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渐渐老去的自己

王大茂

亲爱的自己：

当你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或许你正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镜子里的你，眼角已悄然爬上了细纹，头发中也夹杂着几缕银丝，时光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留下了痕迹，提醒着你正渐渐老去。

近来发觉，书上的小字渐渐模糊了。我不得不将书推远些，又嫌手臂不够长。这双曾经能穿针引线的手，如今连报纸上的铅字也捉不住了。老花镜添了一副又一副，镜片厚得像酒瓶底，压在鼻梁上，沉甸甸的。

楼梯变得高了。从前一步两阶地上楼，现在却要扶着栏杆，每一步都踩得仔细。膝盖里像是藏着个阴晴不定的老伙计，雨天前总要絮絮叨叨地疼上一阵。我学会了看云识天气——不是凭经验，是凭这身老骨头预报。

记性也不比从前。常常话到嘴边，那个词却溜走了，像条狡猾的鱼。站在房门口，突然忘了要取什么；翻开通讯录，对着熟悉的名字迟疑。倒是几十年前的旧事，反而清晰如昨。我越来越频繁地回到童年那条小巷，看见母亲站在煤炉前炒菜的背影，闻见邻家飘来的炖肉香。

年轻时怕黑，现在怕静。电视机整天开着，不为看什么，只为屋里有点人声。偶尔接到推销电话，也能聊上半天。楼下孩子们的嬉闹声传来时，我会不自觉地微笑，虽然他们吵得厉害。

发现自己在收藏各种药瓶，红的白的黄的，摆满了抽屉。它们像是我新交的朋友，每日准时来拜访。医生的话越来越难懂，检查单上的箭头此起彼伏，我索性不再细看。疼痛成了常态，不痛反倒稀奇。

镜子里的面孔陌生起来。皱纹何时爬满了额头眼角？老年斑又是几时悄悄定居的？这张脸既像父亲，又像母亲，独独不太像记忆中自己的模样。洗澡时看见松弛的皮肤下，骨架的轮廓愈发明显，像一件穿旧了的衣裳。

开始整理旧物。儿女们不要的相册、书信、奖状，在我手里都是宝贝。摩挲着发黄的照片，惊觉里面那些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大多已经作古。我的抽屉渐渐成了墓园，安放着无数逝去的时光。

对食物失去了兴趣。再好的菜肴，尝起来都差不多。倒是小时候的烤红薯、冰糖葫芦，在记忆里愈发香甜。牙齿陆续退休，硬的、黏的、脆的，都敬而远之。吃饭成了任务，不再是享受。

睡眠变得很轻。半夜醒来，看着天花板，等第一缕晨光。年轻时倒头就睡的日子一去不返，现在连睡姿都要精心设计，免得压痛了哪里。梦却多了，常常梦见早已离世的人，他们在梦里依然年轻，醒来后我要花好一会儿才能确认自己身在何时何地。

回首过往，岁月如流，那些曾经的梦想与激情，在生活的磨砺中渐渐沉淀。从懵懂无知的少年，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如今略显疲惫的暮年，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的辛酸与不易。

曾经，你怀揣着对世界的好奇与憧憬，勇敢地去闯荡，哪怕遭遇挫折也从不轻易言败。可如今，面对生活的种种压力，你偶尔也会感到力不从心，责任与担当如影随形。嗷嗷待哺的孩子、日益年迈的父母，他们都需要你的照顾和关爱，你用自己的羽翼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空，在奉献中体会着生活的另一种意义。

那些为了生活奔波的日子里，一声叹息成了你舒缓压力的最好方式，满脸的倦容是你为生活付出的有力证明，一脸的憔悴是岁月在你身上留下的真实写照。但你从未想过放弃，因为你知道，生活还要继续，你必须坚强。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世间的沧桑与人情的冷暖，都让你更加明白，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所以，亲爱的自己，从现在起，要更加善待自己。不再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而劳心费神，学会放下过去的烦恼与遗憾，珍惜当下的每一刻。

虽然青春的容颜已渐渐远去，但你要在光阴的暮色里，依然保持着那份对生活的热爱与执着。牢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让心中的梦想继续燃烧，不断去探索新的可能，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同时，也要保持温良慈悲的品性，用一颗善良的心去对待身边的人和事，传递温暖与爱。

在未来的日子里，愿你能以更加从容的心态面对生活的波澜。累了，就停下来休息片刻；痛了，就给自己一个拥抱。让快乐与健康常伴左右，在渐渐老去的时光里，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