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十五、当兵是条路</p><p class="ql-block"> 大哥比我早四年穿上军装,他是1974年的冬季兵,而我走进军营是1978年的冬天。</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已经在村里的小学教书。父亲总说我性子缓,适合跟孩子们打交道,学校里的娃娃们也确实喜欢围着我转,论能力我也能把这份工作担起来。可我心里总觉得缺点什么——学校实在太小了,只有幼儿园和一到三年级,连我在内总共才六七位老师。日复一日围着三尺讲台和稚气的脸庞,我总觉得自己的世界被框住了,思维也被限制在这四堵墙内。</p><p class="ql-block"> 1978年10月,征兵的消息传来时,我心里像被点燃了一把火。更巧的是,那会儿听说大哥在部队提干的事有了眉目,这一下,彻底唤醒了我藏在心底的当兵梦。我郑重地跟父亲谈了想法,他却皱起了眉:"你这小身板,接兵的怕是看不上。"这是其一;其二,他总念叨部队苦,我这单薄的身子骨,怕是熬不住那份累。可我这次是铁了心。父亲拉来他在公安局的老同事海涛叔劝我,说尽了教书的安稳、当兵的艰苦。我愣是没松口。见我主意已定,父亲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转身开始为我奔走。没想到村里先起了反对声。有人说:"家里一个儿子当兵就够了,哪能一家几个都往部队送?"那时农村青年当兵的热情很高,全大队12个生产队,总共才4个名额,我占了一个,就意味着有人要错失机会。关键时候,父亲还真不含糊。他写了条子,大概意思是,儿子李平安想应征入伍,保卫祖国尽义务,请帮忙放行之类的话,托人往乡里跑了一趟,跟公社配合征兵的“武干”说了情况。就这么着,我终于穿上了梦寐以求的军装,踏上了这条自己选的路。</p> <p class="ql-block">1979年南宁南湖公园留影</p> <p class="ql-block">十六、新兵训练说“长短”</p><p class="ql-block"> 到了南宁站,新兵训练的日子就正式开始了。新兵连把我们白杨乡和程家乡的56名新兵重新编班,五个班像五支等待“塑形”的小组,我被分到了五班。因为个头最矮,排队时自然成了队伍末尾的“小尾巴”。</p><p class="ql-block"> 别看我个子小,训练起来从不含糊。打靶时我总能稳稳瞄准靶心,是班里实弹射击第一名;单杠引体向上我也能甩开膀子做上十几下,在班里数一数二;就连考验耐力的万米长跑,我也从没掉过队。但有一项训练却成了我的“老大难”——投弹。胳膊短、力气小,第一次实弹前的投掷考核,我只投了26米,而当时的及格线是30米,这意味着我连实弹考核的资格都没有。</p><p class="ql-block"> 班长张建华看出了我的心事,手把手教我投掷要领:“转腰要快,发力要顺,把全身劲儿都送出去。”我一遍遍琢磨动作要领,心里总想着雷锋——他身高1.57米,训练时从没因为个头拖过后腿,我凭啥不行?那一周,别人休息时我抱着教练弹练转体,吃饭时胳膊酸得握不住筷子,睡前还在脑子里过动作要领。第二次考核时,我深吸一口气,拧腰、挥臂,教练弹在空中划出弧线——36米!成绩不算理想,但对我来说,这是拼尽全力换来的突破。</p><p class="ql-block"> 新兵连的日子里,还有件事让我至今难忘。那年春节,部队要搞文艺演出,我代表新兵队报名朗诵军报刊登的《第一封写给妈妈的信》,那是一首最适合新兵感情抒发的朗诵诗。站在舞台上,电影组的同志用电唱机给我播放背景音乐,我的情绪一下子就被带进了角色,语速的快慢、声调的起伏,音色的变化、感情的投入都表现得恰到好处,把台下背诵了数十次的朗诵功力全部释放在舞台上。台下的掌声一波接一波。我第一次觉得,这首诗不仅感染部队官兵,也感动了自己,谢幕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以至于后面的节目都记不清。最后节目评分,我的朗诵拿了第一名,给新兵队争了光,也让全站的官兵都记住了新兵队五班那个小个子新兵。</p> <p class="ql-block">与同年兵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十七、广西的“亲戚”</p><p class="ql-block"> 新兵连的日子里,最盼的就是逛街。但部队纪律严,外出得轮流安排,每次出去的人数不能超过班里人数的三分之一。出门前班长总要叮嘱:两人成排,四人成列,挎包必须左肩右斜——那抹军绿色的挎包带,得像道规矩的斜线挂在身上,约束着我们的举止行为。</p><p class="ql-block"> 到市里去,一来是想看看南宁的街景,熟悉一下这片陌生的土地;二来总惦记着照张大头像寄回家,好让爹娘瞧瞧自己穿上军装的模样。</p><p class="ql-block"> 有回轮到我跟同班战友外出,直奔朝阳照相馆。刚进门,就有三位工作人员迎上来,其中一位姑娘笑着开口,竟准确叫出了我的名字:“李平安!”我条件反射般立正,用标准的军人口吻答:“到”!她眼睛弯成月牙:“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家亲戚啊”。我顿时懵了。老家远在千里之外,从没听说有亲戚在南方。