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王玉光</p><p class="ql-block">美篇号：4793938</p> <p class="ql-block"> 小时候的事就象一条涓涓细水，总在我的心上缓缓地流淌着，她不分季节，清澈见底， 源远流长。随着她走，会把你带到从前，带到远方，带到曾有过涟漪的潭水边……</p><p class="ql-block"> 上小学时，我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淘学生”，在学校提我“刀子“的绰号没有不知道的，和我一桌的女孩子不知被我欺负走了几个。回想起当时她们看我那些个眼神儿，虽然一扫而过，却带着几分恐惧和鄙夷。似乎还没有成的我，很木讷还很得意！</p><p class="ql-block"> 这天，老师把外校转来的一个“插班生”安排和我坐一个桌。她怯生生的，梳个长辨子，脸形有点凹，下颌微微翘着，长得不算漂亮但挺受看，在少有笑容的脸上透着几分倔犟。</p><p class="ql-block"> 我仍然如法炮制调弄女孩子的办法。我把毛毛虫放在了她的书桌里，她发现后默不作声地踩死了。她不怕！还挺有性格的，哼，恶作剧我有的是办法，走着瞧！我趁下课的时候，把她椅子上的钉子拔出半截来。她很留心，发现了，又默不作声地找块木板钉了进去。</p><p class="ql-block"> 在一次上课的时候，我偷偷地把她的辫子用细绳子栓在椅子背上。这次她没有察觉。当老师提问她时，她站起来，头发却被椅子拴住了，差一点摔了个跟头。同学们哄堂大笑。</p><p class="ql-block"> 她急了，眼晴变得血红，翘着下颌向我大喊大叫起来。她拿起我的文具盒狠狠地摔在地上，还愤愤地踹了几脚，可怜我的文具盒就这样被她踩扁了。我遇上茬子了！</p><p class="ql-block"> 事后，有的同学嘲笑我欺软怕硬，我也觉得脸上热辣辣的难为情，可是拿她又没什么办法。我愤喷地发誓要报复，并揶揄地给她起了个的外号“勺子”，她不是脸凹吗！</p><p class="ql-block"> 事情也怪，说是说，恨是恨，从此以后我却再也没有欺负她，而且还常常有意地接近她，甚至几近于讨好。慢慢地，她也改变了对我的态度，开始与我说话了，在学习上还常常与我交流，真是不打不成交啊。</p><p class="ql-block"> 小学毕业后，我们整个班又原封不动地挪到了初中，而且同桌还是她！</p><p class="ql-block"> 也许是爱好使然，我文科出奇的好，写了几篇作文，每次被老师当成“范文”到处夸耀。而恰恰同一桌的“勺子”文科成绩不太理想，老师安排我帮助她，我也乐于与她接触。她学得很认真，我也很尽力，课后常常还要多学一会。有时，我还装模作样地学老师，给她留点作文题，事后还进行批改。我觉得她提高的很快。</p> <p class="ql-block"> 一次，我让“勺子”回家写一首诗，当我“审阅”时，不由地大吃一惊：写的太好了！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不由地赞叹，而又心生疑虑，她是不是抄袭的呢？</p><p class="ql-block"> 我婉转地把自己的判断说给她。她急了，脸胀得红红的，像在小学和我打仗时一样激愤。她说：“你凭什么说我抄袭的？纯粹是门缝里看人！咱们当场测验，你出题目，出韵脚，我现在就写给你看。”</p><p class="ql-block"> 我没让她睹气去写，也没生气，而是大度地把话又拉了回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让我眼目一新。过去的她，语文成绩没有真实地展现自己，我还是缺乏对她的深入了解。她很聪明也很用功，看过很多课外书， 她时常提起的许多书籍和故事都让我自叹不如。她学习比我强。</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开始愿意在一起了，放学以后，别的同学都走了，我们还要学习一会。如果天晚了，我就送她回家，边走边聊着一些文学常识，还不时互相提问。有时她也会灿烂地笑着，说一些家长俚短，两小无猜地流露出女孩子的天真和妩媚。</p><p class="ql-block"> 一天，我们一起从学校走了出来，天色逐渐变暗。我们一边走，一边海阔天空地说着笑着。