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味道】外婆腌的咸菜

太阳花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昵称:太阳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美篇号:128363059</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是1965年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出生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一个连队里,由于没有爷爷奶奶,父母为边疆建设战天斗地,奉献青春,只好把我送到了3公里外的外婆家,我在外婆家一呆就是五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是外婆的第一个外孙,当时也是外婆家里最小的孩子,一家人把我当宝贝疼爱,舅舅姨姨又把我当开心果逗着玩,每当外公收工回来,每当姨姨舅舅放学回来,家里就洋溢起热闹的气氛,都挣着抢着来抱我,那时候的快乐很单纯,也很简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60年代中期,那会物质还是比较匮乏的,我连饼干都没见过就长大了,水果糖也只有过年才能分到一点,哪像现在的孩子吃的玩的五花八门,数都数不过来,吃也吃不完。但是那会只要家里有外婆外公,姨姨舅舅们都舍不得吃一口,全给我留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吃的啥都模糊不清了,但是我永远忘不了的是外婆腌的咸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外婆是甘肃人,外公姓刘,所以人们都叫她刘大娘。外婆没啥文化,孩子又多,但却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周围的大人孩子一说刘大娘,都竖起大拇指,外婆不仅把孩子们教育的听话懂事,不仅把家的院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做的一手好茶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那时的口粮都是供应的,所以家家户户的饭基本都一样,可同样的东西我外婆做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尤其是她腌制的咸菜远近有名,家喻户晓。咸菜伴随我们一家人度过了那艰难困苦的日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们那里主要生产的粮食作物是玉米和小麦,经济作物就是甜菜,产量很高,可是都被国家统一调配了,留给自己的很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们那会每月按标准发放粮食,虽然能吃饱,但是吃不好,细粮很少,记得有一年细粮和粗粮比例是98%,举例来说吧,假如发100斤粮食,玉米面98斤,白面才2斤,而一个成年男人的粮食标准32斤,成年女人28斤,孩子减半,每个月一家领回来白面只够吃一顿白面条,而且还是汤面条。糖就更见不着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玉米面多,又没有油,夏天秋天还好,家家都有菜园子,种着各色蔬菜,也能就饭,可是到了冬天,就难熬了,虽然家家都有储存冬菜的窖,但是我们那里当时冬天特别的冷,最低温度有时达到了-40°,真的是漫天白雪,冰天雪地,储存下的白菜萝卜土豆很快都冻的硬邦邦的了,吃的时候拿回屋里一化就软踏踏的全是水,根本没法吃了。</span></p> <p class="ql-block">于是各家各户腌咸菜就是最重要的工程,辣的,酸的,咸的,五花八门,各有特色,谁家的咸菜腌的好,那家的家庭主妇就被人夸赞。</p><p class="ql-block">我外婆就一直被人夸着。记得外婆家里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坛子,有的有盖,有的没有盖,这个里面腌的是豆角,那个里面腌的是胡萝卜……还有一个腌韭菜的坛子呢,应有尽有,不过每个里面都要放几个红辣椒,外婆说辣点提味,还可以下饭。</p><p class="ql-block">我们那时每天的主食就老三样,稠糊糊,稀糊糊,再就是黄金大饼,就是用玉米面做的糊糊,玉米面糊的饼子有时里面放点土豆或者红薯,黄蹭蹭的煞是好看,很有食欲,可天天吃月月吃就没有胃口了,好在有外婆的咸菜就着,否则真的无法下咽。</p><p class="ql-block">吃饭前,外婆保留节目就是切咸菜,她拿个碗,从这个坛子里抓几根,又从那个坛子里抓几片后洗洗就开始切,外婆刀功特别好,碗里的萝卜白菜豆角辣子芹菜都被切得又细又匀,然后分门别类的将他们放倒几个小碟子里,只有韭菜被切成一寸长的段,都倒上醋,五颜六色,煞是好看。</p><p class="ql-block">吃饭的时候大人孩子不说话都低着头,默默的夹着咸菜就着糊糊或者大饼子一个劲的往嘴吧里喂。孩子们辣的不停的吸溜吸溜,仍然不肯放下筷子,有的鼻涕眼泪都辣出来,就用袖子一擦,继续吃。</p><p class="ql-block">我最喜欢吃的咸菜是韭菜,那时我还小,吃饭由外婆专门给我喂,外婆给我舀上一小碗和大人碗里一样的稠糊糊,再挑一根韭菜放到糊糊上,用筷子把韭菜往下一按又一夹,韭菜就像一个细绳,捆住了稠糊湖,外婆还给这起了个名,叫牛牛,我乐的手舞足蹈,叽叽哇哇的吃了一口又一口,肚子都鼓鼓的才停下来。</p> <p class="ql-block">外婆的咸菜和别人家的不同,味道酸,颜色正。别人家的咸菜总长白噗,容易烂,而我外婆家从来没有。记得外婆说腌咸菜怕生水,她每次腌的时候都是先把坛子用开水烫了,倒扣下来后,再把要腌的菜都洗干净,切小,放到一个没有把的簸蓝里,控干水后分别塞到已经干了的坛子里,压实再抓盐,做好这一系列后,就用一个扁圆的石头压在菜上,随后就把烧开放凉的水浇进去淹没石头,就可以了,也不放任何调料,记得盐是随手抓的,不像现在腌个咸菜,放什么芝麻,花椒,糖,老抽,花生,辣皮,生姜,盐,等等,还要用称称一下,就怕比例不对坏了。</p><p class="ql-block">外婆的咸菜保持时间长,还不坏,她最主要的法宝是控制温度,放到坛子里的咸菜很娇贵,不能太热,太热菜会烂,也不能太冷,太冷坛子会憋烂,那时家里生炉子,炉子都安在屋的最里面,咸菜坛子开始放在棚棚里,那是放杂物的,不生火,也不热,天气渐渐冷了,就把坛子搬回住人的屋里,但只能放到门后面,这里人们出出进进的,不热也不冷,如果发现坛子里咸菜结冰了,再往屋子里面挪挪,如果发现有热的迹象后,中午时还的把棉门帘子撩起来,搭到门上放放热气,等天气开始暖和了,又顺着来路慢慢往外挪,直到挪到棚棚里为止。</p><p class="ql-block">这个工作需要有责任心的人干,稍不注意,咸菜就长了白噗,不是软了就是烂了,这个工作还需要有力气的人干,好几个坛子搬来搬去,可累了。最后抱坛子的事落在我小舅舅肩上,可是他虽然有力气但是没责任心,只好由我外婆指导了,两个人配合的还很默契一次都没有坏过。</p><p class="ql-block">我外婆家的咸菜远近闻名,谁家的女人怀上娃娃了,都会来我家要外婆腌的咸菜,酸男辣女,可我外婆的咸菜又辣又酸啊!还有有心人请教我外婆腌咸菜方法,外婆也不隐瞒,毫不保留的教给他们了,但是没有一家腌的和我外婆家的味道一样,就连我妈和我姨姨,这两个我外婆的嫡系真传,多少年外婆手把手的教,都没有学会。我外婆就靠腌下的咸菜聚下了人脉,当时很多人家都愿意把女儿嫁给我舅舅呢。</p><p class="ql-block">遗憾的是精明能干,吃苦耐劳的外婆在她68岁的时候就病故了,虽然后来几十年,我也吃过各种咸菜,有的还是在超市里买的,工序繁杂,用料讲究,但是我再也没吃出外婆当年的味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