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雪谷魅影：桃花劫（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第一章 太师椅里的秘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县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混着雪粒的寒气，钻进吉湘鸿的鼻腔。他攥着被单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小明带来的化验单上，“镇静剂浓度超标”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那把椅子……”吉湘鸿的声音劈了个叉，“是我爹当矿务局局长时的官椅，扶手是空心的。美莲嫁过来第三天，就用锥子捅过左边的扶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小明立刻用对讲机呼叫技术队，声音压得极低：“立刻封锁吉家老宅，重点勘察客厅太师椅，尤其是左侧扶手。”信号那头传来电流杂音，隐约能听见队员们踩雪的咯吱声。</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护士端着托盘走进来，白大褂下摆沾着片暗红色的雪。“吉老先生该换药了。”她的橡胶手套擦过输液管，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小明忽然注意到，她的指甲缝里藏着点银灰色的粉末——那是鹰嘴崖特有的银矿砂。</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你是今天第几班？”小明漫不经心地问，手悄悄按在腰间的枪套上。护士的动作顿了半秒，托盘里的药瓶轻轻碰撞：“早班，刚从药房过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吉湘鸿突然剧烈咳嗽，手一抖，打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水溅在护士的白大褂上，洇出片深色的痕迹。小明眼尖，瞥见她内衣领口露出半截红绳，吊着枚樱花形状的吊坠——和潘美莲那支金簪上的花纹一模一样。</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抓住她！”小明猛地扑过去，却见护士反手将针头扎向吉湘鸿的颈动脉。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冲进来两个刑警，死死按住她的胳膊。吊坠从领口滑落，摔在地上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卷着的小纸条。</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纸条上用日文写着：“申时，带图纸至鹰嘴崖西麓，否则引爆剩余炸药。”</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第二章 冰层下的踪迹</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鹰嘴崖的爆炸声震落了半面山的积雪，形成的雪雾到次日清晨才散去。战相公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在崖底的碎石堆里翻找线索。小向的腿被落石砸伤，正靠在块岩石上包扎，绷带很快被渗出的血染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战队，找到这个。”一个队员递过来块变形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个“潘”字。战相公打开表盖，里面没有机芯，只有层薄薄的油纸，包着半张泛黄的矿洞图纸，标注着“西支洞——通风井”的字样。</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民国的图纸。”战相公指尖抚过图纸边缘的火灼痕迹，“潘美莲的祖上果然是矿务局的人。”他忽然想起谢惠莲提过，罗副市长的父亲曾在伪满时期担任过斗笠山矿务株式会社的理事，专门负责监管日军的银矿走私。</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这时，搜山的队员在西侧冰缝里发现了异常。战相公爬过去看，只见冰面下冻着串脚印，鞋码与潘美莲的绣花鞋完全吻合。更诡异的是，脚印旁散落着几枚银锭，锭面上印着模糊的“大日本帝国”字样。</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她没被炸死。”战相公用军刀凿开冰层，“这是故意留下的踪迹，想引我们往西边追。”冰缝深处传来滴水声，隐约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说明这里连通着某个隐蔽的洞穴。</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小向忽然指着远处的树梢：“看那是什么！”只见棵松树上挂着块红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正是潘美莲棉袄上的布料。但战相公注意到，布料边缘的切口很整齐，不像是被爆炸撕碎的，更像是用剪刀刻意剪下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她在玩声东击西。”战相公将图纸塞进防水袋，“通知所有人，往相反方向搜，重点排查通风井的位置。”</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第三章 医院里的暗线</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县医院的太平间格外阴冷，即使生着炭火，墙角依然结着层薄冰。谢惠莲掀开白布，露出佐藤的尸体。他的左手无名指不翼而飞，断口处被整齐地切开，像是被专业工具处理过。</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戒指不见了。”谢惠莲用镊子夹起块残留的皮肉，“戒指内侧肯定刻着关键信息，否则不会特意切掉手指。”她忽然想起卷宗里的记载：罗副市长的父亲当年有枚银戒指，据说能打开日军在斗笠山的秘密金库。</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这时，小明推着吉湘鸿走进来。老县长脸色惨白，指着佐藤的尸体嘴唇哆嗦：“他……他左手戴的戒指，和美莲那支金簪能拼在一起！我见过她偷偷把簪头扣在戒指上，能组成朵完整的樱花。”