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十七,制度建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十九日,阴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和肖书记两人正说得高兴,世力引着克勤进来了。克勤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肖书记好!”</p><p class="ql-block">肖书记站起来和克勤握了一下手,说:“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p><p class="ql-block">克勤说:“谢谢肖书记关心,我们在这里很好!”</p><p class="ql-block">我说:“肖书记,四队的情况你应该是清楚的,我想把我们的一些想法跟你汇报一下。”</p><p class="ql-block">肖书记笑着说:“是不是工作上的难度有点大?”</p><p class="ql-block">我说:“主要是我们两个经验不足,遇到了困难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p><p class="ql-block">肖书记说:“四队是有很多特殊情况,可能是比别的队复杂一点。”</p><p class="ql-block">我说:“我们现在感觉有几个方面的问题对队里有很大的影响,我先说一下,没说到的克勤再补充。第一,四队的干部感觉有点松散,凝聚力不够,缺乏战斗力。曾队长看起来是一个好人,我总觉得他在队里缺乏权威,号召力不强,队委会里都没有把他当会事。我们有时候和他说些事,他也像不是蛮重视。你看,今年已到年底了,马上就到了年终分配的时候,据我所知,小队前任会计的账都没有交出来,现在的会计等于是一个虚设。一旦搞年终分配,他手里什么都没有,这样是会拖全大队后腿的!”</p><p class="ql-block">肖书记说:“这个情况我还真的不知道呢,原来的会计李宏发就在大队企业里,兼着大队的水利会计。这事在他调出来的时候就应该要交手续的呀,怎么拖到现在都没有移交?这大队的许会计是怎么在搞?他当时就应该监督他们办理移交手续的!”</p><p class="ql-block">克勤说:“我估计这李会计有思想情绪故意不交的吧。”</p><p class="ql-block">肖书记说:“他有什么情绪?把他调到大队去了,总比在小队里强一些吧,他还有么事不满意的呀?”</p><p class="ql-block">我说:“现在的会计许明想你应该知道是许会计的侄儿子,原来当记工员的时候,队里的工分账都是糊涂的。他连一个记工员都搞不好,还要他来当主管会计,李宏发肯定是不服气的。许会计跟曾队长一说,要明想当会计,曾队长就同意了,不但宏发有想法,队里的其他人也都有想法。所以宏发到大队去了以后,手里的账目不交,故意的出许会计和明想的洋相。我估计许会计也不好要他把帐务交出来,一直就拖到了现在。”</p><p class="ql-block">肖书记说:“我来跟许会计说,你们也去催一下,叫宏发把账交出来。”</p><p class="ql-block">我说:“队里的第二个问题是,队里的财务方面非常混乱。明想去年把队里的工分都没有搞清楚,群众意见很大,很多人去找他对帐,不得不又搞年终补充分配。后来又发现队里的买的东西,没有实物进库。保管员也没有一个固定的人,群众怀疑有虚报冒领贪污搞鬼的问题。”</p><p class="ql-block">肖书记说:“这个问题我清楚,当时的反响很大,我叫许会计安排人来查了账的。可是后来他们查账的说找不到可靠的证据出来,这个事就没有继续追查了。”</p><p class="ql-block">克勤说:“队里的群众意见很大,我们想继续把这个账上的事查清楚。”</p><p class="ql-block">肖书记说:“账肯定是要查的,须得要分步骤来。”</p><p class="ql-block">我说:“队里目前生产上还有很多问题:田里的水稻还没有收割完,又遇到了最近一段时间的阴雨,割了的稻谷铺在田里都发了芽,队禾场里堆的谷垛子因潮湿里面都发热了,很可能已经霉变,现在又不能冒雨脱粒,这个问题有点麻烦!”</p><p class="ql-block">肖书记也为难地说:“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是靠天吃饭。我估计下了几天的雨,天气也应该要放晴了。也只好天晴后日夜加班,抢收抢脱了。”