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中篇小说 . 连载之一</p><p class="ql-block"> 八十年代末期，我在春城日报社专司政法系统新闻报道工作，长宁区公安分局东门派出所民警王永年被评为市级劳动模范，而且是全市公安系统唯一的一个。出于记者职业的敏感，我意识到这是一个极有价值和诱惑力的采访对象。公安人员英勇无畏，舍身忘死，闯龙潭入虎穴，斗歹徒擒凶犯，惊险传奇的事迹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令我心潮激荡，感奋不已。了解和报道公安人员惊险刺激，富于传奇色彩的斗争经历，讴歌公安人员忠于职守，勇于献身的英雄形象，既是我的职业所在，也是我向往日久，梦寐以求的愿望，我决定不失时机马上采访市劳动模范王永年。</p><p class="ql-block"> 我怀着期盼和激动的心情来到东门派出所，真不凑巧，王永年下辖区五福巷去了，派出所李强所长接待我，他事务缠身，几句寒暄后，便把王永年的先进事迹材料一咕脑地丢给我，要我自己看。我仔细地翻阅这先进事迹材料，不禁使我兴致索然，大所失望。不知是受公安侦破小说、电影、电视剧中惊险刺激，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的影响，还是被公安人员神秘而富于传奇色彩的职业感染？我以为公安人员所做之事都是英勇机智，可歌可泣的英雄伟业。可是，眼下王永年的模范事迹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所做的一切根本无法与那些惊险传奇的英雄伟业联系起来。他所做的全是些平凡无奇，再普通不过的细小之事。诸如顶风冒雪送迷途小孩回家；疏导有方使失足青年回头是岸；细心照料孤寡老人，使其感受到社会的温暖等等。这些平凡小事不是说不应该宣传报道，只是把这些平凡无奇，毫无轰动效应的小事与一个从事神秘职业的公安人员，与市劳动模范的事迹联系起来，似乎有点令人不可思议。李强所长看着我的神情，好象潜入我的心底，窥透了我的心思。他不无嘲解地说：“王永年的事迹是平凡普通了点，但这些平凡普通的小事都是实实在在的，体现了人民公安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和宗旨。我正犹豫间，李强所长又说：“你如果对这些平凡普通的小事不感兴趣，就到他的管辖区去走走看看（辖区民警既管户籍又管治安），兴许能发现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既然李强所长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先下管辖区找到王永年，见机行事，再行定夺。</p><p class="ql-block"> 王永年的管辖区——五福巷，位于长宁区洪化路下段，横贯市区的的盘龙江像一条绵亘不断，款款飘动的玉带由东向西缓缓流过，汇入烟波浩瀚的五百里滇池。 我翘首佇足五福巷子口，望着悄然阒静，深不见底的巷道不知何处寻觅王永年。正犹豫间，巷口走出一对挽手并肩情意缱绻的年轻人，小伙子浓眉大眼，精壮结实；姑娘眉清目秀，窈窕丰膄。我正欲询问，那位姑娘看了看我便主动地开口说：“同志，你找谁？”东门派出所的王永年。”我回答。“哦，找王公安。”姑娘侧身手指巷口热情地说：“他在68号吴老伯家，我带你去吧。”“不用，不用。”看着这对亲密无间的恋人，我不忍心让他俩分开，哪怕只是暂时的。我急忙摆手谢绝了姑娘的好意，顺着巷道口门牌号往里走。王永年是个啥模样的人？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我边走边在脑海里想象着他的行象。</p><p class="ql-block"> 68号的门敞开着，一位两鬓斑白，额头布满犁沟般皱纹的老头站在门前，双手抚摸着一个牛皮纸信壳喃喃自语：“王公安，你真是天底下难得的大好人啊！”这老头正是吴老伯，我向他说明来意，他示意手里的牛皮纸信壳对我说：“这是我儿子来的信，王公安刚给我念完，就被巷里的人给喊走了。”我的眼光顺着吴老伯手里的牛皮纸信壳看过去，信壳底部“春光劳改农场”几个大字赫然映入我的眼眶。他的儿子？春光劳改农场？我猛然一怔，如同电影中的“闪回”镜头，那监狱里高墙、铁窗、铁丝网及荷枪实弹的哨兵等画面突然在我眼前闪现。吴老伯看我满脸狐疑，欲言又止的模样，嘲解而又动情地说：“记者同志，不怕你见笑，我儿子能有今天，全靠王公安啊！”</p><p class="ql-block"> 吳老伯是一位耿直倔强的退休老工人，他中年丧妻，唯有一个宝贝儿子吴小龙与他相依度日，吴小龙从小娇生惯养，好逸恶劳，长大后游手好闲，吃喝、赌博、斗殴无所不为，两年前因与他人赌博，为争夺赌资动刀伤人至重伤。吳老伯找到王永年低头作揖，苦苦哀求他高抬贵手，放他儿子一码，可王永年铁面无私秉公办案，将吴小龙的犯罪材料如实上报，吳小龙被依法逮捕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吴老伯中年丧妻，老年爱子蹲监，从此孤身一人岂不悲乎？</p><p class="ql-block"> 在吴小龙被判刑后的一天，王永年来到吴老伯家，欲安慰他并告知以后的生活将由他来照料，可刚推开门，只见吴老伯手持一把明晃晃的砍柴刀，气势汹汹地横堵在门前，两眼恶狠狠地看着王永年，充满了仇恨和敌意。那阵势，只要王永年敢向前跨一步，就有被砍柴刀从头劈到脚的危险。王永年异常冷静地思索，怎样挽救这个即将毁灭的家庭。为了帮助这位无依无靠的老人，王永年从容不迫，毅然决然地向吴老伯走去，吴老伯双眼一闭，用力挥起手臂将砍柴刀举过头顶，一阵凉风从王永年脑门掠过，他正欲闪身躲避，只听到“咣当”一声，砍柴刀没落到王永年的脑袋上，却掉落在王永年的脚旁，紧接着吴老伯也“扑通”一声歪倒在地上，这是怎么回事？王永年一步上前扬起吳老伯的头，只见他目光呆滞，口吐白沫，一股浓烈呛人的农药味从他口鼻喷出，王永年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迅速弯腰抱起吴老伯快步向医院跑去。</p><p class="ql-block"> 未完 待续</p><p class="ql-block"> 文字 清流</p><p class="ql-block"> 致谢网络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