“不会吧,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姑娘却笑得更甜:“你年纪小,怕是不记事,你妈妈肯定知道我”。这话听得我越发糊涂,站在原地不知该接什么。一旁的战友也跟着笑起来,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胳膊——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原来挎包带上写着我的粗线条的名字,明显、醒目地把我“出卖”了。</p><p class="ql-block"> 那一刻,我脸“腾”地红透了,头低得快碰到胸前。倒是她们大大方方,笑着引我们去拍照,还好奇地问:“你是不是文艺兵呀”?我赶紧摆手:“不是不是。”心里却偷偷乐——算你有眼光,我身上这点文艺细胞,总算没藏严实。</p><p class="ql-block"> 后来照片洗出来,我对着看了半天:小小的个头,圆圆的脸,皮肤白白净净,眼神里还带着没褪尽的稚气。难怪人家要逗我,那会儿的样子,确实像个容易被开玩笑的“小不点”。这场隔着千里的“认亲”玩笑,明明是被“捉弄”了,却成了我在广西最难忘的记忆之一。</p> <p class="ql-block">在南宁站办公楼上练琴</p> <p class="ql-block">十八、难忘的提包</p><p class="ql-block"> 我们这批兵,说来也巧,新兵训练还没结束,中越边境就战事了。那是1979年2月,我们正好在广西南宁,既然是战时,距离战场又很近,肯定是要有战斗准备的。</p><p class="ql-block"> 新兵连即将解散时,队长特意叮嘱:每个人都得自费添置两样东西,一个提包,一个水桶。提包是那种双袢的旅行包,用来装暂时不穿的衣物,统一存进连队储藏室;水桶则是铁皮做的,口大底小,跟北方部队常用的脸盆不同,队长说这样盛水多,既能洗脸也能洗衣服。</p><p class="ql-block"> 可这两样必需品加起来,少说也得十元。那时我们每月津贴才六元,要攒够钱,得勒紧两个月的裤腰带。第二次津贴发下来,我揣着钱直奔南宁市区。先买了水桶,又买了些信纸信封,转眼就花去六元。到朝阳商场挑提包时,货架上的双袢包都在五元以上,手里剩下的钱明显不够了。我在柜台前转来转去,看了又看,实在舍不得离开。站柜台的阿姨看出了我的窘迫,笑着问:"解放军同志,想买个啥?"我红着脸小声说:"想挑个手提包,就是......钱不够"。"差多少"?她追问。"差一块",我回答。话音刚落,阿姨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元钱递过来,顺手从货架上取下那个五元的提包,往我手里一塞,脆生生喊了句:"小同志,拿走吧"。我一愣,又惊又感动,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们军人不能随便拿群众的钱,这是纪律"!这时她更急了",你们这是要上前线保家卫国的,我添这一块钱算啥"?我还想辩解,她却不容分说:"拿着!赶紧准备好东西。子弹可不认人,到了前线一定记着隐蔽好自己"!走出商场时,手里提着那个提包,心里像揣了团火。那时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参战,战事若再扩大,我们随时可能顶上。开战以后,全连都写了请战书,每个人的军帽里都用红笔写着自己的血型,时刻做着准备。</p><p class="ql-block"> 好在战火没烧到南宁,我们也不属于作战部队。新兵训练第三个月,我特意绕到朝阳商场,把一元钱还给了阿姨。她见了我,先是一愣,随即笑得眼角堆起皱纹:"没伤着就好,回来就好!"</p><p class="ql-block"> 我望着她,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只化作一句:"谢谢您"。那份素昧平生的热忱,像提包里的衣物一样,被我妥帖收藏,成了日后最温暖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在南宁站宿舍</p> <p class="ql-block">十九、当炊事班的收获</p><p class="ql-block"> 南宁站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新兵训练结束分到连队后,都要先干半年后勤。我也不例外,被分到团站机关食堂做起了炊事员。炊事班是有分工的,比我们早入伍半年的杨复兴是主厨,负责炒菜;和我同年兵的杨同生当副厨,专做面食;我自然成了“火夫”。别看烧火简单,其实也是个技术活,尤其蒸米饭时,米和水的比例、大火烧多久、小火焖多长,都得拿捏到位。判断饭熟没熟有个诀窍——凑到锅口闻味,要是热气里带着点淡淡的焦香,就说明锅底结了锅巴,这时的米饭松散喷香,软硬正好,口感最佳。</p><p class="ql-block"> 在炊事班有个好处:不用出操,就算赶上全团集会,也得按点先回厨房忙活,工作单纯规律,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那三个月,是我当兵后格外快乐的一段时光,每天哼着歌、吹着口哨就进了厨房,浑身都是劲儿。有次还听见老兵念叨:“这小兵做饭都这么乐呵!”现在想起来,那份快乐是真真切切的。