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瓶画

禾庐

盛夏，顶着一头阳光，来到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在凉爽的展厅中漫步，品味古希腊的陶器瓶画。

古希腊陶器瓶画先后流行过三种艺术风格，即东方风格、黑绘风格（Black-figure）和红绘风格（Red-figure）。东方风格是指公元前7-6世纪流行的一种陶艺，主要以动植物和几何装饰纹样为主。黑绘和红绘是古希腊陶艺的主要风格，二者在绘画技法和艺术表现上不同。黑绘是在陶器上用黑色釉料描绘图案，背景保留陶土的红褐色或赭色，起源于公元前7世纪的科林斯，后在雅典等地流行，公元前约530年被红绘陶器取代。红绘是在陶器上用黑色釉料涂抹背景，留下红色的图案。红绘陶器公元前6世纪在雅典出现，一直流行到公元前3世纪晚期。

早在约公元前三千年，爱琴海地区孕育了米诺斯文明（Minoan civilization），或称克里特（Crete）文明。约公元前16世纪被迈锡尼（Mycenae）文明取代，文明中心从克里特岛转向了希腊大陆。古希腊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而是一个由众多城邦组成的文化和政治区域。*

《陶制迪诺斯碗 》（Terracotta dinos），约公元前630–615年，由画家波吕忒利亚（Polyteleia Painter）绘制，这是一种混合酒水的大碗，图饰是讲究对称的典型古希腊东方风格。*

这件产自科林斯（Corinth）地区的精美陶器，到公元前七世纪的文物，是用于共饮仪式（symposia）的迪诺斯碗（dinos），可盛放水酒，其装饰分上下两层，画满了大型动物。上层画的是豹与狮鹫（panthers and sphinxs），下层则是山羊与狮子，其间点缀着狮鹫形象，古埃及文明在古希腊艺术中得到了传承。

黑绘要经过三轮烧制才能获得彩色陶器。黑色来自涂于陶器上的一层泥釉（slip），然后在上面刻线露出底色来显示动物、人物等的轮廓，也可再添加红色、白色描绘更多细节。

古代近东普遍流行的“对兽”形象（相对或相向出现的同种动物、神兽），被古希腊人以一种全新的技术搬到了陶器上。

《陶制化妆品容器》（Terracotta cosmetic vase），约公元前六世纪晚期的古希腊东方风格陶器，呈卧羊造型。

这件卧羊化妆盒上的画面分上下两层，正面的上层，描绘了一个小伙子牵着两匹“带翼神马”，另外两个小伙子“驾驭战车”。用精致的几何图案作分隔，下层布满了“真实与幻想的动物”。羊头是容器的盖子，可能也是化妆棒的把手。

卧羊的背面也分上下二层，上层画有雄狮、公牛、人面狮身像和翼兽。下层则画了翼兽、猛虎，小鸟和野猪，东方风味十足。

充满了几何图形的红黑白三色陶器。

《陶制奥伊诺丘壶》（Terracotta oinochoe），造型像中国明代的“将军罐”。*

注：奥伊诺丘（oinochoe）壶是指一种带提把和壶口有注嘴的古希腊酒壶。

据考证，约公元前 560 年间。一位阿玛西斯画家 （Amasis Painter）绘制了这把酒壶 （chous jug），釆用的是古希腊古风时期的阿提卡（Attika）黑绘技法。*

注：阿马西斯画家，公元前6世纪的古希腊陶工，因为九个带签名的陶瓶而为人所知，均由同一艺术家所绘，故还被称为“阿马西斯画师”（由于签名中仅有陶工的名字，所以画师亦用此名）。他绘制了100多件黑绘陶瓶，还在许多大型双耳陶罐、圆形油瓶和陶杯上绘制了不同场景。

罐上画面是三名重装步兵（hoplite）夹在一名男子与一名青年之间。

黑色釉料熠熠闪光，因窑内烧结温度的变化，黑釉并非全黑，出现了不均匀、不规则的窑变现象，无意间增加了艺术韵味。

线条刻画肯定，造型准确，具有浓厚的写实装饰韵味。

古希腊的重装步兵常在交叠的圆盾掩护下肩并肩作战。三面重装步兵的盾牌主导了整个构图，其同心圆环装饰额外强调了小酒壶鼓起的浑圆肚子。

《陶制双耳罐 》（Terracotta amphora），约公元前550年古希腊古风时期阿提卡地区画家阿玛西斯（Amasis Painter）绘制，罐两面的画面采用黑绘技法，表现了“战士披挂盔甲”的同一主题。*

