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步行到开车

灯火阑珊

　　从出行全靠两只脚，到现在拥有小轿车，短短30多年的时间，让我见证了交通工具突飞猛进的变化。

步行，美其名曰乘“11号”车，因为一双脚印就像数字“11”。

我在参加工作之前，除了那年乘公交车到衢州城里参加高考，都是步行出行的。当然，那时除了上学和走亲戚，以及偶尔去集镇购物，或者到隔壁村看电影，也没地方可去。

小时候农村孩子家里穷，冬天还有母亲制作的布鞋可穿，一到夏天，基本上都是赤脚走路。那时的路都是石子路，路走多了，人人练就一双铁脚板。炎热的夏天赤脚走在滚烫的石子路上，那种滋味只有经历过才懂。

记得我穿的第一双凉鞋，鞋底是废旧的独轮车轮胎剪的，鞋面的带子是用车内胎穿的，很硌脚。上初中时，有一次走在路上，和同学打闹，不小心踩到水田里，用力把脚拔出来后，鞋底鞋面就分开了，于是赶紧到田里摸鞋底、找鞋带。

我的堂叔比我年长两岁，我们小学是同班同学，他家里比我还穷，冬天只有一双布鞋。那时学校里养兔子，同学们要轮流找饲料喂兔子，前一天放学回家就得准备好兔饲料。有一年冬天，那天轮到堂叔带饲料，但他前一天忘记了，第二天一大早霜很白，路边的田里积着薄冰，我见他赤着脚踩在白霜上找点青草，心里打了个寒颤，就问他：“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穿鞋啊？”他说“昨天不小心把鞋弄湿了，没晒干。”

　　高中毕业后的一段时间我赋闲在家，说是复习准备再战来年高考，但因为自己的成绩不佳，实在是静不下心来。我订阅了一份《中国青年报》，表面上是为了了解时事政治，其实也是在打发时间。每当听到自行车铃声响起，就知道邮递员来了，因为那时村里还没有一辆自行车。看到邮递员骑着那辆有邮政标志的自行车，在村里田塍路上行云流水穿过时，内心非常羡慕，心想，什么时候我也能骑上自行车呢？

真正用上自行车，还是1984年我参加工作以后。一开始我担任乡文书，下村工作的时间不多，偶尔下村，也是蹭同事的车。1987年我当选为副乡长，乡里给我配了一辆海狮牌公用自行车，牌照上有红颜色的“公车”二字，这应该是最早的公务用车。

有了自己的专用自行车，心里别提有多美了，下村工作特别有劲。那时还没有公车私用一说，尽管工作单位离家有40公里距离，过年也把车骑回家。春节期间骑着车走亲戚，不用步行，那种感觉还是挺爽的。

当然，自行车也怕出故障。那年妹妹在离家25公里外的杜泽中学上学，有一次我在家休息，借了堂叔的自行车给她送东西，不料中途车链条断了，标准的“掉链子”。我推着自行车负重走了3公里，才找到修车铺，太累了，从那以后就再没干过这事。

　　九十年代前期，乡里的同事陆陆续续地就放弃自行车，开始购置摩托车了。最先是2500元左右的轻骑90，后来有了真正的摩托车，速度又快，人又轻松 ，这可比骑自行车舒服多了。

我是1998年下半年调到双桥乡工作时，为了照顾在杜泽镇上学的儿子，用尽家里全部积蓄，才买了一辆五羊本田摩托，当时花了8800块钱。担心冬天骑车伤膝盖，容易得关节炎，妻子剪开一件皮衣的两只袖子，专门为我制作一副专用的护膝。每到冬天，我是贴身一双护膝，外面再裹上这双专用护膝。我骑了10年摩托，膝盖一点没受损。

这辆摩托车不管刮风下雨、严寒酷暑，一直伴随着我，每月骑车里程在1000公里以上，直到报废。车子的后备箱里始终放着雨衣，冬天加上护膝、防风服、高帮套鞋，夏天换成凉鞋，以备不时之需。

摩托车人称“肉包铁”，骑车的人没有不摔跤的。我属于比较小心的人，也狠狠地摔过一次。

那天我骑车去单位，经过周家乡板桥村的一个路口，突然窜出两只大狗，估计它们是在追逐。我下意识的紧急刹车，车子翻倒了。我用力扶起车，发现车把手上都是狗毛，再看自己，裤子破了几个洞。别在腰带上的传呼机，也有了深深的划痕，而两只大狗早就不见踪影。狗主人还在骂骂咧咧：“你如果撞坏我的狗，我要你赔偿。”回到单位，发现膝盖和小腿上都是伤痕血迹。

　　2003年5月，我在太真乡工作，同事约我去驾校学开车。我说：“学开车干嘛？又没钱买车。”但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还是随他去了，就当学门技术吧。没想到时代变化这么快，现在还有几人没驾驶证的啊，所以我非常感谢我的这位同事，让我早早就学会了开车。

2014年5月，我买了属于自己的第一辆车。之后2021年10月，儿子也买了车。今年儿子成家，儿媳带来一辆车。我一家六口人，拥有三辆轿车。

从步行到自行车，从摩托车到小轿车，再到现在步行和骑自行车又成了锻炼身体的良好方式，这世道变化真快，这生活真是幸福。

（2025年7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