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门影将】江南小朝廷——南昌“汪山土库”

出山猴哥

　　在南昌市新建区大塘坪乡，与汉代海昏侯墓相距不远的汪山岗，矗立着一座古朴且宏大的建筑，它便是近年来声名远扬，为世人所知的“汪山土库”。这座古朴的建筑，曾是江西历史上显赫一时的“程氏家族”的居所。如今，它依然屹立在鄱阳湖畔，静静地诉说着那些过往的故事。

　　汪山土库始建于清朝道光元年（1821年），由史称“一门三督抚”的湖广总督——程矞采、江苏巡抚——程焕采、安徽浙江巡抚——程楙采三兄弟筹资兴建，直到咸丰元年（1851年）才建成主体，到整体完工前后花了70多年。因当地把规模较大的青砖大瓦房叫作“土库”，加之它坐落于汪山岗上，故名“汪山土库”。

汪山土库规模浩大、气势宏伟，东西绵延337米，南北舒展180米，占地108亩，共由25栋抬粱穿斗式结构的青砖大瓦房组成，每栋四至七进，共有大小房间1443间，天井572个。大家熟知的山西乔家大院才300多间，这在江南乃至全国都极为罕见。置身其中晴无日晒，雨不湿鞋，冬暖夏凉，是鄱阳湖地区特殊民居的典范，“是江西现代人文建筑史上的一笔重彩，堪称建筑史上的一朵奇葩”(著名古建专家雷运棠语)。

　　据传，汪山土库出自故宫设计师“样式雷”家族之手，集皇家宫廷建筑、徽派建筑、苏州园林及赣派建筑之精粹，与鄱阳湖风雅恬静的田园风光和谐统一，形成了独具特色、自成一体的建筑风格，有“江南小朝廷”、“民间故宫”、“遗落在民间的紫禁城”之美誉。2004年9月中国文联、中国民协授予了汪山土库为“中国府第文化博物馆”；2006年汪山土库又被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2009年又获得了中国楹联学会授予的“中国楹联馆”称号。

　　汪山程氏先祖程玉碌靠种田养鸭逐渐致富，被人尊称为“鸭太公”。虽是一介农夫，却十分重视教育，请了当地最好的家教。在名师的教育下，鸭太公的第四代，程矞采、程焕采（亲兄弟），程懋采（堂兄弟）相继高中进士，钦点为翰林，创造了“一门三督抚”的家族传奇。

从清嘉庆五年到宣统二年的100多年间，共培养出举人21名、进士7名，各部各省官员达100多名，受封为“总督”、“尚书”、“一品夫人”有十几位。“三个大红顶子”成为这个家族最高的荣耀。到了近代，原国民党要员程天放、著名音乐教育家程楙筠和原安徽省机械工业厅厅长、芜湖市委副书记程介都是从程氏家族走出的。为激励后人，程氏子孙只要考取到功名都要在祖堂挂块匾，在门前旗杆场上树旗杆、立金鸡，寓意“金鸡报晓，功成名就”。

　　汪山土库座北朝南，以祖堂为中心左右排开，9栋并列，东边依次为大房（矞采）、二房（焕采）、六房（若采）、十房（玉采）所居，西边依次为四房（郁采）、三房（楙采）、八房（载采）、五房（蕴采）、七房（亮采）所居，设有祖堂、保仁堂、谷贻堂、光裕堂、诵芬堂、稻花香馆、醉月楼、望庐楼等诸多厅堂。仿佛一座微缩的“江南小朝廷”。

　　步入汪山土库大院，映入眼帘的是高耸的青砖围墙，四米多高的墙体如屏障般将外界隔绝。脚下的甬道、门台、踏阶、柱基皆用一色丹霞红石雕琢，彰显着程氏家族的显赫气派。

　　我们从六房进入，首先来到敦厚堂。敦厚堂作为核心决策场所，处理族内事务，兼具接待官员功能。

　　敦厚堂对联。上联：静以养身俭以养德；下联：入则笃行出则友贤。

　　敦厚堂内挂有三幅画像，分别是清朝中期的湖广总督程矞采、江苏巡抚程焕采和安徽巡抚程懋采，他们成就了“一门三督抚，五里六翰林”的家族辉煌。民族英雄林则徐曾在此题写对联：“湖山意气归词苑，兄弟文章入选楼”。

窗户上的精美木雕

　　端木堂对联。上联：事能知足心常乐；下联：人到无求品自高。

　　离开敦厚堂，来到八尺巷，这是土库—条横贯东西的交通要道，专供主人出门时轿子、马车到住房门口接送。巷子的尽头向东西两个方向出现拐弯处，寓意着人生的路是曲折的，无直路可走。

