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总飘着自行车碾过岁月的轻响。

雅鹿山人

<p class="ql-block">爸爸的国防牌自行车,是六七十年代村子里顶稀罕的物件。他在三里地外的莱芜铁矿机修厂上班,这车便天天载着他往返;乡邻们走亲戚、串远门,也总来借着用。我那时还小,每次瞅见爸爸骑车回来,就挺着小胸脯当街扑过去,满是骄傲。有回跑得太急,离车还有半步“扑通”摔在地上,爸爸吓得赶紧急刹车跳下来——车轮子差点就蹭到我。他抱起我,往车梁上一放,推着车慢慢往家走,车把手上的铃铛偶尔叮铃响一声,像在哄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七岁半时,我总缠着要学骑这辆国防牌。在家北的场院里,我从大梁中间钻过去,腿卡在横梁下,蹬着脚蹬子东倒西歪。摔了多少次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一次没再摔跤时,风刮过耳朵,都带着笑。后来爸爸见我摔得国防牌的脚蹬子实在不能再用了,便换了辆金鹿牌。我上中学读晚自习,就骑着它穿梭在夜色里,车铃一响,觉得自己是整条路上最神气的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真正属于我的飞鸽牌自行车,是1980年参加工作时,父亲花180元淘来的二手货。飞鸽自行车是当时的硬通货,那个年代名牌自行车得凭票供应,能到手己经很不容易了。休班时我总骑着它回家,从班上宿舍到家中整整两小时的路程,蹬得满头汗也不觉得累,那时翻越黄羊山要步行推着走,所以有点耽误时间。除此之外,车座子上载着的,全是回家的欢喜。</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1984年我调去运输部办公室,管着小车队却没资格坐汽车,便想办法从行政科领了辆新金鹿,顺带也给收发室领了一辆。收发室那辆除了取报纸信件,办公室同事谁要用都能骑,我这辆便成了专属。直到后来调去宾馆工作,有了专门的汽车接送,也因我是一路升迁,继任者没再要求公物还家,那辆我的公用专属自行车便被搁在家里,慢慢蒙了尘,成了角落里沉默的旧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