</p><p class="ql-block">我说:“我感觉到队里的群众也不是蛮团结,可能有房头观念作怪,好像有大姓欺压小姓的问题。”</p><p class="ql-block">肖书记苦笑着说:“农村里的情况大致都差不多,不光只四队这个样,我们潘坝大队其他队也有类似的这个问题,只是没有四队的严重而已。”</p><p class="ql-block">我说:“肖书记明知道四队是一个烂摊子,为什么要把我们两个年轻人安排到这个队里呢?”</p><p class="ql-block">肖书记笑着说:“这是洪主任的意见,他的观点是,工作队是来帮助基层工作的,基础好的队那还要我们工作队去干什么呢?驻队就应该到那困难一点的队去嘛。安排你们两个来他说是要让年轻人得到锻炼,要培养你们,让你们在农村第一线的磨炼中迅速成长起来。”</p><p class="ql-block">我说:“成长总得要有一个过程吧,刚下水就把我们丢在深水里,还有急流漩涡,不把我们淹死才怪呢!”</p><p class="ql-block">肖书记笑着说:“不是说的那么骇人,你们有什么困难,我坚决站在你们一边,作你们的坚强后盾。你和沛澈是朋友,也等于和我是朋友一样,我一定会支持你们的!”</p><p class="ql-block">我说:“谢谢肖书记肯作我们的后盾!你认为我们当前的工作重心应该是抓什么呢?”</p><p class="ql-block">肖书记说:“我谈一下我的观点供你们参考,我觉得你们当前要抓住主要矛盾。现在四队里的主要矛盾就是制度不健全,因为制度的不健全,造成了队里的一些混乱。你们现在着手抓住制度建设这个纲,把制度建好了,一切按照规章制度执行,其他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p><p class="ql-block">克勤说:“肖书记你认为当前需要抓些什么方面的制度建设呢?”</p><p class="ql-block">肖书记说:“农村里主要还不就是财务管理制度、财产管理制度、劳动管理制度一类的东西,又不像你们机关里还有什么政治学习制度、组织生活会制度那些务虚的东西。农村里就是这些事,就是要要求人们你应该像哪搞,不能像哪搞,你违反了我要把你像哪搞。你们说是不是这回事?”</p><p class="ql-block">我佩服地说:“肖书记到底是多年的支部书记,有丰富的农村工作管理经验,值得我们好好学习!”</p><p class="ql-block">肖书记笑着说:“小周你过奖了,农村里就是那么一回事,我的经验就是一条,要大胆泼辣地搞,斯斯文文是搞不好的,光讲大道理在这里是没有多大作用的。”</p><p class="ql-block">克勤说:“谢谢肖书记的教导,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们受益匪浅!”</p><p class="ql-block">肖书记说:“我们之间就不用客气了,我建议你们二位,这几天有空了,就把这三个方面的制度起草一个初稿来,然后拿到队委会里去讨论。通过了,就把它抄写出来,分别在一些重要的地方张贴出去,做到家喻户晓,人人明白!”</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九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阴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外面还在下着濛濛细雨,肖书记身上穿着雨衣,脚上穿着一双深统套鞋走了,他说去找曾队长谈一下队里的生产问题。</p><p class="ql-block">克勤说:“你今天怎么当着肖书记的面说曾队长的不是?我觉得曾队长这人还是很不错的。”</p><p class="ql-block">我说:“如果说曾队长这人不错的话呢,他确实还是很好的,至少对我们还是蛮关心的。但关心是关心,对我们也还是不够重视的,在他心里是瞧不起我们的。这个人对我们好,对其他任何人都很好,是一个大大的好好先生。一个队长是一个好好先生,那这个队长他是当不好的。许明道当记工员都当不好,许会计要让他去当主管会计,他马上就答应了,这就没得一点原则性了。李宏发心怀不满,至今把队里的账都不交出来,曾队长竟然不闻不问的,他要是敢于坚持原则,怎么会让这个事拖到现在呢?你说他是不是有问题?”</p><p class="ql-block">克勤说:“队里的许、彭两家是大姓,曾家是小姓,可能是在房头上弱了他说不起话,所以胆子就有点小了。"