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州 城 乡 热 浪 滚

浅唱、那流年

　　七月的秦州，太阳像一枚烧红的烙铁，悬在正午的天空。柏油路面蒸腾起肉眼可见的热浪，远处的楼宇在晃动的空气里变得模糊，仿佛一幅被烤得融化的画，城乡之间，一片蒸腾景象。

城市的街道上，行人脚步匆匆，遮阳伞连成一片流动的阴影。柏油路被晒得泛出油腻的光，脚踩上去能感觉到鞋底的微烫。公交站台的金属座椅烫得能煎蛋，等车的人都踮着脚，在站台边缘来回挪动。商场门口的门成了天然的分界线，门内冷气裹挟着香氛扑面而来，门外则是热浪裹着汽车尾气的窒息感。十字路口的交警穿着透气背心，汗水还是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汇成小水珠，滴落在反光执勤服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居民区比以往格外安静。空调外机嗡嗡作响，排水管滴下的水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很快又被晒干，只留下一圈淡淡的印记。阳台上的盆栽都搬到了阴凉处，多肉植物的叶片皱巴巴的，像是被抽走了水分。楼下的流浪猫蜷缩在汽车底盘下，只露出一截尾巴，连平时最爱打闹的小狗都趴在门口，吐着舌头懒得动弹。

城郊的农田里，玉米叶卷成了细筒，叶片边缘泛着焦黄色。老农戴着草帽在地头转悠，手里的锄头戳在干裂的土块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痕。菜棚里更是像个蒸笼，温度计的红线早已越过四十度，摘菜的妇女们把毛巾浸在凉水桶里，拧干了搭在脖子上，不一会儿又湿透了。远处的果园里，果农正赶着给果树喷水，水珠落在滚烫的枝叶上，瞬间就化作了白雾。树下纳凉的老人人们都挤在树荫下，手里的扇子摇得飞快。

　　傍晚时分，秦州的热浪并未减退。城里从东到西的广场舞队伍的大姐大妈们也少了以往的活力，大妈们摇着扇子跳舞，动作都比往常慢了半拍。城郊的村民们搬出竹床坐在院里，摇着蒲扇聊天，抬头看时，连天上的星星都像是被热浪熏得昏昏沉沉，不如往常明亮。只有渭河水面上偶尔吹来一丝风，带着水汽的凉意，算是这滚滚热浪里难得的慰藉。

　　这热浪里的秦州，无论是城里的车水马龙，还是乡下的田垄阡陌，都透着一股坚韧的劲儿——人们在酷暑里照常生活、劳作，像地里的庄稼一样，在热浪中扎根、生长，生活并未因高温停摆，只是节奏像一首被拉长了音符的歌慢了些，在热浪里缓缓流淌，每天等待着一场透雨的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