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立特的美篇

田立特

<p class="ql-block">童 年 </p><p class="ql-block">九十五</p><p class="ql-block">哥几个摸了一宿的黑,一下子看到了明媚的阳光,好像是在噩梦中醒来,心里那个敞亮啊,重又获得了光明。感觉这世界太明亮了。只有经过黑暗的人,才知道光明的可贵。看什么都那么清晰透彻,心情舒畅,到外面去。</p><p class="ql-block">这家农户是一间半土坯茅草房,东面半间是厨房,西面一间是卧室。西屋窗下有一个石头垒的鸡窝,几只鸡在鸡窝附近溜达着。房前有一个不大的小院落,周围是木篱笆,篱笆上缠绕着已经枯黄了的各种植物的茎叶,惟有青翠碧绿的扁豆茎蔓,还攀附在篱笆周围的枯草、藤蔓上。一串串淡紫色或白紫色蝶形艳丽的扁豆花儿中、夹杂着一只只翠绿的小扁豆。扁豆顶端还顶着一朵土黄色萎缩、蔫了的花儿,相互交错叠加在枝头上翘翘着,迎风傲霜独放风骚。</p><p class="ql-block">这家女主妇正在厨房生火做饭,男人在屋后整理秋后的菜园。满地枯黄枝叶,就剩几垄大白菜,还挺立在菜地中央。哥几个站在院当中,萧瑟的草屋,炊烟袅袅,空气清新,神清气爽,眼前漫山遍野的红黄绿,映入眼帘。</p><p class="ql-block">这时这家主妇从厨房里出来了,和蔼的说:“孩子们,昨晚睡得怎么样?”邓亚茜马上回答说:“大娘,还行。”大娘说:“我们这小地方,没有你们大城市条件好,有高楼,大马路,电灯,自来水,公共汽车,电影院,到了晚上天一黑就睡觉。”邓亚茜说:“大娘没关系,时间长了我们就会适应的。”大娘又说:“饭快做好了,你们在这吃饭吧?”宋之成说:“谢谢大娘,不了,我们上队部吃饭。”于是几个人就往外走,大娘又说:“晚上还来家里住啊!”邓亚茜答应道:“啊!”说着几个人赶紧上房前的小河沟洗把脸。找到了队部吃完饭。</p><p class="ql-block">生产队准备了很多镐头、䦆头、铁锹分发给学生们。宋之成和邓亚生一人拿一把铁锹,苏永君拿一把䦆头,没让邓亚茜拿工具。然后由生产队长带几个社员领着全班同学,来到了村外山坡的苞米地里。</p><p class="ql-block">满地都是一垄垄、一排排苞米“茬(zhà)子”。茬子,就是秋后收割完苞米,留在地里的苞米秸秆下面的根茎部分。“茬”字本来发“茶”的音,但是农村却让“茬”发“乍”的音,叫做苞米“茬(zhà)子”。田里偶尔还有来不及收回的苞米秸秆,一堆、一堆地堆放在地里,上面结着一层薄薄的清霜,显得有些萧条。此时初升的太阳为大地和人们带来了温暖。</p><p class="ql-block">同学们站在地头,由生产队长为同学们讲解要干的活,队长说:“今天咱们要干的活,就是翻地,将这块苞米地往下翻六十公分深,必须得达到深度,否则就得反攻,不过干多干少不要紧,主要是要注意安全。”说完,队长和社员给同学们分地块,全班四十个人,男女穿插在一起,四个人一伙,一共分了十伙,每伙分一块地。还是宋之成和苏永君,邓亚生、邓亚茜四个人一伙,开始翻地。</p><p class="ql-block">翻地这活宋之成不陌生,在家经常干,轻车熟路。首先得将地里的苞米茬子刨出来。农村管“刨茬子”叫打茬子,打茬子是农村庄稼活几大累活、脏活之一,打茬子有利于提高播种质量,接墒保墒;同时也为了夏天铲地时不被茬子伤着或者压着幼苗,保证全苗。茬子还是农村一种很好的烧柴,火苗比较硬,燃烧时间长。打茬子是东北上个世纪生产队的一项农活,属于最强集中的体力劳动。这活虽然很累,好赖这活不是主要的,主要是翻地,刨不了多少茬子。</p><p class="ql-block">宋之成将苏永君手里的䦆头拿了过来,照着苞米茬子一䦆头就刨了下去,䦆头进入了苞米茬子根部的土里,将茬子根部周围的很多根须都切断了,然后将䦆头把往起一掘,一块带着泥土的苞米茬子就刨出来了,再抡起䦆头,用䦆头的背面,在茬子上又砸了几下,将茬子上的土块都砸了下来,就剩下一个利利索索连着根须的茬子。接连又刨出了好几个苞米茬子。</p><p class="ql-block"> 苏永君看着说:“宋之成你歇一会,我刨几个。”说着苏永君拿过来宋之成手里的䦆头,也学着宋之成的样子刨茬子。䦆头在苏永君的手里不听使唤,刨不进去,刨的茬子周围破头烂齿的,费了好多劲,勉强将茬子刨了下来,根须还连在土里。邓亚生赶紧上前将苞米茬子用手拽了出来。然后邓亚茜和邓亚生抄起铁锹开始挖地。宋之成又从苏永君手里拿过来䦆头,去帮着其他同学刨茬子。其他同学有的用镐头刨,有的用铁锹挖,虽然都笨笨呵呵的不怎么熟练,也都将苞米茬子挖了出来。</p><p class="ql-block">吴勇、蔡孝芳、刘登勋、陈雅琴在另一边翻地,宋之成过去看,看见蔡孝芳正在刨茬子,镐头刨进去挺深,使劲一掘掘不动,根须还都连着地呢。宋之成说:“蔡孝芳,你得先把苞米茬子的根须切断,就好刨了。”