突然，我听到她恐惧地大声叫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马路对面，一只德国“黑贝”挣脱了主人手中的锁链，凶狠向我们扑来。此时，平常连“毛毛虫”都不怕的“勺子”却“嗷”地一声躲在我身后，两只手紧紧搂着我的腰。我很镇静，一边安慰她，一边喝唬住了狗。她始终搂着我，脸色苍白，双手哆嗦着。她吓坏了。她说，小时候被狗咬过，看见狗就有些神经质。</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勺子”没来上学。我去看她时，她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看到我，她似乎精神了许多。她和我唠了许多往事，她说：“当初我认为你是很坏的孩子，烦死你了，也许那时我们太小吧。没成想，现在你变了，心眼这么好，为人这么善良，又很聪明。”说着，她投过来了会意的一瞥。我没有说话，心里却甜滋滋的。</p><p class="ql-block"> 这时我猛然发现：她很好看，那张“勺子”脸端庄而温柔，贤淑而大方，显得超出年龄的一种成熟和懂事。我心里顿时萌动了，有一种说也不清的热乎乎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我们之间频繁的接触和不经意的亲近引来了闲言碎语，同学们揣测我们俩好了，背后纷纷议论。最烦人的是，他们还以当时流行的“骑兵进行曲”调子，借用我们俩“绰号”的谐音编了首歌：“刀勺刀，刀勺刀蜜勺。刀勺刀蜜勺，刀蜜刀勺刀……”</p> <p class="ql-block"> 流言也能杀人。本来是一个不大点儿的小事儿，同学们当成笑话来调侃，老师却多余地过问了。</p><p class="ql-block"> 老师把我们一起找到办公室做“思想工作”，说话怪难听的，遇到了我们俩强烈的抵触，竟然吵了起来。老师挂不住脸了，变得脸红脖子粗，把我们俩的家长都打电话找来了，一口咬定说我们“早恋”，义正词严地让我们和家长都要对此负责，必须写检讨，做保证。</p><p class="ql-block"> “勺子”很平静地说：“老师你说错了，不是早恋是初恋。”老师被气昏了头脑，声色俱厉地说：“我不管是什么早恋和初恋，这里是学校，学生禁止谈恋爱！”</p><p class="ql-block"> 我拉了拉“勺子”的衣襟，示意她不要硬顶。她倔犟地扑楞一下，继续执拗地说：“诗人歌德说，道德纯洁的男女初恋，永远趋向崇高的目的。”</p><p class="ql-block"> 她说的话太有劲了，顿时，老师哑然了。我暗暗赞叹，为“勺子”的勇敢和善辩而油然骄傲了许多。</p><p class="ql-block"> 老师下不了台阶，气呼呼地找校长告状，下了勒令，让我们自己选择：一是转学，二是把我俩分开班。</p><p class="ql-block"> “勺子”说：“我尊敬你是老师，但是你也要讲理，不要胡搅蛮缠，不要太过分。凭什么让我们俩分开？我们是很好的同学，谁也没有做过分的事，听到点说法就要搞的天翻地覆，你们这么做等于侮辱我们的人格。”</p><p class="ql-block"> 小胳膊拧不过大腿。那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我竟然选择了留下，而她却毅然决然地走了，转到了另一个学校。想到这件事，我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表面装凶，真赶不上一个好女人。至今我还在后悔。</p><p class="ql-block"> “勺子”临走时对我说：“刀子，咱们虽然分开了，但友谊不能断。说我们恋爱就恋爱，恋爱也不是什么坏东西，恋爱应该是互相知心的人。圣贤们说，是前世修行来的。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知心人吗？”我默默地点点头，我不敢多说什么，因为我看到了“勺子”涌出了泪水。</p><p class="ql-block"> 事后，爸爸在一次喝酒时对我说：“‘勺子‘是好样的，将来给咱们家做儿媳妇我双手赞成。”</p><p class="ql-block"> 一晃，多少年过去了，世事沧桑啊！我早就与“勺子”失去了联系。静下来的时侯， “勺子”可爱和倔犟的模样总在我眼前晃动着，谈不上什么爱恋，但我挺想她的……</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