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生经验］藤椅上的守护

华高纸业 7600 8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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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木棉树又开花了，火红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极了那年春天母亲摔倒时溅在地上的血珠。

那时我刚调回老家工作，每天清晨总看见母亲坐在藤椅上织毛衣。她总说这把藤椅是父亲亲手做的，椅背的弧度刚好贴合她的脊椎。直到某个雨后的清晨，我听见厨房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母亲躺在湿漉漉的地砖上，左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织到一半的毛衣滚落在水渍里，毛线团像朵凋谢的月季。

"别碰我！"母亲突然厉声喝道。我这才发现她右手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120的拨号界面。后来医生告诉我，母亲摔倒时先用手肘撑地缓冲，这才避免了髋关节粉碎性骨折。那把老藤椅此刻静静立在墙角，椅脚不知何时被缠上了防滑胶带。

住院部走廊的电子钟跳向凌晨两点，我守在母亲病床前整理她的检查报告。邻床的陈奶奶正和护工争执，老人执意要自己扶着栏杆去卫生间，护工举着尿壶追在她身后。"我当了几十年护士，摔不得啊！"陈奶奶突然红了眼眶，"去年老伴就是半夜起夜摔的，现在还在养老院躺着。"

出院那天，母亲执意要把藤椅搬到阳台。"现在这里视线好。"她指着新安装的L型扶手说。原来住院期间她天天观察病房设施，发现不锈钢扶手在阳光下会反光刺眼，特意让我选了磨砂材质的。窗台上多了盆绿萝，是护士站淘汰的残枝，母亲说看着新芽能提醒自己"日子要往前长"。

上周带母亲去社区做防跌评估，理疗师拿着压力测试垫皱眉："阿姨平衡感不错，但足底压力分布不均。"母亲当场脱下布鞋，露出里面缝着硅胶垫的鞋垫："这是用你爸的旧皮鞋改的，比那些现成的舒服。"走廊里遇见推着助行器的王爷爷，他指着轮椅上的智能报警器笑道："我闺女非给装，说是能连她手机。上周做饭忘关火，这小东西比邻居敲门还快。"

如今每次回家，总看见母亲在阳台上做理疗师教的"金鸡独立"。她扶着定制的加粗扶手，右脚悬空时像只谨慎的鹤。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好够到那把老藤椅。藤椅旁的小桌上摆着钙片、血压仪和记满注意事项的笔记本，最新一页写着："明天社区有防跌讲座，记得带老花镜。"

木棉絮乘着春风飘进窗棂，落在母亲花白的鬓角。她伸手去拂，动作轻缓得像在整理一件珍宝。我忽然明白，所谓防跌倒的招数，不过是把岁月过成慢镜头，在每个可能摇晃的瞬间，都提前伸出守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