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号”东北专列旅行记（二）——草原的诗与远方——呼伦贝尔散记

天行健

　　“大雁号”专列驶入了内蒙古呼伦贝尔大草原。呼伦贝尔草原位于内蒙古东北部，地处大兴安岭以西的呼伦贝尔高原上，因呼伦湖、贝尔湖而得名。

　　专列驶入内蒙古海拉尔站时，蒙古人的歌声便飘进了车窗。那些声音粗犷，像是被风沙打磨过的，却又透着股热乎劲儿。站台上，穿华丽蒙古袍的男女踩着草原神曲的鼓点，豪放热辣的蒙古歌舞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这是“大雁号”再次享受到的殊荣。

       当地导游是一个穿民族服饰的健壮的蒙古族小伙，他热情开朗，大巴上一路侃侃而谈，略显嘶哑的嗓音唱歌韵味十足。

　　二十几辆载着银发游客的大巴车队在草原上蜿蜒西行。窗外广袤无垠的呼伦贝尔草原像绿色的绒毯徐徐展开。银色的湖泊、白色蘑菇群般的蒙古包、吃草的牛羊，狂奔嘶叫的骏马……。蓝天如洗，白云悠扬，草原在微风中铺展无垠的绿浪，仿佛天地间最自然的诗篇。

       一个半小时后呼和诺尔景区到了。呼和诺尔蒙语意为“青色的湖”，它像一颗巨大的蓝色宝石，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湖水澄澈透明，蓝天白云倒影在湖水中，微风吹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湖边是开满了各种各样野花的一望无际的草原，红的、黄的、紫的、白的……它们争奇斗艳，把草原装点得五彩斑斓，仿佛一幅绚丽的画卷。

       当远方的客人刚一踏足这片土地，身着传统服饰的蒙古族姑娘便捧着银碗缓步走来，碗中乳香四溢的马奶茶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这是蒙古族最高规格的迎宾仪式——下马酒礼。喝完下马酒，姑娘们给每个客人献上蓝色的哈达。哈达代表蓝天，寓意智慧和尊敬。银色酒具在阳光下折射出彩绘般的光晕，与宾客胸前展开的蓝色哈达交相辉映，构成草原最动人的迎宾画卷。

       风是草原的魂儿，带着青草香唤醒万物。在这里，银河触手可及，马蹄声与长调交织，连羊腿都带着奶香，正值六月，绿浪翻滚，野花泼洒，是逃离钢筋水泥，远离闹市喧嚣的绝佳时节。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呀，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嗬……”《敖包相会》的美妙乐曲从蒙古包里唱响，飘荡在草原上。祭敖包时，众人绕着石堆转圈，往上面添石头。石头摞上去时，蒙族老奶奶嘴里念念有词，大约是在祈求些什么。风把她的白发吹得乱蓬蓬的，像团蒲公英。

       呼和诺尔湖畔十几个偌大的蒙古包，承担了大酒店的角色。毡房内摆了几十张餐桌，虽是简单的团餐，但大块朵颐和奶茶醇香凸显主人的大气。马术表演时，骑手们策马飞奔，尘土飞扬，几个老太太便忙不迭地掏出口罩。蒙古族博克表演是力量和意志的象征。“博克”为蒙古语，意为摔跤，是蒙古族三大运动摔跤、赛马、射箭之首，不管是祭敖包还是开那达慕，“博克”都是不可或缺的项目。

       离开呼和诺尔景区，大巴车队奔赴中俄蒙边境城市满洲里。

　　满洲里，这座矗立在中俄蒙三国交界的边境小城，像一颗镶嵌在草原尽头的明珠，充满异域风情。街头俄式尖顶教堂的金顶在阳光下闪着光，店铺招牌上中俄蒙三种文字并排而立，擦肩而过的金发碧眼的俄罗斯游客，恍惚间竟不知身在何处。

　　夜幕降临时，中苏金街的霓虹灯次第亮起，俄式套娃、蒙古银器、东北山货在橱窗里争奇斗艳，蒙古国的香料气息混着东北烧烤的烟火味飘过来，城外呼伦贝尔草原的风正掠过铁丝网，远处的国门庄严矗立，见证着这座小城在历史与现实的褶皱里，把三国的故事轻轻揉进了日常。

　　满洲里的夜晚亮得过分。套娃酒店的金顶在灯光下浮夸地闪耀着，像是要把整个草原的黑暗都驱散。演出厅里，蒙古族歌手悠扬高亢的长调配以呼伦贝尔草原万马奔腾的画面让人震撼。俄罗斯姑娘的裙摆转成了圆盘，腿踢得老高，引得前排的老人们不自觉地后倾身子。唱中国歌时，那金发碧眼的歌手竟字正腔圆，引起了台下的共鸣，变成了演员观众大合唱。也许受到氛围的感染，俄罗斯歌手翩翩下台和前排观众互动，邀约观众上台，一起手拉手跳俄罗斯舞，把晚会气氛推向高潮。

　　套娃酒店餐厅里，餐桌上有俄罗斯列巴、蒙古奶茶。忽然，餐厅大屏幕上出现了22个团队过生日的游客名单，黄色的名字在红色的屏幕上滚动播放，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幸福来得太突然，被叫到的人愣怔片刻，才在同伴的推搡中起身。柳先生是我们7号团唯一的幸运之神，在同伴羡慕的目光中欣然上台。他们头戴生日帽，手里拿着生日蛋糕，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自豪的笑容。蛋糕的奶油香甜气味混着生日快乐的歌声在餐厅里飘荡。

　　满洲里的夜晚美丽而宁静。流星划过朦胧的天际，蓝色的湖面上倒映着五光十色的俄式建筑。豪华的套娃酒店里，中俄免税店人声鼎沸，琳琅满目的俄罗斯套娃制作精美，色彩斑斓，从十元到二三百元价格不等，吸引了大量游客。瞥见可爱的木质俄罗斯套娃，我便笃定它是孙娃子的最爱。俄罗斯奶粉、大列巴、牛肉腊肠、杨梅干，美味又实惠，俄制焖烧杯受到了女士青睐。

       翌日清晨，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阳光洒落时，金光与绿意交织，时间仿佛静止于这瞬间的宁静。登上六楼国门观景台，远观铁丝网那边俄罗斯后贝加尔斯克小镇，灰蒙蒙的像极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照片。岁月流转，庄严的国门，竟分出了谁才是当今的老大哥。银发人挺直腰板在界碑和国门前拍照，笑容和自豪全挂在脸上。

       回程中，蒙古族牧民生活体验区的经历至今让人回味。丽日当空，绿野茫茫，蒙古包里奶茶飘香，笑意盈盈的少女斟满奶茶，轻轻抿上一口，一股浓郁的奶香瞬间在口腔里散开，奇妙无比！换上宽大华丽的蒙古袍，大家相视而笑，互相打闹逗趣。怀抱温顺的羊羔合影，骑马射箭，手拉手跳蒙古舞。草原小火车开动时，有个老太太突然尖叫起来，原来是帽子被风吹跑了。那顶绛紫色的帽子在草地上翻滚，像只受伤的鸟儿。

       专列再次启动时，夕阳正把草原染成血色。老人们贴着车窗拍照，玻璃上映出他们疲惫而兴奋的脸。草原渐渐后退，变成一条绿色的细线，最终消失在暮色中。

       下一站，长白山正在甜蜜的梦境中呼唤！

2025年7月于华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