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西部行2：三过金门大桥

陈振平

金门大桥是旧金山的地标，与缆车一样，它的功能已经从原来的交通设施转变升华为城市名片，是游客必“打卡”的地方。 这是我第三次来旧金山，也是我第三次过金门大桥——次次不落空，而且每次来都会有新的感受。 　　第一次过金门大桥是在1989年3月。当时我受美国新闻署（USIA）邀请对美国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访问，首站就是旧金山。 记得那天一早抵达旧金山，接待我的是一个美国年轻人。他说今天没有公务活动，明天就要飞往华盛顿，问我是否需要到酒店休息，倒一倒jet lag（时差）。我忙说：No！我想利用这一天好好看看旧金山。 于是他开车带我去了九曲花街、唐人街，去看望了老朋友阿镐的父母；在去缪尔森林的路上，汽车开过了金门大桥。我在副驾驶座上拍摄了这两张照片。年代久远，照片已经褪色了，但记忆依然十分清晰。 那时，只是感叹金门大桥之宏伟，感叹“天堑变通途”。 的确，金门大桥建成于1937年，旨在解决当时金门海峡交通问题。不承想，随着时代变迁，它逐渐衍生出各种功能。 　　第二次过金门大桥是在1998年5月，我作为夏威夷大学东西方中心的Jefferson Fellow（杰弗逊学者）到美国本土访问交流，在旧金山正赶上周末，没有公干，我租了一辆自行车，骑过金门大桥。 从照片上看，那天天气很好，桥上没有云雾，桥身一览无余。 那一次，我对金门大桥的感观与前一次不同了。我和几个素不相识的美国青年结伴骑行，大桥的功能不再仅仅是连接海峡两岸的交通要道，而且成了人们聚会的场所，认识的、不认识的，交谈甚欢。这里成了交流之桥、友谊之桥。 过了桥，往山坡上的观景台骑行，我实在骑不动了，就让美国青年们先走，我慢慢跟上来，结果终于掉队了，成了独行侠。 回程进入市区，更是陡坡连连。原定租车四小时，结果八小时才还车，还累得半死。但永生难忘。 第三次过金门大桥是在2025年6月30日。这一次的过桥方式和感受与前两次又有不同。 我和老婆原打算驾车驶过金门大桥，但29日傍晚急着去车行还车，放弃了。 30日，我们买了旧金山一日通票，售票窗口的服务员告诉我，此票除了乘坐缆车，还可乘坐各种公交车。于是我们决定搭乘130路公交车驶过金门大桥。 没想到，上了车，黑人女司机笑呵呵地说，本车不能用通票。 “Are you kidding?”(你在开玩笑吧？) “No.”她认真地对我说：需要买票。 这时我发现车上的乘客都在看着我发笑。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女司机友好地对我说，进去吧，free（免费）。 坐定后，一对中国游客夫妇告诉我们，这车上的几乎所有乘客都经历了这么一场“玩笑”。 车到下一站，我们又目睹了几位手持通票上来的乘客，同样先是一脸懵圈，后又释怀一笑。 公交车由南向北驶过金门大桥后，乘客几乎全都下了车——都是游客。由此可见，金门大桥是一个多么热门的景点，十足的观光之桥。 　　从观景台上望过去，金门大桥云遮雾罩，只露出下半身双向六车道，索塔顶部全然看不见，弧形悬索和垂直吊索也像是从云里飘下来的。 　　雾里看桥，影影绰绰，别有一番滋味。我们决定：回程步行过桥，细细领略大桥的风采。 　　大桥上，行人、自行车川流不息，竟然还可见有人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拉着拉杆箱来桥上“打卡”的。 　　他们与我当年一样，骑车过桥；不同的是，一边骑还一边自拍直播。 行走在桥上，你会觉得这里是一个景观道，是一个大Party，一个欢乐之桥。 　　好好欣赏这座闻名于世的大桥吧。它全长2780米，其中主桥长1967.3米；桥塔总高度为342米，高出水面228米。 　　弧形的悬索主缆和垂直的吊缆，在雾气中形成朦胧的韵律，仿佛一座巨大的竖琴，弹拨出曼妙的旋律。可以讲，金门大桥也是一座艺术之桥。 　　来到大桥中央，伸手可以触碰到弧形悬索主缆的最低点。 这根悬索主缆单根直径92.7厘米，重量为2.45万吨，内含钢丝27572根。 　　紧密排列的垂直吊缆，使平面的画面有了纵深感。 　　握住一根垂直吊缆，可以看出它比人的胳膊还粗呢！ 　　四根吊缆为一组，一共有多少组，数不清。它们牢牢地把一千多米长的桥面牵挂在半空中。 　　在大桥的南端，可以看到90年前大桥建造前后的模样：1934年开工建设，1937年竣工通车，在当时称得上是一个奇迹。 　　按照我们的思维习惯，桥上应该有当时总统罗斯福题写的“金门大桥”字样吧？ 制度不同，文化不同。这里只有大桥设计师约瑟夫·施特劳斯的塑像。就像缆车博物馆，只有设计师哈利迪的塑像。 就此而言，大桥又是一座它自身的纪念馆、博物馆。 　　站在大桥的南端，透过云雾，隐约可以看见旧金山城市的天际线。金门大桥又成了一个观景台。 　　如果你往桥下看看，一定会注意到密密匝匝的防护网。它防护的是什么？这又带出金门大桥的一个恶名：死亡之桥。据说几十年来已有数千人在这里跳桥自杀，凄惨，也可以说是凄美…… 金门大桥，怎一个桥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