画中的小伙形象拥有与同时代库罗斯（kouros）大理石雕像和浮雕相同的“浓密头发和英挺身姿”，体现了青年男儿的理想典范。

与古希腊陶器在大都会博物馆同一展厅的《大理石库罗斯青年立像》（Marble statue of a kouroi），公元前590-580年古希腊石雕。

毕加索《亚威农少女》的出处隐约显现了，看这简约几何体面构成的人体，再看侧脸上的正面眼睛，都在《亚威农少女》再现过。老毕也是个讲传统的人，自己把古希腊古风时代的陶器画法演绎成“立体主义”，弄了一把玄虚。

主题相同，但在动作和细节上还是有生动的变化。在其中一面，一名战士手持一件“护胫甲”（greave），在另一面，他“已将其绑在腿上”。一名手持长矛与“花环”的裸身青年，在对面场景中被替换为一名手持长矛与“香油瓶”（aryballos）的女子。

为古希腊瓶画中人物造型的准确写实喝彩，线条简练而肯定，艺术的意外。

《泛雅典娜运动奖双耳陶罐》（Terracotta Panathenaic prize amphora），公元前560–550 年古希腊画师西凯洛斯 （Sikelos）的作品，陶工签名是尼基亚斯 （Nikias）。

这是一件官方奖罐，罐体正面装饰着全副武装的雅典娜像，并刻有铭文：“雅典奖品之一。尼基亚斯制作。” *

背面的场景则展示了该奖品所对应的赛跑竞赛场景，并刻有铭文：“男子场地赛跑”。自公元前六世纪起，雅典泛雅典娜节（Panathenaic festival）各项竞赛的优胜者会被授予一种标准形制的双耳罐，其中盛着阿提卡（Attica）神圣橄榄林产的一梅特列铁斯（metretes）约40升的橄榄油。*

此罐是大都会博物馆收藏最早的泛雅典娜奖双耳罐，是公元前566年至550年之间，尚处尝试阶段的早期奖罐之一。直到公元前六世纪最后二十五年，罐颈与罐肩的标准装饰纹样、官方奖品铭文的位置才得以确立。在这批早期奖罐中，没有任何两只的细节是相同的。铭文标识的“场地赛跑”（stadion race）即赢得此奖的竞赛项目，赛程将近两百码（约183米）。

《陶制泛雅典娜运动奖双耳罐》（Terracotta Panathenaic prize amphora），绘画作者为约公元前530年的欧菲勒托斯画家（Euphiletos Painter），罐正面是正装的雅典娜像。*

罐背面是男运动员的赛跑场景。*

欧菲勒托斯画家接受的是黑绘技法（black-figure technique）训练。若将他作品中“坚实而精谨的阴刻线条”与红绘技法柏林画家（Berlin Painter）等艺术家“更自由随性的线条”作对比，会感到古希腊画风的转变。

画面所描绘的赛跑（即场地赛跑，stadion race）是泛雅典娜运动会（Panathenaic games）中已知最早的竞赛项目之一。

《陶制泛雅典娜式双耳细颈瓶》（Terracotta neck-amphora of Panathenaic shape），约公元前550–540年，古希腊古风时期阿提卡的普林斯顿画家（Princeton Painter）的黑绘作品。瓶画正面是雅典娜站立于祭坛旁，左边是吹笛男子，右边是一靓女。

此瓶较重要，因为“尽管它并非官方颁发的奖品瓶”，但其正面的图案装饰却涉及泛雅典娜节（Panathenaic festival）的众多方面。中央雅典娜形象是卫城女神雅典娜. 波利亚斯（Athena Polias），这位女神“固定”出现在泛雅典娜奖瓶的正面。她面前有一个燃烧的祭坛和一位吹笛者。泛雅典娜运动会不仅包含体育场竞赛，也包括音乐比赛，吹笛者的形象很可能涉及音乐比赛。右侧的女子头顶着一个扁平物体，似乎代表着“佩泼洛斯”（peplos），那件每四年为雅典娜神像更换一次的圣袍。*