</p><p class="ql-block"> 在炊事班我不光学会了切菜、做饭、蒸馒头的手艺,还利用零碎时间看完了《杨朔散文集》,也算给枯燥的重复劳动添了点滋味。不过炊事班也有“失手”的时候——蒸馒头碱放多了,原本雪白的馒头就会变成黄橙橙的“军用馒头”。遇到这种尴尬的情况,我们几个都低着头不敢吭声,就怕官兵们提意见,那股子灰溜溜的劲儿,至今还记得。</p><p class="ql-block"> 有点遗憾的是,刚轮到我学炒菜时,炊事员的日子就结束了。等着我的,是一份全新的工作。</p> <p class="ql-block">与孟福荣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二十、在招待所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调去招待所工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那时我在炊事班还未满半年。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没什么——这里的工作节奏比连队要松弛许多。团站招待所作为一个独立班组,主要负责接待部队内部往来人员和探亲家属,日常工作无非是整理客房、换洗被单,打扫卫生,都是些熟能生巧的事务。</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班长马定国是湖南老兵,为人憨厚朴实,干起活来不怕脏累。最让我感激的是,他还能抽空辅导我数学。能进入科技部队当兵,现在想来真是幸运。不同于野战部队以军事训练为主,我们日常大量时间都在学习文化知识、电工、晶体管电路,以及与卫星运行管理相关的专业内容。这些学习经历,让我把学生时代遗漏的基础知识补回了许多,特别是电学、光学、动力学等物理课程,为我日后从事电影放映工作打下了坚实基础。</p><p class="ql-block"> 在招待所的日子里,有两件事至今记忆犹新。第一件是负责管理国防科工委体工队的宿舍。换洗被罩、床单本是寻常工作,但每周能现场观看省级篮球比赛,让这段经历格外乐呵。为检验训练成果,体工队常邀请其他专业球队切磋,每当赛场上哨声响起,激烈的对抗和场外的呐喊,成了那段时间最鲜活的快乐记忆。</p><p class="ql-block"> 另一件事发生在基地闫副政委视察期间。那个夜晚,我和他的警卫员小吕一同站岗。这是我首次持枪执行警卫任务,小吕几乎彻夜未眠,我也跟着打起十二分精神。借着换岗间隙,他向我分享了许多为首长服务的门道和注意事项。后来听说小吕顺利提干,这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看法——原来任何看似平凡的工作,只要用心钻研、踏实付出,都藏着成长的机遇。</p> <p class="ql-block">阅读</p> <p class="ql-block">二十一、我当上了放映员</p><p class="ql-block"> 1980年的一天,招待所指导员杨学福突然找我谈话,说电影组正在选人,问我愿不愿意去。我几乎没加思索就答应了——那可是个让人羡慕的岗位。</p><p class="ql-block"> 当时电影组的阵容很简单:组长是唐安成,还有两位放映员,一位是辽宁营口来的城市兵唐万宝,1978年春入伍,比我早当兵大半年;另一位是我的同年兵夏富贵,比我早进组几个月。后来才知道,唐万宝年底就要复员,夏富贵也即将去上海电影机械厂学习,组里急需补人,我就这样成了那个"备选"。</p><p class="ql-block"> 现在想来,能被选中或许不全是运气。那时我在招待所工作,除了日常事务,还要负责一个月出一期黑板报,每周给连队教一次歌,尤其是全团聚会时拉歌,我总是指挥有力,能调动大家的情绪,给所在单位争光。也许就是这些不起眼的"小特长",政治处的干事们才盯上我。</p><p class="ql-block"> 这次调动让我明白一个道理:人身上的"亮点"哪怕再小,只要肯亮出来,总会被发现。而这些不经意间积累的本事,往往会在某个时刻,变成推开某扇门窗的钥匙。</p><p class="ql-block"> 当放映员还有一种优越感:每周去军区文化站取片,能坐着吉普车在南宁市溜达一圈。要知道,那会儿吉普车可是团长、政委的专车,普通战士哪有机会沾边。</p><p class="ql-block"> 管车的助理叫张醒焕,我每次要车他都痛快给派;开车的是老兵龙大全,旁人都说他性子倔、难说话,可我找他办事,他总肯多照顾几分。后来我的同年兵马新利接了车,对我就更方便了——只要出了营区大门,空气里都带着自由的劲儿。</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回我俩去军区文化站取片子,我跟管片库的两个姑娘聊得融洽,人家竟破例让我们进了挂着“闲人免进”牌子的片库。凭着这层交情,我们还多领了几卷加演的纪录片。没成想,这事被姑娘们的领导陈干事撞见了,他劈头盖脸把我训了一顿。马新利看不过去,直怼陈干事“得理不饶人”,反倒把对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估计那两个姑娘后来也少不了挨批评,听说她们都是部队干部子女,其中一个还是军区司令的千金——想到这儿,我心里总有点过意不去。</p><p class="ql-block"> 文化站后来把这事捅到了我们政治处,楼主任找我谈了次话,倒没怎么较真,轻描淡写说了几句就过去了。