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咏叹调

马静昌

心安之处即是家，一抹灯光醉年华。遥忆童年欢歌足，月光之下捉爬叉。熟读书上一句话，电灯电话乐万家。村里铺上水泥路，种地可以机械化。犹记焦阳似火烤，麦地抢收挥镰刀。知足常乐为幸福，感念美家字开花。——题记 我深深地念着家乡的土地 我深深念着家乡的土地 那是黄河故道的喘息 它拥有黄土高原的厚重 它沉醉华北平原的丰腴 脚下与虞城的一楼齐平 张集的龙门口高大威仪 我深深地爱着脚下的土地 浮龙湖已经声名鹊起 国家公园水利湿地公园 五A证书高高悬起 水乡荷韵入诗纵横 水波粼粼入画千里 观鸟塔雌雄并立 夫子庙道教如溪 藏酒洞胸襟开阔 四君子美名洋溢 这土地已铸成青铜巨鼎 三足立定在天地间隙—— 一足是高原的赭土凝铸 一足是平原的麦浪堆积 最沉那足浸在浮龙湖心 盛满整座星空的涟漪 鼎腹刻着五A金文 观鸟塔是鼎耳耸立 当月光浇铸鼎身 便听见藏酒洞的陶瓮里 陈酿着黄河的胎息 任他乡路碑如棘 我总在子夜摊开掌心 让鼎纹在血脉重绘经纬： 此处荷瓣托起露滴坐标 彼处蝉鸣标注柳荫经度 而龙门口石阶的凹痕里 蓄着祖先的汗碱 结晶成引路的盐粒 若乡愁在肺腑积淤 便舀一瓢湖水痛饮 醉倒时整座鼎轻轻倾斜 泻出千顷月光如醴 我俯身做虹吸的陶管 痛饮这液态的故里 直到鼎足生出新根 扎进我脚底的苍黄 将漂泊的骨血 重新焊回大地母体 图腾 是谁拨动你的心弦 偷偷地拥着文字雀跃 是谁抚平你的心事 泪目在月光中咆哮 笔下舞动的图腾 大槐树下炊烟袅袅 故乡的云 吟唱古老的歌谣 童年往事奖品丰厚妖娆 故乡啊 蝉鸣在荷韵中逍遥 当墨迹在纸页游走 文字便生出青筋虬结 大槐树在砚台里扎根 炊烟自笔尖扶摇 每道笔画都是 通往老屋檐的栈道 纵使半生积霜 行囊里仍收着 童年签约的契约卷轴 展开是满塘荷韵 卷起是整夏蝉嚣 若乡愁骤然决堤 便任笔锋扎进胸膛 刺青永不磨灭的记号—— 左胸是槐树根须盘绕 右肋是灶火星屑飞飘 当月光再次浸透纸背 就听见根系深处 年少的我正攀上树梢 向远行背影投掷 一枚熟透的桑椹 砰然击中 暮年佝偻的衣角 此刻骤雨初歇 荷塘浮起 万千蝉蜕的空壳 每只空腔仍鸣唱着 最初离家的清晓 岁月如潮 岁月如潮 妈妈的怀抱 枕着我最初启航的波涛 妈妈的银发 标定家的航线 字字如歌 日记本在月光中孤傲 岁月如潮 我记得掌心妈妈的味道 那水饺手擀面 浸润葱花蒜醋的骄傲 她揉碎星光和面 银河在围裙飘摇 每道褶皱都是潮汐古道 引我归航的坐标 当异乡霜雪封存门牌号 行囊里半袋故乡的盐粒 突然涨起月光大潮—— 案板震颤如初航的舢板 擀面杖推开千山 热雾中浮现的银发 是永不沉没的灯塔 照见归途上 沉浮的我正咬开 一枚满月般的水饺 鲜烫的暖流奔涌 漫过岁月的礁岛 此刻灶火摇曳 将沧桑 煮成最初启航的波涛 家的咏叹调 任时光在指缝中退潮 诗句在日记中逍遥 月光诉说生活的骄傲 炊烟袅袅绿柳摇摇 柳笛声声闹 蝉鸣响空林 桑椹甜甜妙 我爱屋后狗尾草 编个英雄帽 那顶摇晃的冠冕 曾加冕整个王朝 如今仍青翠地 在记忆里飘摇 纵使行囊积满天涯雪 额纹刻下异乡的坐标 当月光再次浸透瓦檐 柳笛便推开岁月门闩—— 带我重归绿荫巷道 捡拾散落的蝉鸣 将童年金箔 一片一片 在掌纹间贴牢 妈妈的怀抱 那温暖的怀抱 总唤醒沉睡的童谣 妈妈总能摘下星辰送我 心海里波浪滔滔 岁月如歌风雨潇潇 我总是怀念妈妈的怀抱 那牛郎织女的故事 洋溢童年的记忆的欢笑 银河在她发梢流淌 怀抱是永恒的巢 任沧桑在额头刻下岛屿 任时光在指缝退潮 我依然要归来 枕着整条银河的襁褓 当所有童谣都已飘散 岁月如潮—— 她怀抱仍泊着 我最初启航的波涛 家的咏叹调 自从呱呱坠地我就痴迷这里妈妈的笑脸甜美这里的太阳明丽碗中升腾起炊烟锅灶低语着香气墙角那小小摇篮盛满星辰的呓语纵使漂泊的云絮游走天涯的边际纵使岁月的冰霜染白鬓角的秘密最后总轻轻归来如同倦飞的鸟羽收敛起整张夜幕归向最初的巢居——那最暖的怀抱里 后记 这段时间忙着帮父母整理家，这其中竟然酝酿着剧烈的冲动，其中有观念冲突，价值冲突，思维方式的冲突，所以我思考许多，也感受许多。可以用敝帚自珍来形容父母的心态，说的也是，父母几乎是白手起家，家中的一切都是自己亲手创造的，倾注许多情感与记忆，苇席，纺车，织布机，水缸，条凳柳，柳篮，还有他们当年卖菜用的秤杆秤砣，架子车等。等我有时间了，一定在美篇做一个家什贮存室，一一收录，一是安慰父母的情感，二是感恩父母为我们这个所付出的价值。不是父母思维观念落伍了，而是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家庭贡献余热，那就是节省，那是他们一生的信念与财富，我们应当理解尊重，不能打着我为您好的旗号随意否决他们，否定他们，那是他们引以为豪的底气，正因为如此，才为我们撑起一片天… 家一个是故乡的老屋，一个是内心的诗与远方，当我们把情感化为文字，我们在用另一个形式与家拥抱，感恩，感念，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