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动 并不芬芳——小说《那样芬芳》读感

秋叶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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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国内友人找电视剧，传来原著——同名小说《那样芬芳》（顾伟丽著，长江文艺出版社，2013年版）。29万字，三个半天读完，比追剧省时多了。以下所谈，主要从文本出发，个别处提及剧情改编。

小说讴歌赞美女主荣芬芳一片冰心，不改初衷，最终善有善报。有点儿不是滋味，女性在爱情关系中，要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地付出如此惨痛代价，我宁可不要。

母女两代相似的情劫，如同逃不开、躲不掉的命运，命中注定还是运气不佳？我以为都不是，而是女性对爱情的盲目执着和无私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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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儿纳闷，出自男作家笔下，还好理解。查知女作家是上海师大教授，不由想起琼瑶。她一往情深地描写书本中的爱情故事，一往情深地演绎现实中的爱情人生。最后呢？唯余一帘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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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江建英和荣芬芳的爱情之路，母亲的遭遇比女儿更惨，直到搭上性命。怪不得别人，完全失去自我，飞蛾扑火般地为对方牺牲，实属自讨苦吃。

先是背着家人，铁了心追随恋人高文涛去贵州插队。心上人前景黯淡，几次寻死，她便带着身孕，嫁给生产队长的儿子荣老大，换取高的回城机会，一声不响，不让对方有心理负担。为此，高文涛大半生心怀怨恨，指责她一时贪图小便宜。

荣老大心知肚明，虐待母女俩时，她怎么想？高文涛无债一身轻，却把幼小的女儿推进火炕。父亲的风流账让女儿挨打受骂，差点儿送命偿还，爱情大过亲情？成人比孩子重要？这哪是爱情，分明情商出了问题。

幼时芬芳

自知命不久矣，携女逃回上海，临终托付给母亲和弟弟，却不让高文涛知晓真情，承担任何责任。对于住所狭小、生计不易的一家老小公平吗？他们为何承担拉扯孤女的义务，整个儿一糊涂虫！我不觉得刻薄的舅妈毫不占理。

还把林老师一家牵扯进来。作为邻居，出于善心，关心爱护可怜的小姑娘，固然是为两个儿子与芬芳的青梅竹马做铺垫。可是，林老师在与荣老大抢夺芬芳的冲突中无故殒命，加上被女儿气死的江父，三条人命，代价忒大了吧。林母张老师后来对芬芳的冷淡疏远，人之常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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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大儿子林超对芬芳不负责任，心境低落时有了一夜情，随后机会来临攀上高枝，冥冥之中与老丈人高文涛如出一辙，当了负心汉。说起来是利欲熏心，同样被蒙在鼓里，因为女方太善良，成全心上人，再苦再难自个儿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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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子嘴豆腐心的江母

‍不过，就书中描写而言，芬芳的牺牲和承担比母亲要值，人物心理的可信度也高。第一，幼时经受不了丧母之痛，卧轨的千钧一发之际，林超救了她的命；第二，头回高考落榜自暴自弃，邂逅失散多年的林家兄弟，林超燃起她重拾旧梦的自信勇气；第三，林老师的意外身亡，留下挥之不去的罪感。

因此，她毫无怨言地领受了命运的惩罚，同时还要保留坦诚磊落的“芬芳”品格。主动放弃林越设计的假婚姻，顶着未婚而孕的不齿和羞辱，一夜之间，从高校教师沦为无住处、无职业、无收入的漂泊打工者。

不愿连累外婆一家，千辛万苦地赚钱，养活自己和孩子，吃尽苦中苦。发现女儿是聋哑人，失掉治愈希望时，再也撑不下去，抱着孩子投水自尽。这回被林越及时赶到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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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正形的林越

‍在命运多舛的艰辛中，林越多次出手相助，多次共渡难关，即使成了当红歌星，仍难以割舍不离不弃，她却一直拒绝。直到林超离世（书上出意外，剧中判死刑），才接受这份矢志不渝的感情。

不明白：林超活着，她就不能说出真相，就无法接受林越，成了一家人难堪，还是有悖人伦？现实生活中，有弟弟追求未能成为嫂子的例子。作为女方，有的接受，有的不接受，可见不是迈不过去的坎儿。

如果说书中母女俩重蹈旧路归宿不同，翁婿俩一个德行两种结局（为救林超，芬芳亮出身世底牌，高文涛洗心革面），兄弟俩则形成鲜明对比。所谓“芬芳”，不少是从林越身上散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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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正经的林超

‍林超从小懂事上进，品学兼优，是母亲的骄傲。林越在乡下长大，淘气包一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小时候没少欺负芬芳，被激怒的女孩打得满地找牙。三岁看老。长大后，哥哥勤奋努力前途光明，弟弟吊儿郎当不务正业，被大学除名，抱着吉他当了北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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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父母有关。老大像妈，入世正经，在乎羽毛。母亲维护长子好名声，不惜让老二背锅，助长孩子的自我中心。林越随父，善良随意，性情中人，遵从内心感受，不在乎世俗。

随着故事情节发展，兄弟俩的心地秉性、行为高下、人品优劣，在大浪淘沙的社会改革中，发生了戏剧性的逆转和对调，犹如二人与芬芳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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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佳饰演芬芳

‍心比天高的林超，在脑体倒挂的无奈境地中，慨叹命比纸薄，愤然下海拼搏一番，让我想起生不逢时的于连。为了欲望，违心抛下芬芳，接纳高总的千金高朵。当他看清凭一己之力，无论上下都是别人的棋子时，幻灭感袭上心头，不择手段地报复，以求心理平衡。

看似无所事事、游戏人生的林越，不理会社会价值标准，要活出自我，对抗外部约束。与林超相仿，但二人出发点不同：一个投身社会游戏，随波逐流，利用潜规则达到个人目的；一个不太掺和社会竞争，按照心愿玩自个儿的。当然，歌星也要顾及大众心理，不可能超然世外。

书中通过兄弟二人的对比，强调一个人的品德修为和自我追求，胜过天赋才情和世俗成功。这一点，更多地集中在女主芬芳身上。从小到大遭人辱骂，野种、扫帚星、傻缺、荣胖等，可贵的是为人正直、与人为善。坎坷曲折半生，最终赢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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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一人拖着残疾儿，谋生糊口四处求医，怎有时间精力自学考试，获得专业资格，创办特殊教育民校，从而事业有成？说实在的，仅凭单纯正直善良，在向钱看的商业社会中，能否生存就成问题。

母女二人，都是为了爱情，拖累损害亲情。芬芳只为林超着想，选择“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苦难之路，却不体谅外婆一家的名声和感受。还有，一再忽视伤害林越的赤诚之心。这种春蚕到死、蜡炬成灰的一厢情愿，是两情相悦的爱吗？

结论：这部小说通过人物的爱情生活比较，肯定褒奖的德行之“芬芳”，不乏感人之处。但细究起来，在无情的现实中难以吐露和保持，且不失某种偏执和自私。书中嗅不到多少爱情的芬芳，苦涩味太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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