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在这个叠青泻翠的季节,读到了“叠青泻翠”这个词,熟悉,又新鲜。</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端午时,许久未见的好友约见,我说:干脆和我一起去乡下吧,见了面,还如了你看看我新修葺的乡居之愿。这样,“叠青泻翠”被赋予了又一层浓郁的色彩——我们在环山的院落里晨起夜卧,听雨品茶;在环山的路上散步闲聊,说曾经也说民俗变化;在环山的后院山坡上挖野菜割艾蒿,也采了一棵棵鲜花拿回家栽到花盆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在逝去的这两年里,感觉人们都在悠闲从容地走着,只有我,不,还有和我一起的时间,被推拥着,向前跋涉,跋涉在时而坑洼不平时而泥淖无边的路途上。而这时,终于停下来了,真好!在叠青泻翠的山里,我们一起度过了四天。</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这里本就是一个小山村,如今年轻人都外出务工,留守的人就更少了。因此买东西就不容易,吃食用度来时要提前买好。这几天,一词以蔽之——闲散,具体表现是:聊天,躺卧,逛山,采花,割蒿,做饭,吃饭,掠奇(去小穿芳峪游览),唯二的劳作是安装了防蚊虫的纱门,还有放水刷地。</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山村很安静,到了夜晚就更是阒无人声,仿佛我的新房盖在人迹罕至处,尤其到了晚上,更是觉得身处另一个星球,这个星球只我们三个。零星的飞蛾扑到灯光里,在夜色中撞出空荡的回响。我们时而滔滔闲聊,时而静默,只听见畅快的风声和杨树哗哗地摇动,若在夜里,会想:下雨没?</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前一段时间,读了一篇小说,不过十九章,应该是中篇,题目叫《世界微尘里》,取自李商隐的诗《北青萝》的“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前一句做了题目,后一句做了其中五位人物的姓。这应该就是小说的主旨,也是作者的爱情观,乃至是人生观。它很契合我彼时的内心:退休赋闲,没有奢望,只宁有爱。爱生活,爱亲人,爱朋友,爱自己,也爱这小院,爱这叠青泻翠的季节……</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但我很中国化,很中国古人化,不善表达,不愿对任何人说爱或喜欢之类的字眼,偶有流露,却也很艰涩,唯有诉诸笔端。就像村上春树借用主人公渡边的嘴说:“我这人,无论对什么,都必须诉诸文字,否则就无法弄得水落石出。”</p><p class="ql-block"> 我的情感和情绪,都从未水落石出过,但这叠青泻翠的一切,此时是无与伦比的爱了。</p><p class="ql-block"> 2025-6-17</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