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岛作诗，炼字到痴

周贵义

　　贾岛与孟郊合称“郊寒岛瘦”，也是一名“苦吟诗人”，被尊为“诗奴”，他的诗以“幽奇寒僻”为主要风格，喜写荒凉枯寂之境，颇多寒苦之辞，特别注重词句锤炼，刻意求工，有时炼字达到如醉如痴的程度。

　　贾岛写了一首《送无可上人》，其中有“独行潭底影，数息树边身”的诗句，是经过无数次修改提炼后完成的，为此，他在这二句后加注，写了一首《题诗后》，“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充分体现了他作诗锤字炼句精益求精，布局谋篇煞费苦心。

　　贾岛在《寄韩潮州愈》中“此心终合白，何事竞然灰”一句，他原本先用“向白”，再用“守白”等词，后来反复斟酌“合”字的韵——“合”有“本该如此”之意，更能表达内心对清白的坚守与现实无奈的冲突，让情感更显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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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岛在《上谷送客游江湖》中“旧国别多日，故人无少年”，前句看似平淡，实则贾岛曾尝试“旧国离多日”“旧国去多日”等表述。最后确定“别”字，比“离”“去”更含不舍之情，与后句“故人无少年”的时光沧桑感呼应，让全诗在叙事中暗藏岁月变迁的悲凉。

　　最为典型的是《题李凝幽居》，其中“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一句，起初用“推”字，后觉“敲”字更贴切，便在驴背上反复琢磨，以至撞进京兆尹韩愈的仪仗队而浑然不知。韩愈得知后也帮他分析，认为“敲”字更显月夜静谧中敲门声的灵动，最后确定“敲”字。从此“推敲”成了锤炼文字的代名词。

　　贾岛对字句的雕琢不仅是技巧的追求，更融入了对情感与意境的深层表达，使得他的诗语言魅力得以升华，也出了不少上口的经典诗作，如《寻隐者不遇》：“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剑客》：“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