现在回想,那会儿年轻,有点“小出格”的事,也算是一种经历。</p> <p class="ql-block">制作幻灯片</p> <p class="ql-block">二十二、山沟里的培训队</p><p class="ql-block"> 放映员是个知识综合性很强的岗位,涉及放映机、扩音机相关的光学、动力学、声学,以及电子管、晶体管电路等知识。这就要求放映员不光要会操作,更得懂维护、修理,否则根本干不好。正因为专业性强,上岗前通常得经过系统培训。可我是个例外,只跟着老放映员学了一阵子,就直接上岗了,心里一直觉得不踏实,总想着能有正经学习的机会。</p><p class="ql-block"> 机会说来就来了。广西军区504医院的放映员来我们部队接片时告诉我,他们单位要在广西贵县一个部队办放映员学习班,为期一个月,问我想不想一起去。我赶紧把这消息报告政治处郭主任,他却觉得没戏——两个部队不属于一个系统,人家未必会收。不甘心的我专门找了504医院政治处的张海鸽干事。她笑着说:“没事,培训队队长是我熟人,你直接以学员身份去就行。”郭主任听说这消息后,当即就同意放我去学习。</p><p class="ql-block"> 培训地点在贵县的山沟里,隶属广西军区后勤部的一个被服仓库。我坐火车到贵县后,部队派了辆敞篷吉普车来接。车子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奔驰,两旁林木苍翠,风景美得让人目不暇接。想到马上能系统学习,心里更是甜滋滋的,那股高兴劲儿简直没法说。</p><p class="ql-block"> 学习班确实为期一个月,主要课程是《35毫米放映机》和《电影扩音机》。因为已经有过实操经验,学起来不算吃力,课程还算轻松。</p><p class="ql-block"> 不过学习期间出了个小插曲。一位电工教员不知怎么回事,一口咬定我打电话骂过他。莫名其妙的怀疑,把我吓坏了——他手里攥着成绩评定的权力,真要较真,我很可能过不了关,那段时间心里别提多压抑了。没办法,我只好把这事告诉了班长,班长又转述给了机械教员。没想到机械教员特别仗义,听完后当即表示要为我主持公道。我一个编外部队来的小兵,能得到主课教员的帮助,真是不幸中的万幸。</p><p class="ql-block"> 这次学习让我深深体会到:凡事得主动争取,机会才可能落到自己头上。</p> <p class="ql-block">南宁站大门口</p> <p class="ql-block">二十三、放映员的日常</p><p class="ql-block"> 我当放映员那会儿,手头的工作称得上繁杂多样:每周至少保障一次电影放映;团站开会时负责会场布置;每月更新团里的宣传橱窗;管理广播设施并准时播放军号;代表部队去慰问有联系的农村、厂矿、学校和幼儿园;打理团里的文化娱乐器具;还常跟附近工厂跑片。此外,还要和宣传干事搭档,组织全团的文化体育活动。</p><p class="ql-block"> 先说说放电影这桩事。每月广西军区文化站都会寄来排片表,上面写清片名、取片时间和接片单位。我们团站是军区代管单位,直接去军区文化站取片,而接片单位是504医院。片子取回后,倒片、检片是必做的功课——得仔细查看有没有片段缺失、严重划伤或齿孔损坏,一旦发现问题,就得在传片记录本上写明,这是为了明确责任,毕竟军队的电影拷贝有固定的放映场次要求。这就对放映机的维护提出了比较高的要求:传动系统必须保持在同一平面,齿轮不能有严重磨损或毛刺。要知道,影片是靠齿轮精准嵌入齿孔带动的,哪怕一丝磨损都可能损伤胶片。所以每次放映前,我们都会在室内架起机器,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p><p class="ql-block"> 布置会场是高频工作,打扫礼堂、检查音响、制作横幅都得形成固定流程。那时候没有电子刻字,做横幅全靠手工:先在废报纸上用排笔写好美术字,隶书、黑体还是仿宋,得看会议内容定;再把厚实的白纸铺在下面,用刻刀一点点刻出来,最后用大头针别在横幅上。因此,会写美术字成了放映员的基本功。横幅做好后,还得用绳索拉展在礼堂舞台上方,这才算完工。</p><p class="ql-block"> 更新宣传橱窗是每月一次的例行工作,里面要放团站近期工作动态、基层优秀稿件、活动快讯、电影海报等内容。橱窗文字得用毛笔写,还少不了插画点缀。对于我不光毛笔字功底要好,还得会点水粉画,把壁报办得排版规整、内容鲜活、插画得体。你说,这活儿是不是也不简单?</p><p class="ql-block"> 播放军号这事可不能马虎,它直接规范着部队的作息,甚至传递紧急命令。官兵们能从号音的紧急程度判断是日常操课还是紧急集合,这就要求我们准确无误。那时候都是用唱片播放,一张唱片上分清十种号音,全凭经验。军号通过扩音系统和高音喇叭传出,而喇叭这东西娇贵得很——靠音圈振动发声,要是在环形磁铁槽里安装或焊接不好,很容易出问题。记得1984年的一天,架在近30米高水塔上的喇叭突然没声了。我派了我手下两个新兵上去修理,结果他们被一群马蜂蛰了下来,说是装喇叭的地方有个老碗大的马蜂窝,根本没法靠近。小战士搞不定,但没喇叭就没法放军号,部队就少了条重要的命令传达途径。我作为老兵,只能自己攀上近30米高的水塔。