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的风景

我是四月啊

晨光漫过檐角时，我总爱坐在水池边。水面像是块上好的翡翠，把屋山照得虚虚浮浮。黛色的瓦檐浸在水里，成了淡墨画，风一过就漾开细纹，像谁用指尖轻轻揉了揉。

屋山是不动的，千年万年立在那儿，连晨雾都绕着它的轮廓走；可水里的山不一样，鱼一摆尾，它就晃成一团青影，倒比真屋山多了几分活气。

屋山在天上，鱼在水里，本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可此刻，它们都落在这方池水里，屋山借了鱼的灵动，鱼沾了屋山的静气。风过时，屋山影跟着鱼动；鱼游时，涟漪又漫过山根。倒像是谁悄悄牵了根线，把不相干的两样东西，缝成了同一幅画。

其实世间的相遇，大抵都是这样吧。看似隔着千山万水，却总在某个不经意的晨光里，借着一汪清水，或是一阵风，轻轻巧巧地，就成了彼此眼里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