</p><p class="ql-block">我说:“不能排除这个方面的原因,但一个生产队里的队长,如此这样的畏首畏尾,前怕狼后怕虎,一点原则性都没有,那还怎么搞工作呀?四队里的情况这么复杂,一盘散沙,不能说与他无关!”</p><p class="ql-block">克勤说:“那怎么办?我们也不能够说是把他换了他!”</p><p class="ql-block">我说:“要换也是大队党支部的事,我们只能尽我们的力量搞的个么样子是个么样子!”</p><p class="ql-block">克勤说:“肖书记要我们加强制度建设,如果把制度建立起来了,曾队长可能会底气硬扎一点。”</p><p class="ql-block">我说:“这两天下雨,我们也不能下田做么事,我们两个就用这时间把这个制度写出来。干脆我吃点亏写财务管理和财产管理两个制度,你把劳动管理写出来。制度起草好了就召开队委会讨论,通过了报大队审批。如果大队同意了,我们就把它写出来贴在队屋里,让全队的群众都能晓得。”</p><p class="ql-block">克勤说:“搞起了多贴几份,特别是像桥头路边上的墙上,更能引人注目,这样效果会更好些!”</p><p class="ql-block">我说:“你说的对,我们先起草出来了再说。”</p><p class="ql-block">克勤就回他住的地方写去了,我也就在房里写起来。因为对农村里的情况不是很熟,写制度关键是针对性要强,不能讲空话,所以写起来很费劲,得挖空心思地把一些问题都设想进去,对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要把他想到,然后再想出办法来把这个漏子要堵起来。对违反了条款的处理问题,也得要认真,既不能软弱无力,也不能过头,过头了也是执行不下去的。两个制度写下来花了我三天的时间,好在终于完成了任务。</p><p class="ql-block">这天早上朱主任起床洗漱后,我把他拉进我和世力住的房间里,说道:“朱主任,我这两天为小队起草了两个制度,我念的您听看看,看能不能行?”</p><p class="ql-block">朱主任很高兴地说:“你都写出来了,写的蛮快啊!我来听听。”</p><p class="ql-block">我就把财务管理制度和财物管理制度分别给他念了一遍。朱主任听后帮着提了一些修改意见。我按照他的意见增改了,又从头到尾念了一遍,朱主任说:“很好,队里如果能够按照这制度条款执行下来了,就会解决很多问题了。”</p><p class="ql-block">我说:“看曾队长他什么时候有空,首先召开队委会研究讨论一番了定下来。”</p><p class="ql-block">出去吃了早饭以后,我们就去找曾队长建议召开队委会讨论定立制度的问题。克勤的劳动管理制度写得也很好,我们两个信心十足地来到曾队长家里,可曾队长人不在家了,凤珍说他吃了早饭就出去了。</p><p class="ql-block">没有会到曾队长的人,我们就随着队里的男劳力到田里去清沟利水。来驻队时,行政科里为我们一人买了一套雨衣,是那种上衣下裤一套的,脚里穿的是一双半统子套鞋,这样便于在田里做事。村里的人大多穿着蓑衣,或是塑料雨衣,脚里有套鞋,也有球鞋。我们跟着大队人马下田挖沟去了。</p><p class="ql-block">雨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空气中弥浸着潮湿的水气。我们清沟的都是棉田,低洼处都渍了水,里面已经间播的小麦种子泡在水中,因怕渍水引起小麦种缺氧无法发芽生长,开沟把田里的渍水排出去。</p><p class="ql-block">中午回来的路上,会到了曾队长,我对他说了召开队委会讨论定立制度的问题。曾队长不冷不热地说:“好,有时间了我们就开会吧!”</p><p class="ql-block">看他那不热潮的样子,好像不是我们在帮他做事,反倒像是我们求他给我们帮忙一样,不情不愿的。我说:“我们是根据肖书记的意见,起草了三个制度的草稿。肖书记说了,这个冬季,把生产队里的制度建设作为全大队的一件大事来抓,希望你能尽快安排一下时间。”</p><p class="ql-block">曾队长说:“我这几天家里有点事,你们先召集队委会讨论吧,我请几天假。”</p><p class="ql-block">我觉得好笑,你一队之主不参加,这制度怎么讨论?说道:“你这几天有么事?这忙吗?”</p><p class="ql-block">他说:“我的大姑娘准备出嫁,我要为她办嫁妆。”</p><p class="ql-block">我说:“办嫁妆也不是一天到黑都在忙吧?总会能抽点时间出来吧?”</p><p class="ql-block">他说:“我尽量想办法抽时间参加吧!”