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里的朝暮·原创散文

默斋主人

红尘里的朝暮·默斋主人原创散文

窗台的茉莉开了第三茬，晚风卷着香钻进屋里时，我正对着手机里你的照片发愣。照片是去年秋末拍的，你站在银杏树下，落叶落在肩头，你仰头笑，阳光从叶缝里漏下来，在你睫毛上跳着碎光。那时还不懂，原来一眼心动，会变成往后无数个日夜的牵念。

他们总说“红尘”二字太俗，可我偏爱这俗。爱它藏着的柴米油盐，爱它裹着的烟火气，爱它能让两个陌生人，从擦肩而过到想共赴一生。我想陪你走这红尘路，不是走给别人看的风风光光，是想和你过实实在在的朝暮——清晨你赖床时，我把温好的粥端到床头；傍晚下班，能在楼下看见你窗里亮着的灯；冬夜里蜷在沙发上看老电影，你枕着我的腿打盹，我替你掖好滑落的毯子。这些碎得像星子的瞬间，在我心里攒成了银河。

那日读到“既许一人以偏爱，缘尽余生之慷慨”，笔尖顿了顿。从前总觉得“偏爱”是狭隘的，直到遇见你才懂，它是心的本能。就像春天的花总会朝着太阳开，我的目光总会追着你走。超市里挑水果，会下意识选你爱吃的那类；路过街角的花店，会想起你说雏菊最耐看；连听首老歌，都能从旋律里找出你的影子。这颗心像被温水泡透的棉絮，软软地胀着，全是你的形状，再塞不下半分旁人的气息。

朋友打趣说我变了，从前总说要去看山河辽阔，如今却把“待在家里陪你煮面”当成最奢侈的愿望。他们不懂，山河再阔，少了你的身影，便只是风景；诗和远方再美，没有你并肩，便只剩孤单。我见过雪山的白，见过大海的蓝，可都不及你蹙眉时，我伸手能替你抚平眉间褶皱的踏实。这世间千万人，我偏要把余生的光阴、真心、温柔，都慷慨地捧到你面前——不是一时兴起，是深思熟虑后的笃定。

昨夜梦见你病了，我慌慌张张跑遍整条街买你爱吃的草莓，回来时你靠在床头咳，我蹲在床边替你擦汗，心里像被针扎着疼。惊醒时一身汗，摸过手机想给你发消息，又怕扰了你休息，只对着屏幕敲了又删：“照顾好自己”。原来牵挂一个人，是连梦里都在想着守护。我总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怕这份真心太轻，承不起你要的安稳。可你要信，若你需要，我敢踏过泥泞，敢挡住风雨，敢把所有的光都聚在你身上——不是什么“焚身以火”的壮烈，是细水长流里，你回头时，我永远在的笃定。

楼下的老夫妻又在散步了。老爷子推着轮椅，老太太坐在上面，手里攥着块麦芽糖，时不时递到老爷子嘴边。他们走得慢，像在数着地砖过日子，可每一步都踩着默契。我站在窗前看了很久，突然就懂了“红尘到老”的意思。不是要多么轰轰烈烈，是经得起平淡，熬得过琐碎，是老到走不动路时，还能牵着彼此的手，说一句“今天的夕阳和年轻时一样好”。

等你的日子，像在熬一锅汤。想你是柴，盼你是火，念你是慢炖的时光，越熬越浓。手机里存着你喜欢的歌单，循环到某首情歌时，会突然停下来想：你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在某个瞬间，偶然想起我？抽屉里藏着给你写的信，厚厚一沓，没敢寄，怕太唐突，只在末尾都写着同一句话：“想陪你，从朝露到星子，从青丝到白发。”

月光爬上书桌时，我终于还是给你发了条消息。没说太多煽情的话，只问：“明天早上，一起去吃巷口那家馄饨好不好？我记得你说过，他们家的辣椒油最香。”

窗外的茉莉还在香，风里好像藏着回音。我知道红尘路远，可只要终点是你，我便敢一步一步，认真地走。毕竟这颗心早就认了，你是唯一的方向，是往后所有朝暮里，最想留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