找了个类似麻袋的邮袋,开了两个眼洞套在头上,又做了个浇了汽油的火把,一火把烧毁马蜂窝,拆下喇叭换了音圈,总算让军号声重新响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代表部队去周边单位慰问,常以放电影的形式进行,这得向军区文化站申请编外影片。军队和地方联系紧密,比如不少家属在附近厂矿上班,子女在周边学校、幼儿园上学,为了感谢对方的接纳,维系好关系,这慰问的任务就落到了我们头上。也因此,我们和附近不少单位处得不错,尤其是当时的手扶拖拉机厂。他们单位也有放映员,定期放电影,我们常在不影响交片时间的前提下互相跑片,让两边都能多看几场电影,丰富了大家的文化生活。</p><p class="ql-block"> 电影组隶属政治处,团站的文化体育活动自然也少不了我们。球类比赛、歌咏比赛、黑板报比赛、俱乐部管理……这些都归放映员兼管。大家自由活动时,我们在俱乐部值班:开放阅览室、办理图书借阅、整理乒乓球室,还要管文体器材仓库。说起来真是忙得脚不沾地,但累归累,也有不少乐子——啥器材都经手过,啥活动都参与过,闲下来时,还能凑在一起唱唱卡拉OK呢!</p> <p class="ql-block">既是放映员也是广播员</p> <p class="ql-block">二十四、编外角色:教歌员</p><p class="ql-block"> 在部队服役的十几年里,我多了个不算任务的"差事"——给连队教歌。部队是个特殊的集体,为了鼓舞士气、丰富生活,每周都要安排学唱军歌。教什么歌,得由教歌员从《解放军歌曲》月刊里挑选。我每周都要专门抽一天忙活这事:先选歌、自己学会,再用毛笔在一开大的纸上抄好词谱。到了周五晚上,就用一个小时组织大家学唱。</p><p class="ql-block"> 长期教歌下来,我摸索出了一套固定流程:先讲解歌词大意,再示范演唱,接着带着大家熟悉谱子,然后逐句学唱歌词,最后全体合唱巩固。这十几年算下来,教过的歌差不多有数百首了。</p><p class="ql-block"> 也正因这份积累,我慢慢开始尝试写歌词。有几首被军一级的文艺队采用演唱,原创歌曲《啊,野马泉!》至今还在团站流传,《永恒星座》更被选入当时国防科工委部队《神剑》歌曲集。后来能借调到文艺队搞创作,靠的也是这一特长和爱好。</p><p class="ql-block"> 这里必须由衷感谢基地宣传处的闫善信干事——是他的推荐,让我在文艺创作的路上走得更远,并有了实实在在的长进。</p> <p class="ql-block">与马新利、孟福荣、冯立歧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二十五、转志愿兵</p><p class="ql-block"> 若说人生第一次重要选择是“从教还是从军”,那么“转志愿兵还是复员”便是我的第二次关键抉择。成长路上,机遇往往悄然降临。我是七十年代末入伍的,恰逢“不从战士中直接提干”的政策实施,而部队里此时正新增了“志愿兵”这一人员类别——提干的大门虽暂时关闭,却为我打开了另一扇窗。</p><p class="ql-block"> 当时部队征求我是否转志愿兵的意见,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虽说父亲那时在民政局工作,加上全家已农转非,即便复员回家,安排一份工作并非难事。但我想着家里还有兄弟姐妹,父亲肩上的担子本就不轻,若是能留在部队,多少能为家里减轻些压力。</p><p class="ql-block"> 当然,部队也希望我留下。作为放映员该有的特质,我大多具备:除了过硬的本职业务,还会画画、写美术字、唱歌,也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当时有份文件明确提到:“电影组长作为基层文化宣传岗位,可由具备放映技术或文艺特长的志愿兵担任。”这话读来,仿佛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可谓恰逢其时。</p><p class="ql-block"> 至今我仍觉得,志愿兵是部队里不可或缺的力量。他们十几年专注于同一项工作,专业度毋庸置疑;不像干部岗位是动态调整的,人员调来调去,反而难在单一领域深耕。试想真到了打仗的时候,这群沉下心钻研业务的人,必定是最有战斗力的一群!</p> <p class="ql-block">演出之前领唱军歌</p> <p class="ql-block">二十六、调动二三事</p><p class="ql-block"> 我一直觉得当兵也是讲运气的。去了边陲,可能终日站岗放哨;到了陆战队,或许天天与坦克大炮为伴。而我当兵时,正好分到桥南部队所属的南宁团站。虽说团站远在千里之外,军部却巧在我的家乡渭南。记得入伍前几天,父亲——他当时在民政局管拥军优属,常与部队打交道——问我想留在家门口还是去南方,我脱口而出"越远越好",就这样来到了南宁站。</p><p class="ql-block"> 现在想来,能在科技部队服役真是种幸运。这支部队从事卫星运行管理,新兵训练结束后,无论分到哪个连队,首要任务都是学文化:先重温数学、物理基础,再学电工、无线电通信,简直像进了专门的学校。这些知识后来成了我从事电影放映工作的"家底"——发电机、扩音机、放映机,样样都用得上当年学的原理。直到今天,我依然为这段当兵的经历感到自豪!</p><p class="ql-block"> 在南宁站待久了,心里渐渐不踏实。