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重庆支边参战人员联谊会主办</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倪府伟同志早年求学于重庆市渝中区官井巷中学,在校期间秉持勤工俭学的优良传统,展现出艰苦奋斗的优良品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71年5月26日,他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云南生产建设兵团,编入4师16团2营4连任战士。在边疆建设时期,倪府伟同志以吃苦耐劳的作风,圆满完成了各项生产建设任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78年12月调入35548部队十三团后,他主要负责后勤保障工作。在对越自卫反击战期间,倪府伟同志在战俘管理及阵地守防等关键任务中表现英勇,以其出色的组织协调能力和高度的责任感,为部队作战提供了坚实保障。因功绩显著,被部队授予个人三等功荣誉。</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红河记忆》一倪府伟</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79年2月17日凌晨,红河的水面泛着冷光。我蹲在橡皮艇上,手指紧紧扣住冰冷的枪身,听着河水拍打艇身的声响。我刚满二十岁此刻正和边防13团二营四连的战友们一起,准备渡过这条界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全体注意,保持安静!"连长压低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抬头看了看天,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时隐时现。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实战,心跳声大得仿佛能盖过发动机的轰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橡皮艇靠岸时,我的解放鞋陷入河岸的淤泥中。越南的土地,潮湿而陌生。我们迅速散开,按照预定路线向孟尾方向推进。丛林里静得出奇,只有偶尔的虫鸣和我们的脚步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听说对面是他们的主力师。"同班的王铁柱凑过来小声说。他是我的同乡,比我早入伍一年,脸上已经有了老兵才有的那种沉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点点头,没说话。喉咙干得厉害,水壶里的水早就喝完了。拂晓时分,我们到达了预定位置。营长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突然一声枪响划破了寂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隐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子弹从我们头顶呼啸而过。越南人的火力点布置得很巧妙,交叉火力覆盖了我们前进的必经之路。我们被迫趴在泥地里,子弹掀起的土块打在脸上生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他娘的,这帮龟孙子早有准备!"班长骂了一句,转头对通讯员喊:"快报告营长,请求支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第一天的战斗异常惨烈。我们几次试图突破都被打退,伤亡开始增加。卫生员忙得满头大汗,绷带很快就不够用了。傍晚时分,我们终于占领了一处小高地,可以暂时休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靠着战壕壁坐下,这才发现自己的裤腿被子弹擦破了一个洞。王铁柱递过来半块压缩饼干,我摇摇头,实在没胃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吃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他硬塞进我手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夜里下起了小雨。我们轮流站岗,其他人蜷缩在临时挖的猫耳洞里打盹。我梦见我的母校官丼巷中学。每天放学我们几个,都会在篮球场上比赛一番。体育老师的灵巧在我头脑里还记忆犹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第二天天刚亮,炮声就震醒了所有人。我们的加农炮终于到了,炮弹呼啸着落在越军阵地上,炸起一团团黑烟。营长抓住机会,命令我们发起冲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为了祖国,冲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跟着战友们跃出战壕,枪声、喊杀声、爆炸声混成一片。子弹在我耳边嗖嗖飞过,有人在我旁边倒下,但我不能停,一直向前冲。当我们终于冲上越军阵地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硝烟中,我踢开一顶越军的钢盔,里面还有半碗没吃完的米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孟尾终于被我们攻下了。营长清点人数时,我发现我们班少了三个人。王铁柱的胳膊被弹片划伤,卫生员正在给他包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巩固阵地,防备越军反扑。一天上午,轮到我到前沿观察哨执勤。那是个用沙袋垒起来的简易工事,视野很好,可以俯瞰前面的一片小河和稻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举着望远镜例行观察,突然发现河边那个废弃的草棚有些不对劲——稻草的排列变了。我屏住呼吸,仔细盯着那个方向。果然,草棚缝隙间闪过一道金属反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越军的侦察兵!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按照条例,我应该先报告,但等通讯员来回,敌人可能早就转移了。我深吸一口气,慢慢把56式半自动步枪架在沙袋上,瞄准那个位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枪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草棚里顿时炸了锅,三个穿绿军装的身影窜出来,仓皇向河边逃去。我稳住呼吸,调整准星,对准跑在最后的一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第二声枪响后,那个身影扑倒在河滩上,其他两人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对岸的丛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打得好!"身后传来连长的声音,我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手指还紧紧扣在扳机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后来我们去看那个被我击毙的越军士兵。他很年轻,可能还不到十八岁,胸前的口袋里装着一张全家福。王铁柱拍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我们把他就地掩埋了,没有立碑。</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越南的日日夜夜,我们就是这样相互照顾、互相鼓舞着度过的。王铁柱教会我怎么在丛林中辨别方向,我帮他写家书;班长总把最后一口水分给大家,而新兵小刘在牺牲前,把珍藏的一包春城香烟塞给了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当撤军的命令终于下达时,我们都沉默了很久。回国的路上,我背着腿部受伤的王铁柱,一步一步走过红河上的浮桥。踏上祖国土地的那一刻,这个从不掉泪的硬汉突然趴在我肩上哭了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望着北方的天空,那里有我们用鲜血和青春守护的和平。1979年的春天,红河两岸的木棉花开得特别红,像极了战友们留在异国的热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