背面手持权杖坐着的男子像一位神祇或国王，可能是宙斯（Zeus），正等待着雅典娜从他的头颅中诞生，众人围着宙斯，焦急的等待着。*

《陶制基里克斯杯（Kylix）》，约公元前 540 年古希腊古风时期的阿玛西斯画家 （Amasis Painter）绘制。

杯正面是古希腊神话中的海神波塞冬（Poseidon）和希腊战士在一起，手持三叉戟的波塞冬正在给希腊战士们鼓劲。画面题材取自荷马《伊利亚特》（Iliad）第13卷。波塞冬看到希腊人战况吃紧，决定帮助他们重振士气。在他的海底宫殿里，他下令备好战车，以便驱车前往援助。*

背面是波塞冬的马厩。*

马厩里弥漫着“狂热的躁动气氛”。

马夫们正在安抚四匹“被拴在柱子上、性情暴烈的骏马”。*

画面中的四匹骏马颇有“汗血宝马”的生猛样，没有蒙古马的憨厚。

超自然的力量似乎已被释放，有“小人物”在马的背上奔驰，有的从上方建筑的檐壁（frieze）上悬荡而下。

《陶制丧葬匾额》（Terracotta funerary plaque），约公元前520-510年，古希腊古风时期（Archaic）阿提卡（Attic）地区的黑绘技法作品。整体尺寸为26 × 36.2 × 0.9 厘米。

匾额画面上层为停灵仪式（laying out of the dead）场景，这是古希腊葬俗中将遗体陈设供人瞻仰的仪式； 下层描绘战车竞赛（chariot race），该主题在阿提卡地区的丧葬艺术中反复出现，可能源于为传奇英雄举行的葬礼竞技，《伊利亚特》第23卷中阿喀琉斯（Achilles）为了纪念亡友帕特罗克洛斯（Patroclus），举办的就战车竞赛仪式。

公元前7世纪—前6世纪，希腊各地建立起约百余个奴隶制城邦国家，城邦国家的建立，使人们的“公民”意识逐渐增强，“个体”观念日渐形成。人们认为完善的心灵应该寄寓在强健的体魄中。因此，这一时期的艺术无不围绕“人”这一主题展开，人的形象、人的活动以及人的思想感情等成为这一时期的艺术主题。

黑绘艺术典雅庄重，产生于崇尚“人”的古风时代，多以人物故事为主题，比起荷马时代的几何形纹饰，其表现内容的手段更加地丰富多彩。

《陶制水罐》（Terracotta hydria），约公元前520-510年，古希腊古风时期凯雷制式（Caeretan）鹰画师（Eagle Painter）所作的黑绘陶器。*

罐背面绘有“双骑手图 ”，两匹骏马载着年轻骑手呈对称的直立跃起，外围饰有常春藤花。*

该件陶罐是在伊特鲁里亚地区发现的独特水罐，据信是由东希腊匠人移民到罗马以北的伊特鲁里亚沿海城邦后，在凯雷城制作的作品。瓶画的一面是双兽袭牛的场景，外围饰有常春藤花。

饿狮撕咬倒地的公牛腹部，线条简练，造型准确。

瘦狼咬住公牛的咽喉，狼身体的颜色与狮身作了深浅区别处理。

《陶盘》（Terracotta plate），约公元前 510 年古希腊阿提卡（Attika）文物。装饰性的线条非常准确和优美，至今可在欧美艺术中看到其遗风。

画面描绘的了一名亚马逊女战士背负阵亡的同伴行走的场景，并刻有希腊艺术中很少出现的三个“Fair”并用的排比句铭文：“美萝姣好（Melo is fair）。卡萝内姣好（Karone is fair）。少年俊美（Boy is fair）。” 负伤或阵亡亚马逊女战士的重量感，通过其同伴的长矛低垂、盾牌斜持的姿态，得到了精妙的传达。