年纪不小了,到了该成家的岁数还在外漂泊,加上部队规定志愿兵不能在当地找对象,难免有些焦虑。恰好那时基地在南宁站开了个会,来的都是各团站的政委。我负责会议服务,正好遇上渭南某团站的田勋豪政委——他是渭南白水人。一天,他主动问我想不想调回渭南,我赶紧说"想啊"。他随后跟我们的李少成政委沟通,当时李政委正准备升任西安技术部政治部主任,顺口说以后有机会把我调回西安。我暗地里偷着乐,可等了半年,一点动静都没有。其实我也明白,李政委做事谨慎,到了新岗位先要理顺自己的工作,才能顾得上我的事。</p><p class="ql-block"> 后来副政委黄援朝接任团政委。1986年上半年的一天,他在部队大院碰到我,问我愿不愿意调回渭南,我答"求之不得"。过了几天,他给了我一封信,说探家时交给604俞光华站长。信是敞着的,大意是:我部放映员李平安家在渭南,眼下中越战事未了,其对象担心他上战场有不测,恳请帮忙将他调入你站。其实我当时还没对象,黄政委不过是找个由头。</p><p class="ql-block"> 探家时见到俞站长,他爽快地说:"去南宁收拾行李吧!"我高兴坏了,家里人也跟着开心。假期没休完我就回了南宁站,办完移交手续就去604报到。后来才琢磨明白,这事能这么顺,是因为军务处长正是原南宁站的王林章参谋长——一边是老单位要送,一边是新单位要接,他顺水推舟就把事办了。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天时地利人和全凑齐了,一路为我开绿灯。</p><p class="ql-block"> 说起来,父亲之前跟军务处的吴宝山处长提过调动的事,一直没成,没想到后来这么顺利。为此,已经卸任转业的吴处长还特意叫上父亲,给我摆了桌“接风宴”。</p><p class="ql-block"> 调回渭南后,生活的路一下子顺了。部队附近流材厂的樊教导员——父亲曾帮他办过转业安置——给我介绍了对象,我们成了家。我成了离家最近的军人,住处与部队只隔一个火车站。</p> <p class="ql-block">在一活俱乐部宿舍</p> <p class="ql-block">二十七、训练新兵的经历</p><p class="ql-block"> 我调入的部队有个形象的名号——“航天大篷车队”。这是一支为填补国内固定观测站空白而组建的移动测控团队:卫星发射前两个月,我们便驾驶设备车登上军用专列,抵达目的地附近车站后,“大篷车”开离专列,在预先联络好的临时观测点安营扎寨,布放车辆、联动调试,确保与卫星无线通讯畅通,以便精准发送指令、实时调整卫星运行状态。</p><p class="ql-block"> 执行任务的路途虽遥远艰辛,官兵们却都想前往——一来使命神圣,二来外出有地差补贴。不过我第一年留在了驻地,因为电影组要有人留守,我此时恰好要参加首批志愿兵转士官学习班。结业后,全体学员被派往河南灵宝站训练新兵。</p><p class="ql-block"> 这可让我犯了难:一直在机关工作的我,军事动作实在拿不出手。硬着头皮当了三个月新兵班长,期间还常被抽调到新兵团做文化宣传。连长孙文秀很乐意我在团部帮忙,他有个小算盘:团里若有紧急集合,我能第一时间给他透信,保四连每次都领先。</p><p class="ql-block"> 有次半夜计划紧急集合加十公里拉练,我看出了司令部动向,预报可能有紧急集合。果然应验了,四连集合速度最快。全团八个连队的新兵打好背包、全副武装在操场集合,司令部参谋长模拟战时做了简短动员:“据报五公里处高老庄有敌军盘踞,令我团雪夜潜伏歼灭!”话音刚落,三颗信号弹腾空而起,吉普车、解放牌卡车瞬间启动,紧张的气氛骤然弥漫开来。</p><p class="ql-block"> 新兵们信以为真,行军还没开始,就有男兵吓尿了裤子,女兵们的背包也有散了架的。行军途中,时而急行军、时而卧倒、时而传口令,本就寒冷的雪夜,不少新兵却惊出一身冷汗。有几名女兵途中晕了过去,好在有随行车辆及时处置,算是有惊无险。</p><p class="ql-block"> 我们这些班长轻装行军,心里清楚只是夜间拉练,可新兵们不明真相,难免紧张害怕。但作为军人,这样的训练必不可少——真到了战时,可没有重来的机会。</p><p class="ql-block"> 这次训练新兵我很自豪,那是因为我为四连荣获“集训第一名”出了力,而且我个人还被评为“爱兵班长”。</p> <p class="ql-block">1987年冬灵宝训练新兵</p> <p class="ql-block">二十八、赴新疆执行任务</p><p class="ql-block"> 1988年,是我军旅生涯中唯一一次随部队赴新疆哈密执行任务。那次出征是保密行动,属于二级护卫级别。出发当天,渭南火车站部署了大量警力,全程警戒我们完成专列装载,直到目送专列驶离渭南火车站才撤离。出征乘车安排很分明:中队官兵挤在平板车皮搭载的设备车里,机关的干部战士则在几节绿皮车厢就座。列车从渭南站启程,沿陇海线一路西行,全程要经近20个车站,跨越2000多公里路程。</p><p class="ql-block"> 陇海线途经河西走廊一带时,窗外尽是大片戈壁沙漠。沿线人烟稀少,目之所及多是光秃秃的褐色丘陵,沙漠与戈壁连绵铺开,植被稀疏得几乎看不见,一派漫无边际的荒凉。沿途车站间距很长,那些孤零零的小小站房里,大多是女职工在值守。每当列车经过,她们都会手持绿旗迎送——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她们常年靠通勤车往返上下班,这份寂寞孤独的岗位,总让我心里生出许多感慨。