家一一握手。沙发上坐不下，孔村长又拿来了两把木椅子，阿雄给梁书记和龙村长也倒了两杯水。梁书记问：“请问你们来我们这里想搞一个什么项目的开发呢？”梁局长又把海南建省以后的形势发展说了一遍，最后说：“现在城市建设加快以后，砖瓦的需求量很大，我们想在你们村投资建一座砖瓦厂。”梁书记说：“建砖瓦厂这个项目当然很好，只要烧出来以后的砖瓦质量能够过关，销路是不成问题的。你们建一个砖瓦厂大概需要多大面积？”关富贵说：“一般情况下大概需要四五十亩地。”梁书记说：“动用农田面积四五十亩，只怕还要报上面批？”李局长说：“土地审批手续肯定是要的，现在城市建设需求量大，上面批砖瓦厂建设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尤村长说：“你们的投资准备是一个么样搞法呢？”梁局长说：“我们征地后每亩给予一万至一万五的补偿费和青苗损失费。”孔村长说：“一万至一万五是不是少了一点。”李局长说：“这个数字应该是不少的，按目前农田每年每亩收益的情况应该千把块钱左右，加上农业投入生产纯利还要少了，每亩一万至一万五要相当于近二十年的农田收益。”梁书记说：“账可不是像这样算的？我们农田收益并不完全只是算经济效益，我们主要还是解决我们自身的口粮问题。如果没有了粮食收成，我们拿钱去买口粮，这个花费也就更大了。”李局长笑着说：“我们的补偿费解决口粮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梁局长说：“砖瓦厂建成之后是需要很多劳动力的，村里可以解决一部分劳动力的就业问题。”阮长海说：“砖瓦厂的生产也是有时效性的，要不了几年，取土资源不够，砖瓦厂就得停产了，到那时候你们的土地也就应该要考虑它的重新用途了。”梁书记说：“你们来我们这里投资，我们是很欢迎的，但这个问题很复杂，也很重要，我们村里还需要召开一个村委会认真研究一下。这样，这个事你们明天上午了再来，我们坐下来再认真商量，你们觉得怎么样？”梁局长和李局长低头交换了一下意见，说：“那行，我们明天上午再来吧！” 周俊春，湖北仙桃人，诗人、书法家。近年来从事长篇小说创作，作品有《外事办公室》又名《不解情缘》，46万字已完稿成书。27万字的《县府往事》和42万字的《人生冷暖》第一部已付梓成书。《人生冷暖》第二部已在美篇中再版。现正在埋头紧张创作多卷佚的《一抹烟霞》、《一幕烟云》、《一川烟雨》宏篇巨制，该小说反映了物资系统由盛而衰直至消亡的历史过程。敬请广大读者诸友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