</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谢惠莲立刻让人调取医院的监控，发现昨夜有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进过太平间，身形与罗副市长的秘书极其相似。更可疑的是，太平间的通风管道被人动过手脚，内侧留下了和护士吊坠同款的樱花划痕。</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他们在找金库钥匙。”谢惠莲合上卷宗，“潘美莲、佐藤、罗副市长，都在抢这批民国时遗留的日军银矿。”她忽然想起什么，翻到卷宗最后一页，上面贴着张老照片：1945年，斗笠山矿难幸存者的合影，后排角落站着个年轻的账房先生，胸前别着枚樱花胸针，眉眼间竟与潘美莲有七分相似。</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第四章 通风井里的对峙</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战相公顺着通风井往下爬，井壁上的铁梯早已锈烂，每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井底传来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硝烟味。他打开手电，光柱扫过之处，赫然出现个宽敞的地下溶洞，堆放着数十个木箱，上面印着“军用物资”的日文标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找到军火库了。”战相公对着对讲机低声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猛地转身，手电光正好照在潘美莲的脸上——她的红棉袄沾满泥污，头发散乱，嘴角却挂着抹诡异的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战县长果然聪明，没被我引去西边。”潘美莲手里握着个引爆器，拇指按在红色按钮上，“这些炸药足够把整个桃花谷炸平，包括罗副市长藏在暗格里的银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战相公慢慢放下枪：“你祖父是当年的账房先生，对不对？他留下的账本，就在你手里。”潘美莲的眼神晃了晃，引爆器差点脱手：“你怎么知道？”</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民国档案里有记载，矿难那天，账房先生带着账本失踪了。”战相公往前挪了半步，“罗副市长的父亲当年吞了这批银矿，你潜伏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报仇。”</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潘美莲忽然凄厉地笑起来，笑声在溶洞里回荡：“报仇？我祖父被他们推下矿洞活活砸死！三百个矿工，就因为知道了银矿走私的秘密，全成了替死鬼！”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的伤疤，“这是当年被罗家人灌硫酸留下的，他们以为我死了，却不知道我被路过的日军特高课救了，成了他们的特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这时，溶洞深处传来枪声。罗副市长的秘书带着几个黑衣人冲出来，为首的正是拄着拐杖的罗副市长本人，他手里举着枪，瞄准潘美莲：“把账本交出来，否则让你跟你祖父一样，永远埋在这矿洞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潘美莲按下引爆器的瞬间，战相公扑过去将她撞开。剧烈的爆炸让溶洞顶部开始坍塌，木箱里的军火被引爆，火光映红了整个地下空间。混乱中，战相公看见潘美莲拽着罗副市长滚进暗格，暗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门楣上刻着的樱花图案，正好与那枚戒指和金簪组成的形状完全吻合。</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第五章 未尽的余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三天后，桃花谷的雪终于停了。战相公站在吉家老宅的太师椅前，技术人员正在拆解左侧扶手。木屑纷飞中，露出个暗格，里面藏着本牛皮封面的账本，扉页上写着“昭和十八年，斗笠山银矿走私记录”。</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账本里贴着张泛黄的照片，正是1945年的幸存者合影。战相公指着后排那个账房先生：“这是潘美莲的祖父，旁边那个戴眼镜的，是罗副市长的父亲。”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行小字：“银锭藏于西支洞三号矿柱后，钥匙为樱花双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小向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份尸检报告：“战队，在暗格里发现了两具尸体，潘美莲和罗副市长互相开枪打死了。暗格里的银锭都在，共计三百七十二锭，与账本记录一致。”</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战相公合上账本，望向窗外初晴的天空。阳光穿过云层，照在桃花谷的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远处的鹰嘴崖还在冒着青烟，像是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通知谢惠莲，罗副市长的贪污案可以结了。”战相公将账本放进证物袋，“但潘美莲的档案里，有段记录被涂黑了——她在日军特高课的上级，至今没查到是谁。”</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这时，小明拿着份文件跑进来，脸色凝重：“战队，查到了！当年救潘美莲的日军特高课军官，战后化名留在了中国，现在是省里的退休老干部，姓刘。”</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战相公的目光落在文件上那张模糊的老照片上，照片里的男人戴着副金丝眼镜，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正是经常与谢惠莲、刘大生一起开会的那位省委顾问——刘老。</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雪又开始下了，细密的雪片落在窗台上，很快堆起薄薄一层。战相公知道，这场关于桃花谷的秘密，还远远没有结束。暗格里那枚被鲜血染红的樱花戒指，此刻正躺在证物袋里，折射出冰冷的光，仿佛在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