</p><p class="ql-block">我说:“曾队长对队里订制度是不是不感兴趣呀?这可不是我们工作队自出心裁要搞的。不然大队组织检查制度建设情况,我们拖后腿就不好了吧?”</p><p class="ql-block">他看到我步步紧逼,就说:“那今天晚上到队屋里开会吧!”</p><p class="ql-block">晚上我和克勤很早就到了队屋里,队里的保管员彭世充也是队委会的成员之一,天天在那里守夜,他打开了门让我们进去。队屋里中间有一张桌子,屋里有几条农村里常见的长板凳,桌子上点着一盏玻璃罩子的煤油灯。</p><p class="ql-block">我们两个在桌子边坐下来,老彭从开水瓶里倒了两碗开水给我们,这里喝水都是用饭碗,没有用茶杯的习惯。</p><p class="ql-block">坐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来,我就和老彭闲聊起来。我说:“老彭啦,我听说队里以前买的一些农具什么的,账上有,账下无,你是保管员,这个事你有蛮大的责任呢!”</p><p class="ql-block">老彭说:“我有一个么责任啊?我接手还没有两个月,以前的事我找都找不到。”</p><p class="ql-block">克勤说:“假如你在发票上没有签字那发票能够报销吗?”</p><p class="ql-block">老彭说:“一般来说是不行的。”</p><p class="ql-block">这时候曾队长和贫协组长李木来两人来了,说:“怎么一个个都还没有来?”</p><p class="ql-block">我问道:“你是不是一个个都通知了的?”</p><p class="ql-block">曾队长说:“我都亲自通知的呀。不过民兵排长和副队长请了假,说屋里有事不能来。”</p><p class="ql-block">克勤不禁恼起火来,说道:“开一个队委会都开不起来,你们这个队太差劲了!”</p><p class="ql-block">正好这时候,记工员高雅清来了,他是一个年轻人,高中毕业回来后接的许明想的手。人不来,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继续等下去。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再也没有一个人来。我拿出本子把今天到会的人员记了下来,队长曾望道,贫协组长李木来,记工员高雅清,保管员彭世充。副队长许望林、会计许明想、民兵排长洪晓斌、妇联组长赵琼芳等人没到。</p><p class="ql-block">曾队长说:“这半气了都没有来,恐怕他们也不会来了,小周小罗,你们看这会还开么?”</p><p class="ql-block">我说:“讨论制度建设连会计都没有来,还开个么事呢?算了吧,回去洗了睡觉!”!</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八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几天总是阴雨连绵的,棉田里棉株上没有摘的棉花都变成了黑色的了,棉桃也开始腐烂;晚稻收割后没来得及收捆回来,铺在田里湿漉漉的谷粒都鼓胀起来了;禾场里堆的几个谷垛子也不能脱粒,时间长了担心里面因水分过多而发热产生霉变。我这几天心情很糟?心想我们怎么这样倒霉,来驻个队吧竟然遇到了这样一个恶劣的灾害性天气,水稻、棉花的收成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p><p class="ql-block">受影响的还有人的情绪,不要说我们的情绪不好,曾队长的情绪更坏,因为他是队长,他得要为全小队里的事操心劳神。昨天上午好不容易没有下雨了,太阳从厚密的云丛中挣扎着露出朦胧的影子。罗克勤看天气好了,就跟曾队长建议说:“曾队长,今天天气好了,可不可以安排几个劳动力把稻田里的谷抱子翻个面晒一下了好收捆啊?”</p><p class="ql-block">曾队长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心里产生了一股邪火,竟然对我们发起了脾气,没有好颜色地呛促道:“干脆你们工作队来派活了算了,正好我这几天准备嫁姑娘,家里有事!这队里的事就由你们来当家!”</p><p class="ql-block">这种毫不掩饰的嘲讽轻视的话,克勤的脸上挂不住了,正想反驳他几句,我把他一拉,对曾队长说:“小罗不过是建议的话,他也没有说错什么?听不听是你的事。