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号:28789395</p><p class="ql-block">文字/图片/编辑: 和风细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68年武斗结束后,父亲带着我们从老家回到了健康巷。保姆彭婆说一个叫张后群的带人来抄家,抢走了父母铺的床单和被子,还有书籍、粮食等。家里吃用一时都缺,母亲忍不下这口气,打听到张后群的住处后,到家向他讨要,从床上扯回了我家的床单,其它东西已不知去向。只要回了床单,母亲还是不解气,又没法,气过一阵后也就算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寻思着天凉得有被子盖,只有跟父亲挤钱弹棉絮、买布,父亲说他的钱要买粮食和菜,被子可以慢慢制。母亲觉得父亲说得对,只有按父亲说的办,家里用钱先顾吃,后顾用。</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见邻居张叔抱着龙须草回家,打听是替草袋厂搓草绳,五分钱一斤,父亲回家给母亲说了。母亲接话说道:“虽说钱小,也是钱啊,邻居家都在挣,我们家也不能放过这挣钱的机会”。父亲点头笑了,母亲去领了龙须草回家,家里人齐动手,搓起了草绳。龙须草泡在水盆里,放在坐位前方,取两股龙须草在掌间连续扭搓,父亲扭搓得最快。他把成绳的一头压在屁股下面,当搓到手臂完成伸直时,拽至屁股后面,又从两腿间搓到手臂伸直,一个晚上,父亲能搓好长好长的草绳,卷成圆形有篮球那么大。我和姐姐搓一会就得停下来,看看手撑已搓得绯红发痛,父亲怕我们手掌起泡,就让我们卷草绳,给父母递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搓了几天后,草绳越来越光滑,手掌也没那么痛了。母亲用篮子装上草绳,叫哥哥抬着,我也想去看看草袋厂,跟在后面,一起去交绳换钱。来到厂里,母亲去交绳,我跑到了车间,看见里面有几十架机子,咔嚓…咔嚓…的声响振的听不清说话。工人坐在机子前,一排草绳吊在上面做经线,工人手喂稻草脚踩踏板,机器下面是打出的草袋片。我看的出神,只听母亲唤我回家,只能心痒痒的跟着走了,终究不知道龙须草和稻草是怎样变成草口袋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久,草袋厂停产了,草绳也搓不成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和母亲下班回到家,常常是愁容满面。那天下午母亲实在憋不住了说道:“县联社学习班上,有两个造反派说解放前贫下中农不可能读高中,要我戴上白袖套,我一把扯住白袖套,站到毛主席像前说道:“毛主席您教导我们,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我向您老人家汇报,我是解放前读得高中,家庭出身是小土地出租,父亲供我在郧阳中学读过高中,毕业后,父亲送我参加了西进队伍,从湖北跟随部队来到安康,进入安康报社工作,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说完,狠狠地把“白袖套”摔在地上。两名造反派一下子被振住了,县联社的领导见势忙说:散会、散会,母亲说到这里,仍是愤愤不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来,造反派时不时的用言语敲打母亲是高中毕业,这也成了母亲的一个心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也有憋不住的时候,回到家里说:“真不知道明天批斗谁?昨天还在组织批斗人的老付,今天早上就被纠上批斗台了,真是变化莫测。好一点的是,批斗只用嘴,不用绳子了。在家里,父亲常常安慰母亲减轻思想压力,母亲所在单位仍保持营业,学习只在早上和晚饭后进行,母亲上班或是学习从不敢迟到,回家只是吃饭和睡觉,其余时间都在单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在单位学习结朿后,就回家写稿子,看着那些斗来斗去,不觉厌烦起来,他想到了学木匠。于是,父亲在朋友的帮助下,先后做了长刨、短刨、斧头、锯子、凿子、墨斗等工具。有了工具,父亲想做个小方桌,家里吃饭挪动方便。</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从家里的柴火堆中找到四根桌腿料,又从外面找回一截松木,改成板材,我们放学回家,围着父亲熬牛胶粘板子,用凿子打榫头,用短刨推板子,再用长刨细推,用了三天时间,父亲就把他找到的零碎木头块块做成了一个小方桌。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笑说:“今天用新小方桌在院子吃饭!”保姆彭婆忙端菜,我们都搬着自己的小板凳,围着小方桌,似乎那桌能为菜增香一样,一家人欢庆父亲做的第一件木头家具派上用场,父亲端详着小方桌,露着开心的笑容,想着家里的下一个打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