《陶制天杯（深口酒杯）》（Terracotta skyphos （deep drinking cup）），约公元前500年忒修斯画家 (Theseus Painter）作品，呈现出了明显的古希腊早期古风时期（Archaic）的雅典地区的阿提卡（Attic）黑绘风格。*

潘克拉辛（Pankration）是一种融合了拳击、摔跤与踢打的综合竞技。在现存的艺术描绘中，有时很难将潘克拉辛与单纯的拳击或摔跤比赛区分开来。此杯上的场景便是如此，两名选手在一名教练和一名观众的注视下进行缠斗。*

杯柄两侧均用白釉各绘制了一只白鹭。*

《陶制香油瓶》 （Lekythos），是约公元前 550–530 年，古希腊古风时期阿提卡地区阿玛西斯（Amasis）画家的黑绘技法作品。*

瓶身一周是女子们正在制作毛织品的场景。*

纺造毛纱与织造织物是古希腊女子最重要的职责之一。*

瓶身画面中央，两名女子正在一架立式织机前工作。右侧，三名女子在称量羊毛。再往右，四名女子正将羊毛纺成纱线，还有二名女子正在折叠织好的成品织物。

瓶肩是一名坐着的女子（或女神）正被四名青年和八名舞者环绕。*

《陶制莱基托斯油瓶》（Terracotta lekythos ） ，约公元前500年古希腊阿提卡地区画师萨福（Sappho）的黑绘技法作品。*

信使神伊里斯与赫尔墨斯随行护卫 。*

画面是海中神女忒提斯（Thetis）乘双翼天马战车掠海疾驰。

瓶画场景或对应《伊利亚特》（Iliad ）史诗第24卷95-96行，奥林匹斯众神召见忒提斯，宙斯命其说服儿子阿喀琉斯（Achilles）将敌将赫克托尔（Hector）的遗体归还特洛伊国王普里阿摩斯（Priam），以行正式葬礼。

古希腊神话中，在黑海北部的赛西亚（Scythia）地区居住着一个名为亚马逊（Amazon）的纯女性部落，由高大彪悍、作战勇猛的女战士组成。她们由女王统治，崇拜战神阿瑞斯，认为自己是战神的后代。亚马逊女战士经常与古希腊神话中的战神战斗，是古希腊人眼中的野蛮部落。

《陶制萼形调酒器》（Terracotta calyx-krater），这是公元前 460–450 年古希腊时用于混合葡萄酒和水的容器。*

杯环周是亚马逊战斗场面，一场希腊人与亚马逊女战士之间的战争。受当时受到大型壁画的影响，画面通过人物数量和姿势的复杂性，反映了公元前五世纪中期瓶画的创新。杯前面的构图中央是正面骑马的亚马逊女战士，左侧有倒下的战友，人物、盾牌和武器的重叠，戏剧性地传达了战斗的激烈。*

瓶画的黑色背景与浅色红陶线描造型形成了强烈对比。自然主义表现手法与瓶画艺术表现形式之间存在着根本性的矛盾，最终在公元前四世纪末导致了古希腊瓶画的消失。*

古希腊艺术家们穷尽一切可能来表现人体动态与情感张力的努力，给世界艺术史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陶制涡形双耳喷口杯》（Terracotta volute-krater），约公元前 450 年古希腊时用于混合酒与水的容器，由多毛萨堤尔（ Woolly Satyrs）画家制作。杯颈正面是“半人马与拉庇泰人之战”的场面。器身周围是“亚马逊之战”（希腊人与亚马逊女战士之战）的画面。*

杯颈背面是帅哥与美女。

古希腊人几乎从不在艺术中描绘当代或历史事件。尽管公元前五世纪的文学作品表明希腊人明白他们在波斯战争中获得了巨大胜利，但艺术家们并无兴趣描绘重大事件或人物。相反，他们更偏爱描绘希腊人与东方对手（尤其是亚马逊女战士）之间的神话战争。亚马逊女战士是神话中的女战士民族，她们的家乡远在东方和北方。在公元前五世纪上半叶的雅典，最著名的亚马逊之战是装饰忒修斯神庙（Theseion）和彩绘柱廊（Stoa Poikile）的大型壁画题材。这些壁画影响深远，构成了这件陶器及其他陶杯上绘画要素。*