　　土库建筑还有一个特色就是每两栋房之间都隔着一条巷子，叫回声巷。巷子下面埋有很多瓦缸，既可以听到回声又可以防火。

　　土库最东面是大粮仓，这里占地422平方米，储粮36万斤，可供当时宅内的上千口人食用。走进大粮仓，仿佛来到七八十年代的粮站。大粮仓也是义仓，专置"义田"的收入以瞻贫乏，按规定给孤儿寡母、老人、疾病等按月发三斗米。

　　“一生勤为本，万代诚作基”这个对联透露了程家世代兴旺的奥秘，也可以作为我们自己和教育后代的座右铭。

　　民族英雄林则徐与程氏兄弟情谊深厚，特意为他们题写了一副对联：“湖山意气归词苑，兄弟文章入选楼。”这是对程氏兄弟的文才武略的高度赞赏，也是对他们家国情怀的致敬。

　　来到稻花香馆，这是程氏家族的私塾，汪山土库走出的7位进士、21位举人以及一百多位大小官员和社会名流都曾在这里接受过启蒙教育。

　　稻花香馆厅堂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孔子塑像，两旁则挂满了“学规”和理学名言。

　　孔子像上方为万世师表匾，上联：春风大雅能容物；下联：秋水文章不染尘。

　　这块悬挂着的“清慎勤”的匾额，是程氏家家族的重要家训，时刻提醒着程氏后人要以此为准则。

　　屋里摆放一架德国进口钢琴。程氏家族出过几位著名的音乐家，包括江苏巡抚程焕采第五代孙程懋筠及堂兄程希逸。

　　程懋筠先生1928年为孙中山“黄埔训词”谱曲时使用的钢琴。

　　学养堂对联，上联：桂香清院落；下联：梅影入窗纱。

　　退思堂由程氏三兄弟为父亲程楷（模山公）所建，最初作为其养老居所。程矞采在鸦片战争中因防守失利被革职，回乡后在此闭门思过，并引用《左传》中“进则尽忠，退则思过”之意，将此处命名为“退思堂”，以此自省并告诫后人。

　　望庐楼双联。内联：一楼明月追吟谱，万卷藏书作官囊；外联：至乐无过读书 至要莫如教子，寡智方能习静 寡营方可养心。

　　保仁堂原为程矞采养老居所，后为其曾孙程天放居住。重点展示程天放先生的传奇人生。

　　程天放，生于1899年，1927年起历任国民党江西省党部执行党委员兼宣传部长，江西省政府委员兼教育部长，安徽省教育厅长、代理省政府主席，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宣传部副部长，中华民国驻德国大使，中央政治学校教育长兼国务最高委员会党务委员，国民政府立法委员，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长等职。

　　厚德载物，上联：一门三督抚；下联：五里六翰林。

　　光裕堂对联，上联：温良恭俭让；下联：仁义礼智信。

　　孔雀亭，是程氏兄弟圈养孔雀的地方。官宦之家养孔雀不是为了观赏，而是遇有犯事之时，用剧毒的孔雀胆自裁，以免受太多的痛苦。

　　兵械库。清代中后期，江南地区战乱频繁，拥有独立军事防御能力的大型宅院往往象征家族的实力与地位。汪山土库的兵械库与“接官厅”“望庐楼”等建筑彰显家族显赫身份

　　兜兜转转终于来到祖堂。祖堂是土库的中心建筑，四进五开间。门口挂着“簪缨世胄，理学名家”的对联和原南昌市市长李豆罗题写的“中国府第文化博物馆”牌匾。

　　一进叫清峻堂，取程矞采先辈清可公、峻崖公各一字为堂号。匾下一块红底金字匾额“兄弟翰林御史”。

　　二进是祭祀厅，门边的柱上挂着林则徐书赠的一副对联：“湖山意气归词苑，兄弟文章入选楼”，以赞誉程氏三兄弟的道德文章。大堂正中则供奉着三位建宅之人——程矞采、程焕采、程楙采的灵位及画像。旁边的墙上挂着朱熹手书的两米见方“忠、孝、节、廉”四个描金大字和翰林、进士、叔侄同榜等匾额。

　　祭祀堂供奉汪山土库祖先牌位，里面有朱熹手书“忠孝廉节”四个各两米见方的大字。

　　第三进厅堂匾额上有光绪皇帝御笔手书“福”字。

　　穿行于被称为“江南小朝廷”的汪山土库，不仅为其规模宏大、布局精巧所折服，更为程氏家族昔日辉煌而赞叹。这座凝聚了古代能工巧匠智慧和心血的“民间故宫”，是古人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值得我们去学习，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