队里的活路怎么安排当然不与我们相干,我们工作队没有给队里派活的任务和责任,生产上的事有什么问题自然是归你负责的。”</p><p class="ql-block">曾队长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太呛了,缓和了一下语气说:“小罗说的也对,稻田里的谷抱子有人的话,也是应该要调过面来通风晒一下,我是会安排的。"</p><p class="ql-block">曾队长走后,小罗的气还没消,他说道:“他不知道扳个脸壳子给哪个看?你安排得好,鬼才管你的闲事呀!”</p><p class="ql-block">我劝道:“生产上的事随他像哪搞,我们不管他。你跟他说了他认为我们是在多管闲事瞎操心,我一个队长不知道每天像哪安排呀?还要你两个小年轻人来管?我们在他眼里只是两个不懂事的小年轻。”</p><p class="ql-block">克勤说:“我们年轻什么啊?都是二三十岁的中年人了,哪个不是从农村里土生土长出来的?他目中无人瞧不起我们才是真的!”</p><p class="ql-block">我说:“我们少管他的事,我们关键是抓主要的东西就行了。”</p><p class="ql-block">克勤说:“我们抓么主要东西呢?”</p><p class="ql-block">我说:“这队里的歪风邪气很盛,我们主要是要把这种不良风气整过来,要想整过来就得要抓制度建设。等制度制定下来以后,我们再抓制度的落实,特别是财务制度方面过去存在的问题,群众的呼声很高,我们得集中精力把他搞清楚,给队里的群众一个交待。我们也好向洪主任作个汇报,不然他又会批评我们,你们在那里搞些么事?随么问题都没有得到解决!”</p><p class="ql-block">克勤说:“我们把制度草稿写起了几天,要求曾队长安排时间开队委会讨论,直到今天这个队委会都开不起来,我看他本身对这规章制度不重视。”</p><p class="ql-block">我说:“这个是正常的,这规章制度就是一根绳索,谁也不愿意有一根绳子把自己捆到不自在?除了劳动管理制度对他有利外,其他的制度都对他们是有约束的,他才不愿意把自己的手脚捆到呢?队里要开支买点东西还要这手续那手续,他才巴不得想像哪搞就像哪搞,订个制度了把野路子都管死了,他才不愿意呢!”</p><p class="ql-block">克勤说:“那也是的,他想开支一点什么还得要履行财务手续,那确实是有些麻烦了。”</p><p class="ql-block">我说:“他对这个事不积极是可理解的,但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有空就去找他,尽快要他把队委会开起来。这也是肖书记对我们交待了的,非得要认真完成不可。生产上的事由他去搞,我们没得么事做就跟到队里的劳动力去田里参加劳动。”</p><p class="ql-block">好不容易终于把制度草案在队委会里讨论通过了,尽管说会上大家争论很大,但规章制度是很公正的,对事不对人,对加强队里的管理是有益处的,所以最后还是一致通过了。我们把修改后的制度草案送到肖书记和洪主任,等他们审批了,然后再作下一步的工作。</p><p class="ql-block">第二天大队通信员小李把我们的管理制度草案送来了,说大队肖书记看了,觉得很好,没有什么意见,洪主任也认为可以,草案送回来给你们处理。肖书记他建议你们召开一个群众大会,向大家公布出来,管理制度要接受贫下中农的监督。</p><p class="ql-block">晚饭后,我和克勒一起去找曾队长,把肖书记的意见跟他说了,要他安排开一个群众大会。他说:“这几天天气不好,田里光事都做不赢,哪有时间搞这些冇名堂!有时间了再说吧。”</p><p class="ql-block">他队长都不积极,我们不好说什么,也不能操之过急,只能是看机会了再说。我说:“现在已经进入年底了,区里面通知要作好年终分配的准备。我们队里原任会计连账目手续都没有移交,新会计的账都没有建立,你看这个事只怕不能再拖下去了吧?”</p><p class="ql-block">曾队长说:“我还不晓得不能拖呀?这李宏发现在调到大队去了,这不是要他有时间回来了才能搞啊!”</p><p class="ql-block">克勤说:“我们不去找他,他老没有时间的,我们队里的财务账目不能老这样拖下去唦!”</p><p class="ql-block">曾队长说:“这个事只怕还是由你们工作队出面比较好,我们请他不动,你们去找他,他肯定是会回来的。”</p><p class="ql-block">第二天早上我和克勤去了大队,洪主任他们现在不住大队了。说起来好笑,因为钟仁章有一天来大队部向洪主任汇报工作,看到对面厨房里一个中年妇女正在烧火,为洪主任他们两个准备午饭。