</p><p class="ql-block"> 我们乘坐的是临时调度的专列,要为日常运行的列车让行,时常在中途等候或抢行区间,反倒让我们有了更多时间细看沿途风景。记得过六盘山时,列车加挂了双车头,前拉后推,浓烟裹着蒸汽吃力地攀过山坡。一路颠簸到柳园站,那里的兵站成了中途补给点,我们在站内停留四十分钟,匆匆吃过午饭、活动活动腿脚,便继续乘车向目的地奔赴。</p><p class="ql-block"> 最终我们抵达哈密三道岭木材站,部队早已联系好当地的车场和民房作为营地。那次任务还有特殊的记录者:八一电影制片厂随行拍摄纪录片,科委政治部、基地宣传处分别派了邹毅、李黎两位新闻干事跟踪报道。我们的工作重心是丰富官兵文化生活,让大家在异乡不觉得孤单——除了日常放电影,还策划了与驻地百姓的联欢。附近农校的师生们主动带着节目来慰问,官兵们也早早备好了节目。由于当地学生大多不会说普通话,我被部队指定担任节目主持。那天的场景至今清晰:浓郁的民族风情里,目眩的舞步旋出欢腾,麦西热甫的节奏撞着心跳,每一幕都成了难忘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赴疆执行任务的路上</p> <p class="ql-block">二十九、首长们的关照</p><p class="ql-block"> 调入604,首先要感谢俞光华站长和吕挺会政委。当时电影组已有组长彭敦国,可是,他们还是力排众议接纳了我,这份知遇之恩始终铭记在心。</p><p class="ql-block"> 若说对我关心最多的,当属王长河政委。我的前任转业后,我接任电影组长,而他从政治处主任到团政委,长期作为我的直接领导。期间,我们一起商议组建了团站俱乐部,一同参与礼堂改造工程;他主持工作时,电影组还荣立了集体三等功,这份认可让全组人备受鼓舞。</p><p class="ql-block"> 更让我铭记于心的,是他私下里无微不至的关怀:我的婚礼由他和夫人亲自操办,不仅协调好双方家庭的事宜,还破例调用了部队的吉普车和大轿子车接送宾客;爱人生孩子出院时,他特意派车接送;得知产妇需要补充营养,他把部队分配给自己的鸡蛋转送给我。这些事看似细微,却像暖流一样焐热我的心,也化作我工作的动力——后来圆满完成俱乐部组建、站史室布置陈设等任务,都离不开这份精神激励。如今他在北京,我在渭南,多年来始终保持联系,这份情谊从未因距离而改变。</p><p class="ql-block"> 继任的沈建华政委对我同样爱护有加。他刚到任时,我负责布置他的办公室,完工后他十分满意,说我处理事情的思路总能契合他的心意,这份默契让我们很快建立起信任。记得营房现场会结束后,他特意带工作有功的人员去常宁宫休闲,同行的都是干部,唯独我一个志愿兵。这份额外的看重,让我深切感受到被认可的温暖。</p><p class="ql-block"> 每位首长的关怀都像一盏灯,照亮了我在部队的成长路,也让我始终以加倍的努力回报这份信任。</p> <p class="ql-block">基地蔡副司令与沈建华政委交谈</p> <p class="ql-block">三十、队列抽检掉链子</p><p class="ql-block"> 1989年,国防科工委训练部检查基层军事训练,一行人来到了落脚我们部队。全团四个单位列队集合在篮球场上,几位大校在基地蔡副司令的陪同下,准备检阅部队的军事动作及平日养成情况。</p><p class="ql-block"> 四个中队依次完成了动作展示,轮到机关干部战士出场时,一位大校拿起花名册浏览片刻,用严肃的声调喊道:“请军士长李平安出列指挥,动作为‘跨立’。”</p><p class="ql-block"> 我压根没料到,四十多人的队伍会偏偏点到我。慌忙出列站到队伍前,喉咙却像被堵住似的,怎么也喊不出指令。要知道,我学过的条令里从来没有这个动作,后来新增加了这套动作,也没人教过我。尴尬的沉默在队列前蔓延,站在一旁的上级领导,脸色渐渐沉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就在这时,蔡副司令移步走到我跟前,低声说:“小李,你喊‘跨立’,部队就知道该怎么做。”一句话如惊雷般点醒了我,我定了定神,高声喊出“跨立”——果然,队伍齐刷刷背手向右跨出半步;最后喊出“立正”,整套抽检动作才算完成。</p><p class="ql-block"> 回到队列里,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我心里直打鼓:这回脸可丢大了,弄不好挨批带处分都有可能。部队操练结束后,我回到俱乐部宿舍,心还悬在嗓子眼,惶恐得坐立不安。</p><p class="ql-block"> 谁料队伍解散后,首长们顺便参观俱乐部,蔡副司令一眼瞥见神色慌张的我,竟转头对跟在身后的我部领导说:“别批评他,机关兵接触新动作少不奇怪,他们要负责播放军号,平时顾不上训练。”说完,又特意对政治处主任交代:“你看小李这身板瘦的,得照顾好他的生活。”一席话听得我心里五味杂陈,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个标准的军礼。</p><p class="ql-block"> 后来去离部队不远的地质队拜访高中同学王秀侠,她随口问我:“你们部队是不是有位姓蔡的副司令?”