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一)家史

万福源

<p class="ql-block">(按:今年10月15日,是父亲诞辰百年纪念日。谨借美篇平台,分期回顾父亲平凡的一生,以此深切缅怀我们的父母。)</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我的父亲万文邵(1925一2003)</i></p> <p class="ql-block">父亲名叫万文邵,原名邵永清,1925年农历十月二十五日出生在宝应湖西瓜山庄(今金湖县金北街道马圩村邵河组)。上世纪30年代中期,他随我的爷爷举家迁往今天的马港村向阳组安家。</p><p class="ql-block">金北邵家河邵氏,是“博陵堂”邵氏的一个分支。始迁祖宏仪公在明初“洪武赶散”时,从苏州阊门迁来,落户宝应湖西瓜山庄,在三河北岸(今金湖二桥东约800米处)垦荒种田。宏仪公生有三子:秀山公、秀堂公、秀田公。长子秀山公的后裔多居住在今石港北侧、东风闸周边,称“东邵河”;次子无嗣;三子秀田公的后裔世代居住在马圩邵家河,称“西邵河”。父亲是秀田公一脉的后裔,是宏仪公的第二十世孙。</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父亲出生地----邵家河(远处是淮河入江水道北堤)</i></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当年的庄园如今已全部变成农田</i></p> <p class="ql-block">当年,父亲一家为何离开故土,搬迁到十里外的九里荒东侧安家?这要从父亲的爷爷,我的曾祖父说起。</p><p class="ql-block">曾祖父生活在十九世纪中后期,名讳与生卒年月已不可考。他生有二子一女,家境殷实。老人家性情直爽,待人仁义宽厚。听老辈人说,有一年家里盖房请人帮忙,曾祖父特意嘱咐家人,干活辛苦,饭菜要好些,别亏待了人家。一天,家人买来鲫鱼,专门用鲫鱼脑烩豆腐招待帮工,鱼身则放在一旁。不料,这剩下的鱼被一个新来的木匠看见,误以为主家小气,舍不得给他们吃鱼,心中不满,便暗中在房屋上做了些不利的手脚。不久之后,曾祖父和曾祖母竟相继得了不能言语的“背口乌”病(类似现在的脑梗死、脑出血),不幸离世。那时,我的爷爷邵有道(?--1950)只有十一二岁,上面有个十四五岁的姐姐,下面还有个不到十岁的弟弟。三姐弟都未成人,懵懂无知。年纪最大的姐姐,我们的姑奶奶,便成了这个家的当家人。</p><p class="ql-block">曾祖父曾祖母留下不少家产,除了房屋田地,还有钱财。但钱财藏在哪里,三姐弟全然不知,尤其是年幼的祖父兄弟俩。父亲曾听爷爷讲起,有一次,爷爷的弟弟(父亲的叔叔)拿瓢去家里一个泥瓮子(稻草和泥巴糊成的立式容器)里搲(掏取)猪糠。瓮里的糠不多,瓢一伸下去就碰到了硬东西。他好奇地用手去掏,竟拖出一个盘在瓮底的长布袋。他不知里面装了什么,拿到外面玩耍起来。谁知布袋年久腐朽,一下破了,哗啦啦洒落一地银元。兄弟俩一见,赶忙上去抢拾。刚捡完,当家的姐姐就闻声赶来,把银元统统收走了。后来,爷爷兄弟俩再也没见过一块。听说这位姑奶奶出嫁时,随嫁物品打了几个用被面或方布对角扎起的大包袱,谁都不让碰,全是她自己一趟趟拎上轿子。抬轿的轿夫事后对人说,从未抬过那么沉的轿子。</p><p class="ql-block">爷爷住的庄上,有位同宗的老头,深知曾祖父家底丰厚,断定钱财一定埋在家里的某个角落。于是,他常常有事没事就到爷爷家转悠,在各个房间里用一只脚使劲跺地(方言叫“得脚”),想听听哪块地下有空响,好找出藏钱的地方。爷爷不明所以,问他为何到处跺脚。老头推说:“老寒腿难受啊,跺跺才舒坦些。”爷爷也就信了。几次下来,还真被他跺出了一个地方。一天晚上,这邻居家炒了瓜子花生,把祖父三姐弟哄骗过去玩。老头事先安排好了:老婆婆和孩子缠住三姐弟,他自己则偷偷溜去挖宝。得手后,老头敲了敲门,老婆婆知道事成了,便打发三姐弟回家。三姐弟回到家开门时,发现门锁被撬,心知遭了贼。点灯一看,都傻了眼——房间地上被挖开一个大洞,露出一只大缸,里面满满当当全是铜钱!显然,贵重的金银已被盗走,盗贼看不上这些铜钱了。第二天天刚亮,爷爷就跑到十多里外的舅舅家报信。舅太爷听了又惊又怒。他看三姐弟年纪小,这些铜钱虽不如金银值钱,但也是能用的钱,难保不会再被人惦记。于是,他牵来一头驴,带上布袋,征得三姐弟同意后,把铜钱全部装袋运回了自己家。据说,那头驮钱的驴子,到家后就累死了。</p><p class="ql-block">十年后,祖父三姐弟都已各自成家。不幸的是,我的爷爷后来染上了赌博和抽大烟的恶习,直到把祖上留给他那份家当彻底败光,才如梦初醒。一家六七口人要吃饭,没有田地怎么活?这时,爷爷想起了存在舅舅家的那些铜钱。他硬着头皮去找舅舅。舅舅姓卜,是个比较富有的地主,有大片土地和庄园(这庄园解放后被政府没收,改作了“万庄小学”,我的一二年级就是在那儿读的)。舅舅少不了一顿生气和严厉的训斥,但终究不能不管这个落魄的外甥,就把北边偏远地方的三十亩地给了爷爷。</p> <p class="ql-block">这三十亩地分成两块:一块大的约二十六亩,紧靠着当时的花园墩子(这个墩子就在我现在老家的庄基下面,这块地如今全属我们东万庄了);另一块是长条形,约四亩,在大田西边一条南北沟渠的西侧,后来被新挑的学田港覆盖了。爷爷迁来时,除了带些生产生活用具,还带来了入江水道北侧的一块滩田,宽四丈,约五六亩。公社化后,这块滩地归了公,柴草都由大队集体收割。</p><p class="ql-block">爷爷刚来时,在那块大田的南边(今万庄大桥北约300米,学田港东侧150米处)挑了个庄基,盖了三间面东的草房,一家人便在此扎下了根。</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当年的花园墩子就在我家这房子身下</i></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眼前的这片农田,是爷爷一家曾经赖依生存的希望(左侧樟树下是我家,右侧树林是我家老庄园)</i></p> <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