《涡形双耳喷口陶杯》（Terracotta volute- krater），波吕格诺托斯画派（Group of Polygnotos）画家画于公元前 440–430 年。这件宏伟的涡形双耳喷口杯是意大利费拉拉考古博物馆的借展品。此杯发现于亚得里亚海（Adriatic Sea）北岸波河流域的伊特鲁里亚（Etruscan）城市斯皮纳（Spina）的瓦莱特雷巴墓地（necropolis of Valle Trebba）。但产自雅典最的重要作坊，如同成千上万件其他阿提卡陶器一样被出口至伊特鲁里亚。伊特鲁里亚人沿用了希腊“共饮仪式”（symposion）的习俗及其器皿，用于他们当地的仪式宴会。与雅典人不同，伊特鲁里亚的精英下葬时会随葬整套的共饮仪式器皿，这由与喷口杯一同出土的其他文物得到了印证。*

画面用红绘陶器技法，描绘了一对夫妇端坐在由两根立柱界定的建筑物内的宝座上，他们是类似于希腊的哈迪斯（Hades）的本土冥神与夫人。女神的手臂上栖息着一头狮子，男神则头戴蛇冠。两者均手持菲亚勒碗（phiale），倾倒着奠酒。

一位年长的女祭司正走向放置在他们面前的祭坛。她头顶着一个覆着面纱的篮子（利克农篮，liknon），这是神秘祭仪中使用的礼拜器具。

两位女子手持长笛和铃鼓（tambourine）紧随女祭司后面，她俩身后跟着一支歌舞乐队。

白描画面很像中国唐代的于阗画家尉迟跋质那、尉迟乙僧父子的“铁线描”。尉迟氏最初是中亚胡人的分支，古希腊艺术也或许一千年后西风东渐，传到了于阗、长安、洛阳……

一群女子、男子、青年和孩童在长笛、铙钹和铃鼓的乐声中起舞。他们的姿态和神情充满狂喜；其中一些人张着嘴。他们是在礼拜场所中为两位神灵进行膜拜仪式的信徒。

瓶画通过狂喜（或许还有迷醉）的氛围、神秘祭祠仪式、乐舞以及美酒喷口杯的器形显示了狄俄尼索斯元素，反映了伊特鲁里亚人对死后世界的愿景：一场永恒欢愉的盛宴。很像中国的某些地方风俗。

注：狄俄尼索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酒神。

《陶制钟形双耳喷口杯》（Bell-krater），是约公元前 440 年古希腊混合酒与水的器皿，

珀耳塞福涅画家 (Persephone Painter) 绘制。

杯正面画的是珀耳塞福涅 (Persephone) 自冥界返回的场面。女神得墨忒耳（Demeter）之女珀耳塞福涅（Persephone）每年有一半时间与冥界统治者哈迪斯（Hades）共度。画面中，珀耳塞福涅正穿过岩层裂隙重返大地。信使赫尔墨斯（Hermes）与手持火炬的幽冥女神赫卡忒（Hekate）为其引路。*

杯背面是祭酒场景。威严的得墨忒耳手提酒坛伫立等候，迎接女儿的归来，象征着生命复苏的回归。*

《陶制柱形双耳喷口杯》 （Column-krater），古希腊公元前360–350 年时的酒水混合器皿。杯正面：艺术家正在为赫拉克勒斯（Herakles）雕像上色。

描绘古希腊艺术家工作的场景极其罕见。此陶罐展示了一门没有任何实物证据留存下来的技艺：使用热蜡彩绘（encaustic）技术为石雕上色。画面最左端的立柱和菲亚勒酒杯 （phiale，一种奠酒碗）表明这是一处室内圣地。前景中立着一尊英雄赫拉克勒斯（Herakles）的雕像，手持棍棒和弓箭，身披狮皮。画家头戴便帽，身着袒露上身的衣衫，正用一把刮刀把混合了颜料的蜡涂抹在赫拉克勒斯雕像的狮皮上。左侧，一位黑人少年照看着火盆，盆中加热着用于涂抹染色蜡的金属棒。上方，众神之王宙斯（Zeus）和胜利女神尼克（Nike）俯视着一切，而赫拉克勒斯本人则从右侧漫步而入，审视着自己的雕像。*

