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辈子(一)儿童阶段

水木清华

人生如梦一晃然，沧海桑田换人间。不觉已是六十几，回首往事忆苦甜。 己亥九月逢重阳，田头镰动收秋忙。薛氏一族添血脉，时针指向羊出坡。 手舞足蹈哭声长，体重八斤是儿郎，奶奶伯母心头喜，母亲却是愁坏肠。 只因我前有两兄，匀已夭折未成人。如今我却再到世，唯恐不幸又降临。 只怕我命如前番，寄居伯家长三天。伯父伯母尽心看，爹娘焚香拜神前。 晨昏照料不辞艰，劳心费力情意绵。伯母深恩记心上，三日养育胜十年。 鸡换米换是古规，我家一穷又二白。贵重东西拿不出，一箩米糠换我回。 至此我就有乳名，糠换二字叫的真。出世天气无异象，平淡无奇挺稀松。 求神拜佛保平安，许愿戴锁好几年。深宅暗院不准去，人偶常烧过难关。 一岁两岁不知情，三岁四岁记不真。五六岁上有影响，待我讲来众人听。 沟渠里面和稀泥，挽上青苗喂小鸡。尿床常让被褥湿，杀猪宰羊看稀奇。 后来之事记的清，村里来了红卫兵。毛头滴水都打碎，破了四旧立四新。 东沟躲来西沟藏，神像才能免遭殃。家里铜铁都搜尽，没收元宝和银洋。 我家后院有庭房，因捣砖兽上了墙。房顶失修被破坏，不许敬神和烧香。 武斗开始有纷争，两派打仗记得清。一派号称红总站，一派兵团有威名。 两派武斗有纠纷，枪声四起常死人。都说自己最革命，都说根正苗最红。 大人经常要操心，枪声一起就关门。不让出去乱走动，就怕子弹伤了身。 世道一时乱纷纷，百姓无辜遭难行。是非对错难分辩，百业瘫痪尽停工。 村中也开批斗会，支书主任皆受罪。当权领导全要批，说谁最坏谁最坏。 孩童亦分两阵营，前村后村互斗争。石子土块乱飞舞，天天打架不消停。 老师上课不着边，上一天能停三天。直到武斗结束后，复课已是六八年。 七岁己学山水田，十岁正式进校园。不学拼音和字母，一串万岁能背全。 第一老师薛稳献，大小多少教几遍。影响模糊有记忆，其它方面没概念。 笫二老师杨爱玲，家住大武似通生。武斗结束方住校，对我很好有交情。 第三老师吴植贤，一呆就是十多年。复式教学有一套，兼顾五级也周全。 本家长福是农民，文化不高完小生。后来教书当民办，既是老师又是兄。 对我管教颇为严，挨打不敢有怨言。该记记来该背背，一教就是整三年。 老师好话少表白，还有事情一大堆。全校学生五十几，适龄儿童全得来。 我们年级共七人，我和春平李成平。女生一人薛月爱，全才凤才仼平平。 月爱和我属一流，春平成平居中游。课文从前背到后，语文算术都不愁。 替人写仿挣干粮，炒面窝头我先尝。作业完成第一个，别人抄袭要补偿。 生字生词都学通，加减乘除全能行。作文曾经为典范，公社联校成标兵。 油印装订作范文，平生首次动人心。激情高涨更努力，加倍学习考高分。 那时课本很简单，语文算术也不难。常识副科自已看，音体上课属偶然。 考试只出五道题，东是东来西是西。没有后来弯弯绕，形式简单不相欺。 石板写字袖子擦，石笔秃了刀刀刮。黑板抄题学生做，自己准备纸纸答。 考试卷子带回家，我和月爱常被夸。老师鼓励休骄傲，鞭策督促有爹妈。 上课学习课后玩，上墙立地够侯谈。花样百出数不尽，挑选几样列清单。 童年不知苦与甜，跳绳嬉戏笑声连。凳子常是三条腿，摔跤打斗乐欢天。 顶膝膝来背回回，捉贼打宝样样来。踢毽跳格夹石蛋，钉方斜苗把谜猜。 背上媳妇扮新郎，自制玩具红缨枪。公路截人背语录，放哨侦察学站岗。 上山敲杏打木瓜，下河摸鱼捉蛤蟆。窟窿掏雀逮松鼠，爬上大树探乌鸦。 冰车滑溜笑声扬，滚起桶箍路不长。打瓦不怕带伤故，黄妖吃鸡狼吃羊。 你来我往齐欢腾，日暮方知肚里空。糁糁稀饭半肚饱，野莱充饥不觉穷。 文化革命继续抓，批判林彪搞清查。革命歌曲天天唱，英雄人物个个夸。 学习雷锋邱少云，学习龙梅和玉荣。农业学习陈永贵，虎头山上立功勋。 工业学习王进喜，大庆石油流成河。全国学习解放军，处处红旗处处歌。 今日学习样板戏，明日还唱红灯记。支农挽麦割高梁，跟上大人学锄地。 童年天真无负担，少衣缺食很艰难。正月过年最喜爱，好吃好穿似神仙。 一年难得几回肉，掐指等待六月六。白面片子真好吃，不知大米香与臭。 春夏常断米与面，青黃不接靠救济。榆叶苦菜皆吃尽，饥不裹腹常下地。 夏天赤脚地上烧，空心祆裤冬难熬。手足经常有伤故，无钱买个冻疮膏。 家里活儿一大滩，一年到头干不完。农村活儿有计巧，学的要做也不难。 喂猪打狗把水担，生火做饭修卜篮。挽草抱粪站过蘑，称盐倒醋品咸酸。 年纪不大还是娃，穷人孩子早当家。虽然从小独生子，听话乖巧受人夸。 品学即使双一流，小小毕业也发愁。要上初中需推荐，成份不好没盼头。 我家成份是富农，干部推荐要落空。长福兄长出大力，会上据理极力争。 初中上成上不成，老师参与定章程。招生标准德智体，唇枪舌剑硬交锋。 会上争论己过关，初中能去笑开颜。儿童时代就结束，少年历程开新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