钟仁章汇报完工作,最后对洪主任说:“洪主任,我有一个想法,你看你们两个专门用一个人给你们烧火,太不划算了,不如我们全体工作队员都在这里来吃饭,也增加不了炊事员的么负担,而可以解决我们在小队里的许多的麻烦。我们一天吃一家,家家把我们当客待,每家不是割肉就是买鱼,有的还专门为我们把他们的鸡子都杀了,像过年的一样,搞得我们很不好意思。叫别人不要这样吧,人家也不听。你看我们这样是不是给贫下中农增添负担了。我们干脆到你们这里来吃,我们离这里又不远,走到这里来也不过二十分钟,又不会耽误么事情,并且也方便你每天给我们的工作作指示,对我们的工作也有帮助。你说这样是不是蛮好啊?”</p><p class="ql-block">洪主任当然是一个聪明人,老钟他话中的意思何曾不明白呢?明知道要他们队员在队里吃派饭,而自己和齐桓清在大队里吃小灶,有点搞特殊化的嫌疑,老钟肯定是不满的。但他的话又说的是合情合理,又不好反驳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说:“你的这个建议是蛮好的,我原先也有这个想法。但是最近我发现我们两个在大队里吃住,对六队里的情况还是不能够很好及时的了解,对一些问题的处理也不及时。所以我和肖书记商量了一下,决定我们还是回到六队去住,和你们一样的家家吃派饭,这样既有利于工作,又便于和队里的贫下中农打成一片。所以过天把了我们也就搬回六队住去的。”</p><p class="ql-block">钟仁章笑着说:“我觉得我们工作队在一起集中吃饭,下队住宿,这种形式最好,你们又何必又回六队去呢?”</p><p class="ql-block">洪主任说:“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既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我认真的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深入到小队里与贫下中农打成一片更好。”</p><p class="ql-block">就这样,钟仁章几句鬼话,搞得洪主任和齐桓清不好意思住在大队里了,过了两天真的回六队去吃派饭去了。</p><p class="ql-block">我们来到大队部,正好肖书记在办公室里有事。看到我们两个来了,忙说:“二位今天怎么来了,有事吗?”</p><p class="ql-block">我说:“四队至今老会计和新会计的账都没有移交,马上就要年终分配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听说原会计李宏发在大队里上班,我们来请示肖书记,安排他回去把账目交接一下。”</p><p class="ql-block">肖书记说:“李宏发的账还没有交?这许会计是怎么搞的?把这个事拖到了现在!我们去找许会计,要他通知李宏发回去交账。"</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随后我们就到对面许会计的办公室,在他门口喊道:“许会计,四队他们会计的账目还没有移交吗?”</p><p class="ql-block">许会计正伏在桌面上算账,听肖书记在问,就说:“四队曾队长来说了几次,我也找了李宏发几回,他也答应的蛮好,就是一直都没有办移交。”</p><p class="ql-block">肖书记说:“许会计你今天随么事都不要搞了,就督促李宏发交账!眼看都到搞年终分配的时候了,这账都没有移交?搞的个么名堂!”</p><p class="ql-block">许会计看到我们两人站在肖书记的后面,就说:“既然工作队的都来了,就叫他们直接去找宏发吧,我这里还有很多事情在忙。”</p><p class="ql-block">我说:“我们两个都不认识李宏发。”</p><p class="ql-block">肖书记对许会计说:“你把手里的事丢一下,到厂里去找李宏发。他们移交手续时,你也要监交一下呀?”</p><p class="ql-block">许会计手里清着账本,口里嘟囔着:“有个么事要监交的?几本账把的他不就完了。”</p><p class="ql-block">肖书记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想说什么,也没有做声,看着许会计和我们走出了大队部,往大队加工厂里而去。</p><p class="ql-block">我怀疑这许会计一定是有什么隐情,李宏发一直不交账目也一定是有么原因,想到许明想是他侄儿子,又是他力主要他侄儿子接手会计的,宏发应该是被迫离职的,肯定是心怀不满,故意拖着不交手续的了。