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幸福叫做曾经拥有—— 一场穿越山河的诗与远方（六）

阿黑

原来最美的路，从不是终点，

而是与同路人一起，看过的风景，走过的时光。

第五章　醉也为她，梦也为她

　　—— 羊卓雍错，纳木错，藏北大草原，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沱沱河，昆仑山口

山一程，水一程，

归程犹似踏云行。

风半醒，云半停，

此心已向圣湖倾。

风入怀，景入屏，

人间至味是闲情。

石为证，影为凭，

天地同歌自在行。

云吻雪山天接水，

风吟圣湖草连穹。

经幡漫卷三千里，

此去青海是归鸿。

自驾318的征程已在车辙中沉淀成诗，今日收拾行装，沿109国道踏上返程。而这归途，偏要绕出几分眷恋——羊卓雍错与纳木错，两大圣湖的邀约，怎可辜负？这一路，羊卓雍措的蓝是垂落的哈达，纳木错的波是跳动的经幡，而同行的人，成了比湖光更珍贵的风景。

　　第一站便撞进羊卓雍错的怀抱——那抹被雪山环伺的蓝，是大地的眼泪，更是信仰的镜子。湖边巨石上“羊卓雍湖 三大圣湖之一 海拔4441米”的红漆字，在风里与经幡私语，诉说着藏民心中圣湖的重量。

　　藏地有谚：“圣湖的水，洗得净三生的尘”。羊卓雍湖那抹蓝先撞进了眼——不是寻常的碧，是揉碎了蓝天的澄，是浸过雪山的冽。湖面像一块被揉皱的蓝绸，在风里轻轻晃动，远处的山峦裹着云絮，将天地的辽阔都揉进这汪湖水中。

　　有人说，看湖要等云动。于是我们站在山巅，看云影在湖面作画——这一笔是玛尼堆的轮廓，那一片是格桑花的裙裾。望着远处水天相接处，风掀起衣角，却掀不动眼底的震撼——原来圣湖的辽阔，能让人忽然读懂“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的深意。此刻方懂，所谓震撼，原是天地以湖为镜，照见了自己的渺小与虔诚。

　　“来！看镜头！”我们的欢呼惊飞几缕云絮。举着的手，比出最热烈的弧度，身后的淡蓝湖水与远处雪岭相映，将此刻的雀跃酿成了岁月里的甜。原来最美的风景，从不是独赏，而是与同频的人共享——你指给我看水鸟掠过的轨迹，我为你定格笑容绽放的瞬间。

　　“天湖纳木措，离天三尺三”。当刻着“纳木措”的巨石跃入眼帘时，我们的呼吸都轻了几分。海拔4718米的湖面，连呼吸都成了需要克制的事，脚步也轻得像踩在云里。可当我们望见那片蓝得摄人心魄的湖水，所有不适都化作了惊叹——纳木错的蓝更浓烈，更苍茫，与天际线缠绵着，分不清哪是湖哪是天。

　　继续前行，这汪“天湖”更显辽阔，湖水与天空在远处交融，天是湖的镜子，湖是天的倒影，连呼吸都跟着变得舒展，这方“天湖”静卧于念青唐古拉山脚下，让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离天更近的虔诚。远处的念青唐古拉山若隐若现，倒像是湖的守湖人，守着这汪千年不冻的温柔。

　　我们举臂欢呼，声音撞碎在湖面上，惊起几尾鱼；我们就这样挤在石子滩上，湖水漫过脚边的碎石。没有刻意的话题，只是看着同样的风景，便有说不完的新鲜——这大概就是旅行最动人的模样：遇见美景，更遇见愿意陪你一起“浪费时间”的人。此刻的阳光很轻，轻得能托起云影；此刻的情谊很重，重得能压过高原的稀薄。

　　就让我张开双臂，将自己交给风与湖，让我的身影在天地间舒展，像一株自由生长的格桑花，连掠过的飞鸟都放慢了翅膀，仿佛也在贪恋这与自然相拥的温度。这一刻，人与湖的心跳，似乎都同步了。原来快乐可以这么简单：站在圣湖边，和喜欢的人，做最本真的自己。

　　车轮碾过暮色，两湖的蓝却深深刻进记忆。那些与风景的相遇，与旅人的相惜，那些融入湖风的民俗，刻进经幡的信仰，都成了岁月里最珍贵的诗——原来最美的路，从不是终点，而是与同路人一起，看过的风景，走过的时光。

　　离开纳木错，我们调转方向，沿着109国道向青海回溯，一场与高原的告别之旅，正以最壮丽的姿态铺展。

       这不是简单的返程路，而是一场与天地对话的壮美行吟。车窗外的风景随里程更迭。行至藏北大草原，辽阔的草甸与天际线相接，这里的辽阔是天地共写的诗行——稀疏的草甸如绿毯轻覆大地，远处的山脉像凝固的浪涛，将天空与草原的边界揉成模糊的灰绿色。笔直的公路直通天际，车行其上，如云中漫步，来到5000多米之处，居然满山都是碎雪。风掠过草尖的声响里，仿佛能听见大地的呼吸。

　　驶入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时，风里裹着高原特有的清冽。天地在这里仿佛被重新调配了比例，天空低得似乎伸手可触，云层翻涌如万马奔腾，而草原则以最辽阔的姿态铺陈开来，稀疏的植被在风中起伏，像大地呼吸的韵律。

　　忽然，车窗外闪过一抹棕褐——是狼！它站在泥土地上，耳朵竖起，眼神如刀割开风的褶皱，又像一位孤傲的守林人，见证着这片土地的亘古。

　　风过处，几只藏羚羊的轮廓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有的低头吃草，有的抬首张望，仿佛在与路过的我们交换对自然的私语。

　　标志性雕塑上的藏羚羊，线条刚劲如刀刻，像在诉说这片土地的故事——藏羚羊的迁徙，巡山队的脚印，还有那些与自然共生的生命。站在海拔4602米雕塑前，望着远处起伏的荒原，忽然懂得“敬畏”二字，是对生命最郑重的告白。

　　行至昆仑山口，天地忽然变得更加磅礴。红白相间的界碑矗立在草甸与湖泊之间，远处雪山的尖顶刺破云层，积雪在阳光下泛着圣洁的光。湖泊如镜，倒映着云卷云舒；山脉如屏，勾勒出天地的脊梁。

　　“海拔四千七百六十七”的刻字仿佛在叩击心门——主席笔下“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的磅礴，此刻就矗立在眼前。雄浑的轮廓与起伏的山峦呼应，将“巍峨”二字写进每一寸空气里。

昆仑雪色映苍穹，

归程尽染画图中。

风过草低见天地，

此心已向云千重。

　　当夕阳为群山镀上金边，我们的归程也悄然接近终点。那些辽阔的草原、灵动的生灵、磅礴的山脉，早已在记忆里酿成最浓的诗，等待下一次与高原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