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仲夏的江南，雨丝像一层薄纱笼在平湖城。</p><p class="ql-block"> 说是要去平湖，于是约了乘风车，南下一个半时来到了网上预定酒店。</p><p class="ql-block"> 这酒店名称MEISU美宿艺术酒店，就在平湖莫氏庄园对面。</p><p class="ql-block"> 在人民西路1号入住酒店，安顿好行李后，出门沿青石板一路向南，鼻尖先撞见了甘河湿润的水汽——身旁就是南河头，太方面了。</p> <p class="ql-block"> 夏日里的“两街夹一河”</p><p class="ql-block"> 甘河不过十来米宽，却把时间劈成了两半：北岸是清末的灰瓦白墙，南岸是民国初年的红砖拱券。</p><p class="ql-block"> 炎热的阳光照在河埠头的石板上，似乎在冒着热气丝丝作响，像在弹一首旧曲。</p><p class="ql-block"> 我撑着伞，踩着被岁月磨得发亮的条石，数过去，鸣喜桥、利市桥、迎瑞桥……每座桥拱上都蹲着一只小石狮，阳光顺着它们额角的凹槽错落有致，斑驳陆离。天空瓦蓝瓦蓝，干净的象一片明镜，白云在悠着飘移。</p><p class="ql-block">
这也太美了吧，这与我在2019年时见到南河头情景，完全不一样。</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稚川学堂：书声穿过 120 年</p><p class="ql-block"> 在莫氐庄园不远处西行三分钟，是稚川学堂旧址。1902 年，乡绅葛嗣浵用义庄余资在宗祠藏书楼下开办新学，三十个免费学额一开，平湖城为之震动。</p><p class="ql-block"> 如今只剩三间青砖教室和一座藏书楼，“传朴堂”木匾在雨里微微发亮。我在空荡的课桌前坐下，指尖划过桌面浅浅的刻痕——不知是哪位顽童的“早”字。</p><p class="ql-block"> 窗外起风了，这风随瓦沟的缝隙倾飘泻而下，仿佛当年的琅琅书声被岁月翻录，又在此刻重播。</p> <p class="ql-block"> 午后烟火：杜做肉与糟蛋香</p><p class="ql-block"> 忽地天上落下了阵雨，也就七八分钟。这雨也停得干脆，青石板立刻映出天光。</p><p class="ql-block"> 我循着酱香钻进“老平湖”饭馆，要了一客杜做肉。</p><p class="ql-block"> 五花肉切成麻将块，浓油赤酱，入口先甜后咸，肥肉部分像要化开，却被一层酱油的焦香轻轻兜住。</p><p class="ql-block"> 同桌的本地大爷说：“再早些年，南河头家家户户腊月都做这个，现在也就几家老师傅还会。”</p><p class="ql-block"> 临走拎了两枚真空包装的平湖糟蛋，蛋壳被黄酒和米糟浸透，剥开后蛋白呈琥珀色，带着淡淡的酒糟香——原来时间也可以被腌制收藏。</p> <p class="ql-block"> 夜色与灯河：古街的第二重人格</p><p class="ql-block"> 傍晚，甘河两岸的灯一齐亮起。暖黄灯串描出飞檐翘角，石拱桥成了金丝带。东广场传来民谣歌手的吉他声，年轻人在河埠头放下一盏盏莲花水灯，烛光在水里漂，像给古街按下了慢放键。</p><p class="ql-block"> 我倚在迎瑞桥栏上，看灯光把雨后的水汽染成粉橘色。看见在当湖书院门前的场地一位穿汉服的小姑娘拎着裙摆小跑过桥，木屐声清脆、《大学》传统地诵读声，在耳边响，——那一刻，分不清是 2025 还是 1925。</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尾声：</p><p class="ql-block"> 南河头不长（街西还在修缮）三百米走完只需五分钟；南河头又很长，我花了一天，才勉强把它的前半生读完。</p><p class="ql-block"> 雨后的石板路闪着幽暗光泽，像一条被时光翻旧的胶片。我回头望，古街在水里的倒影轻轻晃动，仿佛在说：</p><p class="ql-block"> “走吧，带上一段甘河的水声，回去慢慢冲洗尘世的噪点。”</p>