我愣了一下:“有啊,你认识?”她笑着说:“我得叫他舅舅呢!”</p><p class="ql-block"> 这句话像道闪电劈在我心上,瞬间把我拉回那次队列抽检的场景。那些难以释怀的窘迫与侥幸,突然有了一丝微妙的牵连。或许,蔡副司令当时的宽容,真的藏着这样一层冥冥中的“”缘分”?</p><p class="ql-block"> 其实我那同学只知道舅舅是部队里的大官,从没跟我多说过什么,更不会在舅舅面前提起我。可想起蔡副司令那句“别批评他”,心里总会泛起一阵说不清的暖意。</p> <p class="ql-block">上级检查的日子</p> <p class="ql-block">三十一、艺不压身</p><p class="ql-block"> 我偏爱部队的文化氛围,恰巧在俱乐部负责文化宣传,工作做得得心应手,内心也愈发充实。在604服役的七年里,我先后参加过基地新闻报道、书法、音乐短训班,旁听过国防科工委在南宁站举办的美术创作讲座,还跟着宣传干事们学过摄影——这些经历让我的技能更加多样,眼界也更宽了。</p><p class="ql-block"> 尤其难忘被抽调到基地搞文艺创作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当时基地想成立文工团,因没获批编制,便改组建文艺队,还特招了几名专业歌手和十几位13到18岁的舞蹈演员。一切就绪后,经基地宣传处闫善信干事推荐,我和王友平被抽调去搞创作。在那里,我写了几十首歌词,创作了快板书《群星灿烂缀苍穹》《认军衔》,小话剧《零点归队》,还参与了舞蹈《航天情》的场景设计。歌词是我的强项,其中《永恒的星座》被收入国防科工委神剑歌曲集,《啊,野马泉!》至今仍在604官兵中传唱。</p><p class="ql-block"> 我对各类文艺形式也算略知一二:比如相声最“省事儿”,一逗一捧上台就能演;舞蹈则复杂得多,得有场景脚本,还需编舞、灯光、舞美、音乐、服装等多个要素配合。所以每次宣传处提出设想,我总会先把这些讲清楚,好让团队早做准备,也能争取到足够的经费支持。</p><p class="ql-block"> 虽说只做了一年文艺创作,我的文字功底和艺术审美却实实在在提升了一大截!</p> <p class="ql-block">在新疆执行任务期间主持联欢会</p> <p class="ql-block">三十二、提干与我擦肩而过</p><p class="ql-block"> 在部队服役的十五年,是我经历丰富的一段青春岁月,其间进步不小,波折也不少,单是提干这件事,就经历过几次起伏。</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机会,源于国防科工委在南宁站举办的放映骨干培训班。为期半年的培训,考试合格可直接提干。我当时是南宁站放映员,因培训班在我站协办,部队便安排我一边做服务保障,一边全程参与学习。那段时间,我挤时间兼顾工作与学业,总算顺利通过了考试。可我总觉得自己是"编外学员",没敢奢望提干的事。直到培训班快结束时,训练队领导找我谈话:"你成绩不错,让站领导给基地递个申请走个程序,我们就能把你列入提干名单。"培训队领导怕耽误了,还亲自找站领导沟通,可站里却以原电影组长任期很短为由,搁置了此事。几个月后因唐组长转业,再次上党委会虽然顺利通过,却因为机会已失去,黄花菜再一次放凉了。现在想来,或许也因为当时自己太怯懦,没亲自找领导表达心愿,机会就这么错过了。</p><p class="ql-block"> 第二次是1991年,志愿兵转干政策稍宽些。团政委看重我的工作表现,提议给我转干,还安排我下基层到通信站锻炼一年。我服从安排,在通信站埋头苦干,不仅获评优秀,还荣立三等功,眼看提干的路越来越顺,变故却来了——政委在这个节骨眼意外的转业了。新的机会刚露头就被掐断。团长见政委转业已获批,直接把提干机会给了管理军人服务社的一位志愿兵,只因为他的家属也在服务社工作。在站长的心里,给这个志愿兵办点好事,他可以通过服务社,获得更多的“回报”。</p><p class="ql-block"> 得知内情后,我给军政委写了封信,用最平和的语气陈述了事情经过。没想到首长很重视,直接打电话询问了此事。站长也因为此事受到了批评,承诺下年度解决我的转干问题,还让副站长特意给我打电话,声明转干后军衔为副连上尉。我经过思想斗争,觉得还是趁年轻转业为好。后来在基地党代会上,我作为基层党代表偶遇葛政委,他竟然还记得我,并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李,你还有机会的”。我客气的说:“谢谢首长关心,我不特别介意我能不能转干,只是觉得私下替换这个事实让人很难接受”!</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离开部队到安排工作有近一年的时间,为了不虚度这段时间,我与李宗义、冯立歧搞了多半年装修,以锻炼我们适应社会的能力,还算不错,给三个企业设计装修了门头。那时,我头脑有点发热,不想要工作,想下海。可当我把想法告诉宗义和立歧,他俩反对,就这样,我们都有了工作去向。我的去向是铁一局,冯立歧是铁二十局、宗义是渭南轻工局,具体干什么尚不明朗</span>。</p> <p class="ql-block">在一活的设备车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