</p><p class="ql-block">大队加工厂就在沔监公路的外面不远,很快我们就到了。许会计磨磨蹭蹭的在外面不往厂里去。后来看到从车间里出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就对我们说:“他就是的。”</p><p class="ql-block">说后不理我们,竟然走了,好像很怕面对李宏发似的。</p><p class="ql-block">我们迎着来人上前说道:“请问,你就是李会计吧?”</p><p class="ql-block">看来李会计还是认识我们的,笑着说:“二位来了,是不是要我回去交账啊?”</p><p class="ql-block">克勤忙说:“对对,你看都又要搞年终分配了,你吃亏回去把手续移交一下吧!”</p><p class="ql-block">李宏发看着许会计离去的背影,哂笑着说:“许会计他总车身就走了,我们交账还要他大队会计监交呢!”</p><p class="ql-block">我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来都来了,怎么跟你说都不说一声啊?”</p><p class="ql-block">李宏发玩味地说:“他总不是心里有鬼呀,不敢面对我啊!”</p><p class="ql-block">克勤说:“他该不会是在你面前做了么亏心事?”</p><p class="ql-block">宏发说:“做没做么亏心事他心里明白,反正我们两个至今都没有说过话。”</p><p class="ql-block">宏发转身到厂里不知道跟谁说了一声以后就出来了,说:“我们走吧。”</p><p class="ql-block">我对克勤说:“我和宏发回四队,你还是去大队喊一声许会计,要他来监交手续。”</p><p class="ql-block">宏发说:“我敢打赌,他肯定不会来,特别是有你们两个在一起,他更加不会来!”</p><p class="ql-block">我对克勤说:“不管他来不来?你还是去请他一下。”</p><p class="ql-block">宏发说:“他是绝对不会来的,你知道为什么吗?明想初中毕业回来了以后,许会计就把原来的老记工员换下来了,叫明想顶了人家的角。可是这明想年纪不大,却心术不好,处处都想搞队里点鬼。他利用当出纳的便利,队里采买东西都得要他去,他就经常的少买多报。有时候还开空头发票在队里报账。其中有一次队里买了几架铁铧犁,他就多开了两架,保管员也没有过细就签了字。他就把两架铁铧犁的钱贪污了。后来是队里耕田犁不够用又要去买,我说不是前不久买了五架吗?怎么又要买?保管员说买了三架呀,什么时候买的五架?我说是你签字了的,你怎么说只买了三架呢?保管员说:‘明想说要我签个字,我就签了,他赶忙急火的,我也没有看清楚,黄的黄昏就签了。'后来我把这事告诉了曾队长,曾队长不敢得罪大队的许会计,这个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p><p class="ql-block">我说:“曾队长为什么这怕许会计呀?”</p><p class="ql-block">宏说:“许家在湾子里是大姓,他又是大队会计,有权有势,管着大队的公章呢,有事找大队开个证明什么的,都得要经过他同意经办,稍一不如意,他就会找各种理由把你的事卡下来。所以曾队长他是不敢得罪许会计的。”</p><p class="ql-block">我说:“你一直不肯交会计手续是因为么事呢?”</p><p class="ql-block">宏发说:“明想的问题队里的很多人都晓得,可曾队长不管,我把这事反映给肖书记。肖书记就叫许会计组织人员来四队查账。许会计就叫一队的曹会计、二队的郑会计两人来查。那两人本来就与许会计的关系很好,就假嘎马嘎装模作样地查了两天,最后来了个事出有因,查无实据不了了之了。”</p><p class="ql-block">我说:“明想既然是有问题,怎么还当了会计的呢?”</p><p class="ql-block">宏发说:“这就是令人气愤的事,不但没有处分他,反而把他提起来当会计,你说这还有没有天理公道!”</p><p class="ql-block">我说:“你就故意把账不交,给他们难堪!”</p><p class="ql-block">宏发说:“我也没有说我不交手续,可是没有人要我交手续呀?大队突然通知要我到大队当水利会计,其实大队的一个水利会计有个么事呢?原本就是许会计兼管的。为了要我把位置让出来给明想,叫我到大队里来。水利会计又没得么事,要我兼大队加工厂里的会计。