赫拉克勒斯是古希腊神话中最伟大的英雄，也是众神之王宙斯与阿尔克墨涅（Alcmene）之子。人称阿尔克墨涅是最美丽的女人，智慧比所有的凡人都高。

杯背面是“雅典娜 (Athena) 与众神”的户外休息场景，赫拉克勒斯的保护者雅典娜端坐着，正与一位狄俄斯库里（Dioskouroi）孪生兄弟交谈。左侧，信使之神赫尔墨斯（Hermes）转身背对他的儿子潘神（Pan），其下厄洛斯（Eros）正在逗弄一只小鸟。杯反面的画面与正面相互呼应，可能寓意赫拉克勒斯的神化升天（apotheosis），驾着战车驶向奥林匹斯山（Mount Olympos），而是看到自己在石像中得以不朽，雅典娜在完成其使命后，则安坐在众位神圣旅者之间休憩。*

喷口杯提耳两侧是正背画面的间隔。*

《陶制涡形双耳喷口杯》（Terracotta volute-krater），约公元前320-310年古希腊时用于混合酒与水的器皿，作品为卡波迪蒙特（Capodimonte）画家。

器身正面：众神集会场景下方饰亚马逊之战。 器颈正面：手持火炬的女子引领胜利女神尼凯（Nike）驾战车。双耳饰有伊娥（Io）头像与年轻潘神（Pans） 。

卡波迪蒙特画家是巴尔的摩（Baltimore）画派的追随者，后者为阿普利亚（Apulian）晚期最多产的艺术家之一。尽管这些画家创作过各种形制的陶器，但其最负盛名的该是通体装饰的大型作品，整件陶器就像一部图像志与纹饰的百科全书。十八世纪的古物研究者正是在此类作品中了解到希腊瓶画。此杯于1785年出土后被那不勒斯（Naples）国王购入卡波迪蒙特（Capodimonte）宫。尽管当时认知有限，这些陶器仍因古老珍贵而迅速成为学术研究与艺术收藏的重要对象。*

杯背面的画面显示，神龛中有一位小伙子，手托装有圆球的金盘，龛外两侧各有二个手拿神器的美女帅哥。

《卢特罗弗洛斯（Loutrophoros）盛水仪式陶罐》，公元前4世纪后半叶的古希腊梅托佩画家 (Metope Painter) 作品。

罐身正面是一名女子与随从立于纳伊斯科斯小神龛 (naiskos) 内，两侧伴有青年男女。罐肩正面的枝叶环绕中，一名戴弗里吉亚帽 (Phrygian cap) 的女子头像。

罐身背面，一名女子立于纳伊斯科斯小神龛 (naiskos) 内，两侧伴有青年男女。罐肩背面，枝叶环绕中的一名女子头像。

此件卢特罗弗洛斯是其相邻展品的一个稍微简化的版本。其神龛 (naiskos) 仅有两根立柱，基座下部覆有葡萄藤蔓。画面中女子正打开一个小匣子，而她的侍女手持一个花环。尽管此类陶罐的确切功能尚未完全明了，但它们极有可能用于丧葬。卢特罗弗洛斯起源于雅典，既与婚礼相关，也用于为未婚而逝者举行的仪式。人物置于神龛内的图像程式，最初出现在希腊本土的雕塑艺术中，由此传入南意大利。*

《一对带底座的陶制螺旋双耳喷口杯》（volute-kraters），这是公元前4世纪后期，古希腊阿普利亚式用于混合酒水的黑陶器皿，出土于南意大利地区。*

尽管这对螺旋双耳喷口杯可能是仿照青铜器原型制作，但其本身气度不凡。南意大利陶器常多是专为墓葬而制。但无论其最终归宿如何，那些没有明显丧葬主题的黑陶器物，最初很可能用于日常生活。

古希腊的绘画陶器别开生面，陶器瓶画是世界艺术的瑰宝，无论是黑绘“坚实而精谨的阴刻线条”，或是红绘的“更自由随性的线条”，令人难忘。虽是漫游，仍未尽兴，改日再来。

注：* 为网络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