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之五:“两记耳光”的矿山故事

曲仁(红工)家园

<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ed2308">“曲仁煤矿开采110周年纪念活动”征文</font></h3> <h1></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b>“两记耳光”的矿山故事<br></b></font></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b>黄耀辉</b></font></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b>(红尾坑矿,肇庆市)</b></font></h1><br><h1> 2024年10月19日上午,站在韶关红尾坑矿(曲仁六矿)破旧的老宅前,嘻哈的煤矿老工友说:从这破旧不堪的房院里,走出了一个中国新闻外交官……年过七旬的吴定贞从昨晚的酒中突然清醒,带着浓浓的酒气道,这是文物,要保护。入矿前,吴定贞在附近人民公社采茶戏里混过,负责司鼓,敲木鱼,“锣鼓”由此成了煤矿工友的口头禅。</h1><div><br></div><h1> “锣鼓”重提汇演我把台词忘了,在台上踩住鼓点来回走圆场,他不停敲打木鱼补台,观众以为是剧情设计,满眼的陶醉。下台后,“锣鼓”立马怒怼我:再想不起,敲烂了木鱼从你的工资里扣!</h1><br><h1></h1><h1> 操,刚把台步走上瘾,就想起了台词。我笑答。</h1><br><h1></h1><h1> 佛山高明区的矿友“江青”陈红燕,2024年9月中旬在群里发建议,邀请矿里宣传队的舞台工友10月中旬到韶关聚。工友手指一动,改成“六矿家园”,不少六旬的“矿二代”也要参与。那年,矿里移植话剧《枫叶红了的时候》,陈红燕饰演“江青”,入木三分,整个矿务局,乃至韶关市周边厂矿里成了“名人”。</h1><h1><br></h1><h1> 我在矿宣传队时,她已外嫁离矿。当年的煤矿重视群众文体,三年的机修学徒,我一年半在矿里,或全局或市篮球上奔跑做裁判,一年半在矿里和局的舞台唱歌跳舞,混于全局煤炭系统汇演。先是出演话剧《一撞钟情》配角,后是采茶戏《算命》主角,舞台上采茶戏里的“矮步”,至今还是谈资。</h1><br> <h1>  曲仁矿务局(红工矿务局),是韶关著名的“八大厂矿”之一,广东的煤城,矿务局下辖先后有八个矿区,先后有数十万煤矿工人在地球深处,用生命书写广东经济发展的辉煌,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h1><div><br></div><h1> 2024年10月17日,随同学苏中波车到韶关参加当年煤矿工友的聚会,同车的还有当年广州下乡入矿的张伟生。当年他用姐姐在广州新华店的关系,经常帮我买书回矿里。我认识世界,用笔驻台湾、驻异国。他长我几岁,在矿山30几岁仍单身,工友们帮他拉男配的故事成了笑话,他发誓要调回广州再成家。80年代后进了省煤炭厅,但还是与煤结缘。如今是七旬健身瘦老头,左肩膀倾斜的厉害,但健步如飞。他说,看看工友谁还活着……</h1> <h1><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后排中:当年红工六矿宣传队红极一时的陈红燕</span></h1> <h1>  71年随父亲调动从云顶矿(二矿)迁入红尾坑矿“六矿”时,我才12岁,先在当地附近农村学校借读,后在矿山学校学习长大,77年成为矿工。86年脱去“安全生产”的煤矿服,在韶关帆布厂宣传科成了“白领”,悬笔在驻国外的新闻岗位。工友相见,问自己,还能认识几个?</h1><div><br></div><h1> 70多岁的邱丙祥问,你父亲是谁?随后大笑道,太熟悉了。当年的年轻人,成了老头。相见不相识了,相识成陌生,初心不忘的是矿山人。“牛筋”见到我后,大声叫出了我的名字,可惜不是我大脑里敏捷的张德展了,行动迟缓。他太太是我当年运输队推矿车的班长,为照顾我这个刚上班的学生哥,上夜班时来了矿车也不叫醒我卸煤,让我躺在火堆边继续睡觉。在仁化她家中相见时,不见了当年少妇的利索,成了步履艰难的老太太……同学李其勋拿出四斤酒接待,六个人下肚还嫌少,心早醉了……赖成功新婚的妻子说,没想到矿工的友情这般深。</h1> <h1>  在人去屋空的矿医院大门前,我突然想起“两记耳光”的故事:一个矿二代帅哥,给矿里一个姑娘送书,里面夹着一张纸条,被姑娘的母亲看到了,拦着帅哥在医院门口狠狠抽了两记耳光,至今是成为矿山青春的笑话在传。</h1><div><br></div><h1> 帅哥不知道的是,打他的人,早在77年初就被我拦在矿区商店门口指着鼻子“教育”了一番。76年11月间,学校组织在韶关拖拉机厂“学工”,晚上与几个男同学从市区回厂,悄悄尾随前方两个男同学。当年道路漆黑,他们吓得玩命地狂跑……几个月后,却变成大白天,我在市区被人脱光了衣服追得满街跑的故事,她是造谣者。</h1><div><br></div><h1> 冲动的惩罚很快成了现实。86年初,她的先生,也曾是我矿机电队的工友,一觉醒来突然成了矿里“一哥”,开始算我“老帐”,要我辞职去参加北京戏剧学院的招生考试,拒绝矿里出证明参考。85年,我是上海戏剧学院话剧导演系广州考点的专业合格生,因文化考试拖累,决定第二年再战,符合当时国家带薪上学的政策。但矿书记反对,甚至拒绝调我去宣传科,还教育我要安心工作。我提出调离矿山。他笑道,有本事你就走。庆幸的是,那会还没有干部身份,不归他管。三个月后,如愿入城当了干部,把矿山的印记留在心底,还有“两记耳光”的故事……</h1> <h1>  已过七旬的矿友曾宪明,兴致勃勃地指着眼前破烂不堪的矿区,一边在杂草中寻找记忆里矿区的繁华,一边拉着工友的手不放,冲眼前陌生的“矿二代”,笑谈父辈间的那点趣事,开口满是客家话。他是从矿里起步的原曲江县“父母官”,而矿友们还是称他当年在矿学校的官衔“曾校长”。</h1><div><br></div><h1> “锣鼓”说我曾经的家是“文物”,是玩笑,包括煤矿兴衰的那些事人和事,那么平淡、那么純真,又那么难忘,宛如矿工在井下挖出的一块煤,燃烧着矿友的青春 ……</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