什么狗屁会计,我不过是天天在厂里轧米、压面呀做些杂事。至于四队会计手续没有人要我交,我也懒得理这个事,所以拖了一两个月了。”</p><p class="ql-block">这时候克勤也回来了,我问:“许会计呢?他怎么没有来?”</p><p class="ql-block">克勤说:“许会计他说有事忙不能来,要我们监督他们办理移交就行了。”</p><p class="ql-block">宏发一笑,说:“我没有说错吧?他不会来的,他怕来了三人顶六面,挺到他尴尬不好下台。再说会计移交就只有几个账本子,又没有现金什么的,监不监交都一回事。”</p><p class="ql-block">回到四队队屋里,这里有一间专门的财务室,宏发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叫我们坐下来。我说:“你们在这里坐一会,我去喊明想去。”</p><p class="ql-block">克勤说:“还是我去喊吧!”</p><p class="ql-block">我和宏发在办公桌对面坐下来,我说:“队里的财务既然是存在有一些问题,我们现在还能不能把它查清楚呢?”</p><p class="ql-block">宏发说:“要想查清楚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们有不有这个决心,那要费一点力,查账盘存兴可能查得清楚,这事不复杂,又没有蛮大的技术含量的,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的!”</p><p class="ql-block">我说:“仅那两架铁铧犁就是一个问题,这应该是好落实的吧!”</p><p class="ql-block">宏发一笑,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想事情已经过了半年了,他们该做的工作都做了,你们确实查不出实证来!”</p><p class="ql-block">我说:“我们找保管员,他只收了三架,怎么报账了五架?还有那两架怎么搞了?”</p><p class="ql-block">宏发说:“现在的保管员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保管员了,你们去找原来的那个,他有很多理由推说搞不清楚了。”</p><p class="ql-block">我说:“那明明只有三架犁,报了五架,他怎么能够扯平呢?”</p><p class="ql-block">宏发笑着说:“他可以说我是收到了五架呀,后来没见了两架去了,晓得他们耕田的把犁搞到哪里去了?我负责保管不严的责任。他现在是一个农民,他能负什么责任?你们还能要他赔不成?”</p><p class="ql-block">过了一会,克勤和许明想一起来了,明想看见了李宏发,客气的打招呼:“宏发哥回来了!”</p><p class="ql-block">宏发平和地说:“我来把几本账交给你,我截止的时间,我在账上签个字,我的账我负责。你可以接到我的账做,浑只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了,也不用买新账本重做。你看可不可以呀?”</p><p class="ql-block">明想说:“我听哥你的,一样的可用,又何必买新账呢?为队里节约一个钱是一个。”</p><p class="ql-block">交接手续确实很简单,也很顺利,很快就交接完毕。宏发要走,我说:“谢谢你啊,宏发,耽误了你半天。”</p><p class="ql-block">宏发笑着说:“你们客气了,早有人说我也早就交了,怎会延误一些事?”</p><p class="ql-block">宏发走后,我对明想说:“许会计你这几天吃点亏,把手里的账都做好,区里最近可能要召开全区年终分配的会议,你作好这方面的准备。”</p><p class="ql-block">明想说:“好的好的,我保证不会误事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周俊春,湖北仙桃人,诗人、书法家。近年来从事长篇小说创作,作品有《外事办公室》又名《不解情缘》,46万字已完稿成书。27万字的《县府往事》和42万字的《人生冷暖》第一部已付梓成书。《人生冷暖》第二部已在美篇中再版。现正在埋头紧张创作多卷佚的《一抹烟霞》、《一幕烟云》、《一川烟雨》宏篇巨制,该小说反映了物资系统由盛而衰直至消亡的历史过程。敬请广大读者诸友关注。</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