于是帮着蔡孝芳刨了几个茬子。回来,看见苏永君和邓亚生、邓亚茜正在挖地呢。挖了一锹多深就挖不进去了,下面都是硬的沙土。</p><p class="ql-block">苏永君双手紧握铁锨把,左脚踩在铁锨头的左锹肩上,用力往下踩,越往深里挖,土层硬度越大,越费劲。有时候还会碰到石头,根本踩不下去。就是当地一个壮劳力一天也只能翻一分多地。</p><p class="ql-block">宋之成说:“苏永君你先别挖了,我刨刨再挖。”说着苏永君躲开,宋之成举起䦆头刨土,刨了一会,把硬土刨松软了,苏永军和邓亚生拿着铁锹又开始把松软的土挖出来。就这么刨一会挖一会、挖一会刨一会,几个人累得气喘吁吁,浑身是汗。邓亚茜说:“都累出汗了,歇一会吧!”于是几个人站着喘口气。邓亚茜将宋之成的䦆头拿了过来,下到坑里也开始刨了起来。邓亚茜根本不会用䦆头,哈大腰,往起举䦆头,劲还小,举不了多高䦆头就落下来了,刨下来不一点儿土,就这么一下、一下的刨,像小鸡啄米似的,倒是挺有耐力。</p><p class="ql-block">宋之成说:“邓亚茜,你别刨了,别累着了。”邓亚茜说:“没事,不累,我能行。”说着直直腰,又刨了起来。这会比刚才强一点了,能直起点腰了。就听那边吴勇在喊:“队长您来看看,我们这挖的够深了不。” 为了保障翻地质量和深度,队长安排专人拿着一根刻有尺度的木棍测量翻地深度。当时制定的深度是60公分,达不到60公分要返工。所以,深翻过的土地一般活土层厚度都要达到60公分。</p><p class="ql-block">这时,一个老社员拿着尺子过去了,量了半天,说:“小同学,不够深,才40公分,差的多呢,还得往下挖。”几个人顿时有点泄气,刘登勋说:“这么深了还不够深啊!”老社员说:“是,必须得达到深度,差一点也不行,没关系,累了吧,歇一会再挖。”量尺的社员比同学们还忙呢,一会这边叫过去量深度,一会那边喊过去量深度,都不够深,不停地在量。同学们挖坑心切,挖一点就叫来量,挖一点就叫来量,给量尺的忙坏了。要把土地深翻60公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简直不是在翻地而是在“挖坑”。</p><p class="ql-block">宋之成拿起铁锹开始挖土坑周围的表土,很快挖了一块地方,然后又下到坑里,脚使劲踩着铁锹,往下挖,一锹一锹的进展,这是耐力和力量的比拼,意志和智慧的较量。苏永君说:“咱们这个坑差不多够深了。”宋之成停下手里的活,过来看这三个人挖的坑,说:“叫他们来量量。”于是邓亚茜就喊:“社员大爷请您过来给我们量量,够深不?”量尺的社员拿着尺子过来了,一量,说:“够深了,有点过了,再添回来点,够深就行,别太深了,费力。”</p><p class="ql-block">于是苏永君用铁锹撮了一锹土,添了回去,量尺的社员再一量,说:“这回正好,不深不浅,就照这个标准挖。”这回有了标准了,几个人开始猛劲的干了。这时队长说:“同学们累了吧歇一会吧。”同学们扔下锹镐都坐在了地上。不一会,吴勇、蔡孝芳、刘登勋、陈雅琴站起来往地边走,很快就没入灌木丛中。有的同学也到地边,采野果子,榛子。实际那时山上也没有什么野果子了,早已经被人们采尽了。</p><p class="ql-block">宋之成几个人经过努力土坑变成了一个土槽,四周松软的泥土堆的老高,苏永君刨着、刨着发现手有点疼,放下䦆头,一看右手掌磨出了两个水泡,说:“我的手磨出了泡。”宋之成、邓亚茜、邓亚生都围过来看,邓亚茜说:“这可咋办?”宋之成说:“没事,用纸垫上点,少干点活。”于是苏永君用纸将手垫上,继续干。宋之成用铁锹正在挖土呢,忽然朱老师过来了,说:“宋之成,你跟我来,去找吴勇、蔡孝芳、刘登勋、陈雅琴这几个人去,自从歇息到现在,这几个人进入地边的树棵子,就没影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不知道咋回事。”邓亚茜也听见了,马上说:“朱老师,我也去。”说着俩人跟着朱老师就走。</p><p class="ql-block">进入了地边的树棵子。荆棘丛生阻塞道路,也没有道,宋之成拿着铁锹在前,扒拉着齐腰深的树棵子乱草、荆棘灌丛。邓亚茜抢在朱老师身前,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往前走。荆棘小灌木丛中不时的露出几棵叫红姑娘儿的植物,植株长得有点像茄子秧,上面的果实红红的圆圆的特别显眼。红姑娘儿是茄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学名叫酸浆,别名有的叫红姑娘儿、灯笼草、灯笼果、挂金灯、红灯笼等。红姑娘儿结的果实也叫红姑娘儿,在盘根错节弯弯曲曲相互缠绕,五颜六色支楞八翘,有棱有角形状的小树硬梗上的尖刺密密麻麻,看着好像铁骨般坚硬,感觉有股倔强劲的荆棘小灌木丛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